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辰逸自嘲地笑，然后扒开何莉娅的手：“你不是喜欢乔家吗？你留下啦。”

  何莉娅上前一步拦住他：“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吗？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你出面成全了所有人，让赵家、陆家、白家欠你个人情，不好吗？”

  她还没说出口的是，说不定还能趁机把乔家握在手里，多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去做。

  她第一次没忍住在乔辰逸面前发了脾气。

  乔辰逸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颤抖，他指着何莉娅：“真厉害，你们真厉害。”

  乔辰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过了会儿，他嘶哑着嗓子：“真厉害啊，你说你们是不是被植入了什么芯片？”

  “你们还有人该有的感情吗？”

  乔辰逸笑得癫狂，他越过何莉娅走了出去。

  看着乔辰逸头也不回地离开，何莉娅片刻犹豫挣扎，双眸一片坚定。

  她打通了梁辰的电话。

  燕城北郊。

  白德彦慌里慌张地来找琼玉。

  “琼玉，完了，完了……”

  琼玉拍他一巴掌：“胡说什么？”

  白德彦哭丧着脸：“葛家被查封了。”

  “跟你什么关系？”

  “跟我……”白德彦不敢说：“跟我……没关系。”

  琼玉收回狠狠瞪他的眼神：“那你嚎什么丧？”

  白德彦吞了一下口水。

  琼玉又安慰他：“你不是新得了一个表弟吗？”

  白德彦惊悚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琼玉笑了笑：“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帮他做过事，他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时，白德彦手机铃声响起。

  白德彦掏出手机，是白太太。

  “是我妈。”

  “接呀。”

  “哦。”

  白德彦接通电话。

  “喂，彦彦你在哪？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哈哈……”还没说完，白太太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白德彦听着白太太的笑声莫名难受：“妈，您怎么了？”

  “儿子，”白太太深吸一口气：“白家是我们的了。”

  “妈，你没事吧？”

  “呸，老娘的大好日子就要来了，你咒我。”

  白德彦不明白。

  白太太越说越兴奋：“老娘眼神就是好使，我就看出当年的穷小子会有大出息，果不其然吧，我告诉你，我对他们赵家有大恩，这次是我们母子俩的时运来了。”

  白德彦更糊涂了。

  当年不是白家把赵澍尧扔到孤儿院的吗？只有仇，哪来的恩？

  不料那边的白太太却洋洋得意道：“不是我，他能安稳在孤儿院长大？当初，白家可想把他扔到荒郊野地让他自生自灭呢。”

  白德彦脸色煞白。

  这是他的爷爷跟爸爸做的事？

  他们何止是遗弃呀？

  那头白太太还在兴奋地说：“咱们现在就去找赵书记，把当年的一切都说出来，我告诉你，我可留着他们犯罪的记录，老娘终于等到这一天，让白云昂这个混蛋欺压老娘半辈子……”

  白太天再说什么，白德彦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看向琼玉，喃喃：“我的家人他们还是人吗？”

  白德彦哭了。

  琼玉第一次觉得他哭得并不丑。

  德源里。

  最近因为事务繁忙，赵澍尧跟陆莹莹已经很久没有回陆宅居住了，林姨听说了最近的变故，从家里赶过来帮忙。

  这天，一位意料之中的人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有瞬间的措手不及。

  “白…阿姨。”陆莹莹选择了一个称呼。

  白芸如笑了笑，一向温和的眉眼染上拘谨：“不打扰吧？”

  陆莹莹摇摇头，迎接白芸如进来。

  白芸如进门，目光四顾。

  陆莹莹知道她在找赵澍尧，主动说：“澍尧在给孩子穿衣服，我去喊他。”

  白芸如拦住她：“不用，我等会儿，不碍的。”

  陆莹莹给白芸如倒了一杯水，两人一直没有言语。

  陆莹莹听赵澍尧说白芸如的记忆在恢复，她今天过来是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吗？

  还没等陆莹莹想明白，林姨从厨房拐出来，打破了尴尬。

  “乔太太？”

  林姨突然看见白芸如出现在这里，条件反射地喊出了旧称呼，可想到她跟赵澍尧的关系，又尴尬不已。

  白芸如也许是做足了准备，手里握着水杯，相比于林姨，神态自然多了，点头：“林姨，好久不见。”

  林姨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道：“您跟莹莹先聊着，我去准备一下。”

  说完，去厨房收拾水果糕点拿了出来。

  这时，卧室那里传来了赵澍尧的声音：“林姨。”

  林姨应一声，忙过去了。

  不一会儿，赵澍尧从卧室走了出来。

  饶是白芸如再淡定自若，也不免颤抖着站起来，手里的水杯不受控地摇晃，茶水溢出，溅到了她的手腕上，她却恍若未觉。

  陆莹莹看见，忙从她手里接过杯子。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赵澍尧，可却是想起所有的事情，第一次见到她二十多年未曾养育过一日的儿子。

  赵澍尧眉心蹙起，走到客厅，拿出茶几上的湿纸巾递给白芸如。

  白芸如接住，却没有动作。

  陆莹莹只得接过，给白芸如擦拭。

  白芸如这才反应过来，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她来的时候，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她想着，无论赵澍尧如何责备她，她都能伏小做低，是她有愧在先，可万万没想到，赵澍尧不仅看她毫无怨言，而且体贴入微。

  这么多年，浑浑噩噩地，她到底在做什么。

  陆莹莹将白芸如扶到沙发上。

  白芸如渐渐平复下来，她不敢直视赵澍尧，微侧着身体：“本来不想这么早来找你，毕竟我这边还没有处理好，可是我又怕你觉得我不想认你，想来想去，还是想见见你，其实也是我的私心。”

  白芸如说话断断续续，却也坚定。

  面对她，赵澍尧比对着赵昌明还要多一份耐心，他轻声道：“您有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

  白芸如擦拭眼角：“你不怪我……我已经……这些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她又对陆莹莹说：“绝不会再牵连你们。”

  “这怎么能是牵连？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呀。”

  白芸如握住陆莹莹的手：“没想到……兜兜转转，你我还是成了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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