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

王强跟院子的矛盾和赵大富不同。他对那些不合理规矩有深恶痛绝的情感，而不仅仅是个人恩怨。从这点来看，他的对立面比赵大富更广泛。

赵大富恨自己没能融入院子的利益圈，他渴望成为像三大爷一样的人。

王强厌恶的不是三大爷的权威，而是易中海等人的霸道管理。

如果他们三人不做出改变，冲突就无法化解。

再说李大海，纯粹是自作自受。本来跟他没关系，他自己却硬要搅和进来。

赵大富说自己跟李大海关系好，王强只能当笑话听。李大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满意，动不动就动手，这样的人怎能有什么好朋友？

王强可不愿意向李大海道歉，连忙说：“别了，我跟李老叔没多大矛盾。他不惹我，我也不会多说。”

“王强，你怎么不明白呢。就算把老大送进去，他也会很快就出来。院子里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值得信任的。要想对抗老大，你必须找个盟友。”

王强笑了笑，说：“你以为李大海就那么可靠吗？”

“他一直想当老大，至少不是老大的同党。”

王强摇了摇头，“我不这么看，他们明明是一路人。”

“不可能，你……”

“听我说。我问你，这个‘大’字排名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好像是老大？”赵大富语气中带着疑问。

“不管是谁提的，重要的是，你们宣传科有副科长吗？”

赵大富点头，“宣传科人多，有两个副科长。”

“你说李大海不满意易中海，想要当老大，他为什么要让人叫他老二？别人一听他是老二，就会知道院子里还有老大。你觉得工厂里宣布事情时，科长在场，还会去找副科长吗？”

赵大富愣住了，“你的意思是，别人一听他就知道老二做不了主，所以有问题都会去找老大？”

“对啊，光听称呼就知道谁说了算。你觉得大家直接叫李老大、易老大、严老大，有谁知道谁说了算呢？这样一来，他还用争老大吗？李大海连这点都不会算计，还想帮你吗？”

赵大富又喝了一口酒，越琢磨越

赵福财心里暗自嘀咕：我也曾经跟胡大柱一同痛饮过，难不成我不是好人了？你不就是因为张明不肯借钱给李秀兰而不满吗？再说，李秀兰家财万贯，凭什么非得借钱给她？

一想到这儿，赵福财心中再次刺痛——前不久，他还为赔偿李秀兰家的二百元感到心疼。

王小柱见赵福财对他不理不睬，不满道：“三爷爷，您可要站稳了脚跟。胡二柱可是把你的‘三大爷’位子都给摘了。您别被他的几句甜言蜜语骗了。”

赵福财瞪了王小柱一眼，愤愤道：“我是那样的人吗？王小柱，我不爱理你。我去老刘那儿说说话。”

“就跟我乐意搭理你一样。”王小柱气鼓鼓地反驳。

李秀兰赶紧拉着王小柱，不让他继续得罪赵福财。她深知林中海的性格，对他来说，“三大爷”的头衔意义重大。若想恢复这个职位，现在可不能得罪赵福财。一旦三人不团结，恢复林中海职位的愿望只怕要落空。有个有权势的林中海在，他们家在邻里间才会占上风，不至于遇到别人买了好东西却不肯借给他们的尴尬。

“王小柱，三爷爷并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王小柱听了李秀兰的话，心底顿时软了。“我只是提醒三爷爷，不让被人带入绝路。你也看到了，他整天围着胡二柱转，想从胡二柱那里谋些好处。”

“等林老大回来之前，你不能再这么说。”

王小柱还想辩解，吴张氏的声音突然传来：“李秀兰，你在哪呢？还不赶紧回家。”

“王小柱，我婆婆叫我，我要回去了。”李秀兰说完，离开了。

王小柱凝视着李秀兰丰腴的背影，眼中流露出迷恋，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他跑到水池旁猛喝了好几口凉水，才转身回家。家中一无所有，连吃的都找不到，只能靠喝水充饥。口袋空空，连买酒的钱也没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他听说王坤和胡大柱喝酒时，内心难以平静。

赵福财来到刘海生家，说起胡大柱和王坤喝酒的事。

“老刘，这样做可不对。要是院子里的人都跟着王坤、胡大柱学，往后谁还会听我们的？现在老林不在，你作为院子里的老大，应该出来管管这件事。”

刘海生听后心动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胡大柱倒是无足轻重，但他知道王坤是个难惹的人物，老林被抓进派出所就是明证。

这种人岂是轻易能招惹的？

赵福财哪里是真不满王坤，而是因为王坤没请他吃喝，才心生不满。王坤请了田志华几个好友去饮酒，却没叫几位“老大爷”。

刘海生心中自然生气，这不仅是一顿饭的事，更是关系到面子问题。然而，想要找回面子，还得有足够的能力。

他自认没有那份实力，所以不会贸然招惹是非。

“老赵，胡大柱和王坤喝个酒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身为三大爷，不要风声鹤唳的。”

被刘海生这番教训，赵福财内心极为不满。尽管他是个“三大爷”，但也有自尊。

“老刘，难道你没听说过吗？王坤上班第一天，就猎杀了一头野猪。难道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赵福财带着智者般的语气，说道：“我们每月只有三张肉票，每张才供应鲜肉二两，这点肉连塞牙缝都不够。而王坤可以猎杀一头野猪，甚至两头、三头。如果你能让王坤给我们院子带来一头野猪，大家一定会支持你当老大。”

林中海靠的是道德制高点，赵福财则另有一套方法，那就是用利益吸引他人。

刘海生平日里时刻想着超越林中海，担任老大是他梦寐以求的目标。每每提起，刘海生都会心动。

这一次，赵福财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他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刘海生为何要争老大之位？

一方面是对林中海的不甘，另一方面是享受作为领导的感觉。而王坤现在可是轧钢厂保卫科的股长，虽职位不高，但也算半个上司。

张梅自信满满地笑道：“这还用说，你是大男人不懂小女孩心思，我可比任何人都明白。”

可能是因为刚才哄完孩子的缘故，此刻张梅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赵伟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于是赶忙说道：“你吃好了吗？要是吃好了，我扶着李建，送你回去。”

张梅来到李建身边，轻轻推了他一把。“真是拿你没办法，酒量这么差还硬是要喝，每次都喝成这样。不过咱们现在也不急，我有件事想问你。”

赵伟无奈，只得重新坐下。

张梅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干尽。“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对我说的事吗？等你走了之后，我听到隔壁老奶奶屋里有人说话，于是悄悄去了她家门口  ……”

赵伟虽然早知那位老奶奶心思不正，但也未曾料到她的恶劣竟到这般地步。李建与小宝关系一向不好，她居然还想把李建的媳妇嫁给我小宝。

这老太太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宰一切的人物，认为李建根本就不敢对她动手。“这老太太可真是居心叵测。即便你要与李建离婚，也绝不能嫁给小宝。那样的院子里住着，该多尴尬。”

“我才不会嫁给小宝。”张梅的表情显露出嫌恶。“我一直以为她就是偏心小宝，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企图。我想问你，既然他们都想让小宝来养老，为什么不给他好好找一个妻子，反而要在这两者之间挑来拣去呢？”

赵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原因，但其中一个理由倒是显而易见。“你们为何不和李建的父母同住呢？”

张梅答道：“当然是不习惯。一见到我就唠叨孩子的事情，我根本不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李建自己也不同意和他们住在一块儿。”

“连亲生儿子和儿媳都不愿意和他们住，更别说小宝和他的妻子了。小宝的妻子怎么会愿意和这些老头老太太一起生活？”

张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老太太要算计我？”

确实是这个道理，小宝傻兮兮的、听话，而张梅则是有钱之人。他们两人一起，刚好满足了老太太的私欲。

“恐怕这是原因之一吧。她为小宝选媳妇，肯定会选一个能让她如意的。”

张梅有些生气，自己对老奶奶掏心掏肺，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算计。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好。

“那么，杨中华又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因为他和秦淮如的关系好，所以要撮合小宝和秦淮如？难道他不明白秦淮如还要带婆婆和三个孩子？”

“秦淮如嫁的是小宝，这些问题都应由小宝考虑，与杨中华有何干系？杨中华所求的不过是小宝能为他养老，至于子女成群之事，对他并无太大影响。他死之后，哪还会管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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