同一时刻，冰之门后，凤霖一众同样也震惊于眼前所见之人。

  “莫伦……大法师……”

  虽然极夜无光，又有漫天冰锥遮挡视线，但凤霖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呵，小娃娃眼倒是挺尖。”

  莫伦语罢，挥臂拂袖，天空中坠下的冰锥，愈来愈小，最终，不再落下。

  “此时此刻来到此处，形势便已然明了，由衷恭喜尔等，选择了这，不再破败的未来。”

  “不再破败的……未来么……”

  听着这番话，几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凤霖甚是如此。

  “啪！”

  一声脆响传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凤霖已然甩出鞭刃，击碎了周遭厚厚的冰层，泛起一丝冰花，神色微愠。

  “莫伦大师，我自小便对您尊敬有加，发誓以您为目标努力，在您逝世的那一日，我……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因为在此之前，我的未来，皆是由您在规划，时至今日，依旧如此。”

  “今日与您再见，本该是一桩喜事，可是为何……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凤霖语罢，眼角潸然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纵然是这冰天雪地，也无法阻止这滴热泪砸落地面。

  “……”

  莫伦看着凤霖，心中有些话想要一吐为快，可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话，不该由他来说，该由那位，天外之人——幽梦，对她说，对……她们说。

  “我曾伫立于此，望那坚韧的古冰，千锤万凿不可破，却见娇柔风花迎昼而出。”

  莫伦自顾自地开始念起了樱井诗人游览莉雪时所作诗作。

  而凤霖听闻此诗后，心尖一颤，同样不自觉地接道：“我曾驻足于此，护那病弱的风花，千叮万嘱不可挽，唯见璀璨流星破夜而落。”

  “那是亡命的预兆，是灾难的呼喊。”

  “那是风花的凋零，是古冰的崩裂。”

  “回首遥望，景不似过往，心不再依旧，唯见风花再焕新生。”

  “我……终彷徨于此，念那绚烂的风花，千言万语道不尽，但见招展花枝逐星而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整首诗吟诵而出，其实，这首诗，乃是樱井前任祭司主，也便是珂冥的祖母所作，而所作对象，正是凤霖，不过，知晓此事的，唯有莫伦一人而已。

  “这首诗，是我的最爱，每每读起这首诗，我都会……想到我自己。”

  “……”

  望着沉醉且悲伤的凤霖，莫伦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凤霖才缓过神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看向莫伦道：“大师，可否……请您为我见证，见证我……抉择坦荡未来的瞬间？”

  “我明白了，既如此，来吧。”

  莫伦也不多说什么，已然开始于法杖之上凝聚能量，同时自身爆发出极为可怕的能量波动，引得满地冰尘四散而起。

  下方众人见状，纷纷做好战斗准备，然而凤霖却是拦下了她们，微微笑道：“诸位，此次战斗，我一人即可，也劳烦诸位为我见证。”

  “真的没问题么凤霖姐？”

  对于这番决定，梅花第一个反对，作为智者的她，不可能认同这般不理智的决定。

  “无事，交给我吧，若是连这般坎坷都无法迈过，又何谈那坦荡的未来？”

  “好吧……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们定然不会让你送命的。”

  得到众人的应允，凤霖也没有了包袱，步伐坚定地向着莫伦靠去。

  一步……两步……三步……

  “啪！”

  凤霖忽然向着距离足有五十米的莫伦甩出鞭刃，刹那间，一道半径十米的尖刺冰轮携裹着凛冽寒意呼啸而出，直冲向莫伦。

  莫伦见状，挥下蓄满能量的法杖，顿时间，一只狰狞的野兽嘶吼而来，一把抱住了袭杀而来的冰轮。

  “滋——滋——滋——”

  两者相碰，冰轮不断地摩擦着巨兽，发出了一阵阵刺耳之音。

  相持不过三秒，那巨兽大喝一声，猛然发力，瞬间将冰轮捏得粉碎，自己也因耗尽气力消散不见。

  第一轮对碰刚结束，凤霖已然闪步至莫伦近身侧，以附着了寒冰能量的鞭刃疯狂地劈向对方。

  莫伦迅速于左手凝聚出一把冰剑，一边后退，一边抵挡着凤霖疯狂的攻势。

  凤霖拼尽全力，拖着莫伦近身搏斗了百余回合，愣是没有讨到任何好处，对方近乎毫发无损，反而自己体力下降不少。

  见无法取得优势，凤霖在缠斗中挥出最后一击，将鞭刃甩了个圈，霎时间，周遭显现出一个冰球阻隔了双方，莫伦见状也不再多斗，双方皆是退去一步，拉开了近十米的距离。

  莫伦看着气喘吁吁的凤霖，有些挑衅道：“怎么了，莫非之前所言坦荡的未来只是嘴上功夫么？”

  “呵……开什么玩笑，嘴上功夫？大师，战斗可才刚刚开始！”

  话落，凤霖高高跃起，挥舞着鞭刃在自身周遭划出了几道圈。

  “悲绝?雪落！”

  吟罢，那几个圆圈瞬间喷涌出雪堆，自下方看来，那堆雪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在它面前，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渺小。

  莫伦自知此招避无可避，随即凝聚能量瞬间于身前展开三道能量冰盾。

  肆虐的狂雪与冰盾相接，细细看去才发觉，那看似雪一样的物体，乃是一根根极为尖细锋利的能量冰刺，若是不加以防护，轻松便会被刺穿。

  只是莫伦提前做好了防备，这样的攻击，甚至无法穿透他的一层屏障。

  但就在此时，凤霖忽然从侧后方突破狂雪，瞬间来到他后方，汇聚能量于鞭刃……

  “悲绝?雪噬！”

  一击挥下，由冰雪构成的狼头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莫伦。

  莫伦也是反应极快，即刻侧过身，将左手所执冰剑扔出，化为能量屏障阻挡了狼头的冲锋。

  但这样的能量屏障强度太低，凤霖只是奋力一击，那狼头便冲碎屏障，再度逼向莫伦。

  见无法抵挡，莫伦将右方三道屏障顶出，短暂地阻隔了狂雪，同时彻底转过身，正面面对巨狼。

  “风雪破！”

  一声铿锵有力的怒喝，伴随着冰雪风暴自法杖顶端放出。

  “轰！！嘭！！”

  两者相碰，顿时产生剧烈爆炸，凤霖与莫伦亦是各自被冲击冲飞，重重摔落于冰面之上，溅起了微微冰尘。

  两人强忍疼痛爬起身来，依旧在一步步向着彼此靠近，可刚走没两步，莫伦的身体便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

  双方见状，皆是停下了脚步，凤霖有些不解地发问道：“大师……您这是？”

  “呵……这副残躯，能量耗尽咯，看起来，没办法再与你继续争个高下了。也罢，以你的实力与决心，开拓那坦荡的未来，自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切记，莫要如雾爵那个混小子那般被人引入歧途。心术至正，则大道开矣。切记！切记……”

  说着说着，莫伦这副残躯便缓缓消失不见，他最后的声音，也随之远去。

  极夜渐渐淡去，那熟悉的能量灯光再度照耀了整个宫殿。

  凤霖却是仍旧站立于原地，看着莫伦飘散的方向，久久不得释怀。

  其余三人见战斗落下帷幕，第一时刻赶到了凤霖身旁，为其治疗伤势。

  差不多一刻钟过去，凤霖的外伤痊愈，但心底的失落，却是难以治愈。

  “凤霖姐，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在众人皆沉默之时，柯恋率先开了口。

  凤霖微微一愣，转过头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看你一直这么失落，我也心里难受  所以，让我揍你一顿，你就不失落了，我心里也好受了……等等等等等……”

  柯恋话音未落，凤霖便揪起了她的耳朵，又气又笑地对其道：“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个轻重，不闹了，该出去了。”

  原本沉重的氛围在柯恋这么一胡闹下也不再沉重，众人也有说有笑地向着中央大厅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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