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琛猜到他心中的想法，补充说：“美国的萧木镇想必你也知道一二吧，他们家作为美国的老牌财阀家族，垄断着整个美国的医疗用品。后来家族中的子孙都成了纨绔，再加上苏爷爷的手段高，眼光准。很快崛起，打压的萧家沦为财阀界的笑柄。”

  “孝木镇的出现让整个萧家看到了希望，他们很快重振旗鼓，把市场硬生生夺回一半。形成了苏家占据洛杉矶，萧家占据纽约，两家分庭抗礼。”

  “这也是为什么瑶瑶会把巨泽安排在纽约的原因。我近期调查的结果，疗养院的院长和萧木镇的大舅哥有过金钱来往，金额相当巨大。等我去美国后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就是萧家灭亡的开始。”

  当年疗养院的事情，总要有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相当霸气的发言，沈越泽立刻表态，“阿琛，巨泽算一份，到时候纽约市场就是我们的。”

  慕景琛笑了，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沈越泽也笑了，继续说道，“照你得分析，或许马明辉只是替罪羊，我查过马明辉今天有200万的资金流出，收款人是白车车主父母的银行卡。他只是想要吓唬瑶瑶，却没想到最后会变成八死一重伤的惨烈事故。”

  慕景琛眼神冰冷，“我还推测苏爷爷那边有了内奸，这人对我们这边的情况非常了解，肯定是爷爷身边的人。”

  沈越泽如鹰般的眸子闪了闪，当机立断，“用咱们自己的人吧，国内的业务和美国那边没有太大的利益挂钩，我这边会通知亦舒多多关注纽约萧家的动向，你们明天几点走飞美国。”

  “一早就准备过去，她的情况不能耽误，外伤倒是其次，头部的淤血不知道能不能全部吸收，这次去美国，还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慕景琛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外伤都好治疗，现在她的脑部是最大的问题。

  “那我和思妙明天一早再过来，送你们上飞机。”

  沈越泽拉着齐思妙，慕景琛轻锤他的肩膀一下，笑着说：“你们明天不用过来了，现在我们需要保持低调。你继续查车祸的证据，我这次一定要将马明辉一击必杀。至于幕后之人，只要做过，就肯定会有痕迹，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齐思妙回头看一眼苏若瑶，对着慕景琛说：“照顾好她，我以为她在美国活得不如意，将她千方百计哄回来。可这才不到半年，她已经第二次住院了，慕景琛，别让我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慕景琛面色肃然，非常真诚地回复齐思妙，“好，从今以后，不会再让她孤单了。”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低头看看蹲坐着的韩希禹，想到他血肉模糊的手，拉着沈越泽走进电梯。

  目送他们离开，韩希禹才站起来，对慕景琛说：“我要跟你们去美国，确定瑶瑶完全康复后我才会离开。慕景琛，如果你这边需要调查什么东西，或许我也可以帮忙，只要是对她有威胁的人，我不介意动用家族势力。”

  慕景琛修长的手指揉揉太阳穴，侧头看着韩希禹，说道，“可以，你先不要动手，这人非常警觉，这么多年也只做过两次。说明此人心机深沉，十分擅长隐忍且老奸巨猾，咱们还是需要好好筹谋。”

  “韩希禹，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自作主张做一些你认为对她好的事，如果不是念着瑶瑶对你的友情，你压根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

  慕景琛神情木然，眼神却十分犀利，“请你不要让你的爱，成为伤害她的刀。”

  韩希禹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发现自己竟然辩无可辩，无言以对。

  他神情萧索，默默地坐到刚才的地方。

  所有人都以为会平安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偏偏事与愿违。

  凌晨三点多，苏若瑶发起高烧，开始还只是有些呓语。

  一小时后，高烧仍没退下去，苏若瑶缓缓地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她一把将所有仪器从身上拔掉，身边的陪护立刻起身阻止她的行动。

  慕景琛冲进监护病房时，看到苏若瑶正在疯狂尖叫，尤其是护士靠近她的时候。

  她在害怕，慕景琛一阵心痛，她的眼睛完全没有焦距。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什么，慕景琛对着陪护说：“你先出去，把白衣服换成别的颜色的。”

  韩希禹也跟着跑进来，眼中闪过悲苦，苏若瑶蜷缩在角落里，他看着慕景琛问道：“不是已经解开心结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景琛没有回答，苏若瑶的手上滴着血，腿部的骨裂做这样大的动作，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他慢慢地走过去，苏若瑶看着手上的血，喃喃道：“江逸，小心有车......好多血，流了好多血。”

  “江逸......江逸......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爱了，你回来好吗？”

  “妈，我好害怕，这里好黑，我根本找不到你。”

  “爸，连你也不要我了吗？你别走，我害怕......”

  “阿景，哥哥，我不能去北城找你了，我把你弄丢了。”

  “阿景，阿景，你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一起度过的。”

  听着她的这些呓语，慕景琛将她揽入怀里，泪水簌簌而下。

  “笑笑，你听我说，我不要你来找我了，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好不好？你没把我弄丢，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转过头就能看到我。”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苏若瑶的脸上，灼热又滚烫。

  苏若瑶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她伸出手轻轻地触摸他的鼻尖，慕景琛任由她慢慢地抚摸，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苏若瑶的手瞬间躲开。

  就在韩希禹和慕景琛都以为，她已经完全清醒时，苏若瑶的话响起，“哥哥，我不能兑现诺言去北城找你了。”

  慕景琛吸吸鼻子，笑出了声，“没事，以后换我来找你，可我想知道为什么不来找我了。”

  苏若瑶摇头，声音中带着绝望，“不是的，那样是不对的，江逸死了，他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因为我死掉了。人是没有办法改变命运的，而我注定是一个孤独的人。”

  慕景琛知道，此刻是她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只要他问，苏若瑶会坦言告知和江逸的所有过去。

  慕景琛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也不愿意在她不清醒的情况下，套她的话。

  他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额角，眼神复杂地问道，“笑笑，那你知道马明辉吗？”

  慕景琛要问出一个问题，来印证心中的猜测。

  果然，苏若瑶茫然地抬起头。

  慕景琛又指着韩希禹问道：“那你认识他吗？”

  苏若瑶摇头，眼中的茫然和陌生让韩希禹心头一震，隐隐也有了猜测，担忧地看着慕景琛，问道：“慕景琛，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苏爷爷利用催眠，抹掉了她两次记忆，一次疗养院的，一次是关于江逸的。所以当初你拿着画出现时，她才会那么茫然。”

  “我们都以为是她生病，才会有头疼的反应。其实，她压根就不记得江逸这个人。”

  慕景琛抱起苏若瑶，低声和他解释。

  他不希望，韩希禹莽撞行事再次伤害到她。

  经历过酒店那次，韩希禹更容易接受这样的解释，问道，“而现在她的记忆回到了高三那年，她想要努力找回那段记忆。”

  所以每次提起江逸，她的头才会那么疼，是潜意识里，她也想努力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

  慕景琛点头，只觉得嘴中苦涩异常，如同刚刚灌下一杯苦瓜汁，连同胃带着心一起蔓延开来。

  他很介意，那一年没有陪在她身边，那个叫江逸的男孩，竟然给她留下这样深的印象，从此挥之不去。

  尽管这样，慕景琛的面上没有任何不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苏若瑶抱着他的腰，语气轻如羽毛，“就让我在梦里，沉沦一次吧！”

  慕景琛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韩希禹正在仔细观察着苏若瑶的反应，虽然听不到，但就那么几个字，韩希禹看嘴型，反复琢磨。

  好一会，他才确定苏若瑶说那句话的意思。

  他的脑子瞬间变得清明无比，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寻。

  她看慕景琛时眼中会发光，她只接受过慕景琛的礼物，那根一百多万的玉簪，或许还有别的。

  韩希禹猛然记起，在古代送玉簪，是男女定情时的信物，很多时候，是男子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向她表明心意，若女子收下玉簪，则代表她接受男子的追求。

  她那时候就接受慕景琛了，可江逸对她来说，又代表着什么呢？

  韩希禹苦笑，不管是慕景琛还是江逸，她心里的人都不会是他，韩希禹。

  慕景琛不敢随便叫医生进来，他不确定此刻的苏若瑶能不能接受医生的治疗，慢慢地安抚着她，用手感受她的体温，仍然有些发烧，拿出手机发信息。

  不到十分钟，桑泽言穿着一身睡衣，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慕少，瑶瑶怎么了？”说话还带着一丝喘息声。

  “有些发烧，但都不是最重要的。她之前的心理医生帮她抹除记忆，现在因为车祸，那些记忆又出现在她脑中。”

  “瑶瑶现在的心理年龄只有十六岁，她不记得之后所有的事和人。前两天也发生过一次这种情况，但她自己清醒过来了。”

  慕景琛简明扼要地说完苏若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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