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听说，伏击虎牙出力最大的是地府雇佣兵，他们伤亡较大。其次是魏家和刘家的地方武装。彻底把你们大崩溃的，是罗洗河的部队，还有扈通安在旭带领的天龙寺的武僧。”胡一筒脸露钦佩之色，“即使面对强大的敌人，虎牙的战士们没有一个怂包，英勇顽强，把罗洗河的地方武装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如果没有扈通和天龙寺的秃驴，虎牙完全能够突出重围。其实最可笑的是黑水雇佣兵，号称天下第一，在虎牙战士面前全军覆灭，至死连敌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龙鳞的部队当时在哪里？”魅影冷冷问道。

“他们早就退出了战场。我遇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勐龙的边防军营地里面休养了。”胡一筒顿了一下，“我知道的都是二手资料，王自重向扈呈祥邀功的时候，我在场。他们做梦没想到，如此强大的兵力部署，你还是逃了出来。他们只好另想对策。”

“他们便利用我刚被收编不久，说大彬与萧二雄等虎牙残部，在庐山找龙鳞评理，双方发生交火。让我赶去支援？”魅影脸色阴沉，四周的空气瞬间降了几度，胡一筒与和大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大概是这样。”胡一筒不敢太肯定，“结果就是风彬受重伤，萧二雄失踪。虎牙从那时候起，便只剩下番号了。”

风彬咬着牙，忍住了捶翻桌子的冲动。“后来你也去了地府一段时间，王胡也在那里，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胡一筒看了一眼风彬，说道：“你消失后，扈呈祥与王自重认为虎牙已经斩草除根了，便放松了警惕。他们绝没想你会从江宁开始活动，并把陶城煤矿作为突破口。扈呈祥心中担忧不已。从那时起，在你的凌厉地攻击下，他一直处于守势。无论谁出面，碰到你便惨败而归。特别是梅女士做了虎牙队长，你们俩合作，无人能抗衡。经过几次失利后，扈呈祥打起了地府的主意，安排他们到国内制造恐怖事件，如果有可能，直接对梅队长带领的虎牙下手。”

“真是老不死的祸害。”魅影骂了一句。

“祁同生对我很客气，发誓效忠扈呈祥，笑纳了一千多万美元的活动经费。此时，王胡跟王自重因为穿山甲的事情起了误会，感觉王自重要杀人灭口，逃了出来。为了永绝后患，找了清莱的一具尸首代替他，运回了国内。”胡一筒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下，眼神深邃，“虽然我们俩是要好的朋友，但是我不相信王自重会杀他，既然逃出去了，也没必要弄一具假尸体回去，画蛇添足之举着实让人费解。”

“王胡知道的事情太多，况且与扈彪之死存在嫌疑。西南王让他出去躲避一下也在情理之中。”风彬此时忽然明白过来，扈彪死后，西南王变成了扈呈祥唯二地怀疑对象，另一个怀疑对象当然是自己。王自重为了事情不至于败露，安排王胡出境诈死埋名。如此一来，脑海中很多疑问迎刃而解，王氏兄弟的遭遇，用扈呈祥的报复来解释，顺理成章。

“老胡，你们为什么要杀死缪神医？”风彬突兀地发问，弄地胡一筒措手不及，他慌乱地应了一声，惊讶地说道：“这你们都知道。”

“当然知道。”风彬卖了个关子，没有解释具体地原因。

“缪神医父子知道地太多。你在河东省闹地厉害，逼着扈呈祥不停地修补窟窿，唯恐被你抓住把柄，让他出血。”胡一筒把杀人动机归罪到风彬身上，如果不是他们逼得太紧，扈呈祥也不会痛下杀手。

“你老小子少在这儿阴阳人。即使我们不出手，缪神医也会死。他们投靠了魔鬼，自己犯下了罪孽，无人能救。”风彬乜斜着眼，不屑地说道，“老缪神医是不是对廖老将军下药，只是因为他反对扈呈祥与小桃红的奸情？”

胡一筒象见鬼一般睁大眼睛，四下看了看，又抬头看了一下天，大太阳当空照，确认是白天，惊恐地问道：“还有什么是你们不知道的？”

“没有了。在我们面前，你们都是透明的。”魅影微笑着说道，“你手上没有沾无辜者的血，这也是让你留在这儿的原因。扈通一定回归美国加州李家，但是早晚会重返金三角，确切的说是回到清莱。”

“为什么？”魅影一番话彻底把胡一筒绕糊涂了，呆张着大嘴问道。

“因为加州李家的利益在哪儿。”魅影像看一个傻瓜一般看着胡一筒，“假设，王自重能够恢复自由，他会去哪儿？”

“一定会去找地府。”这一次，胡一筒学精明了，把自己的分析思路都说了出来，“春城的家被烧了，他没法待。景洪已经暴露，也待不下去，如果能出来，必然是交易的结果，他也怕交易黄了，对方反悔。去地府猫着，还能找到太上大老爷的感觉。”心有不甘地问道，“你们认为，他一定能出来？”

风彬没有说话，只是沉闷地点头。

“扈呈祥都能出来，还能做到杠后开花，咸鱼翻身，扈呈祥能做的，难道王自重做不到？”魅影气呼呼地说道，“真是蛇鼠一窝。”

“彬哥，那咱们就照着这个方向准备。老小子不来则已，来了就把他留在这儿。”龙天英杀气腾腾的说道，“受够了他们的鸟气，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把他摁到湄公河里面喂鱼。”

风彬笑了笑，“让我考虑一下，上次我们遇袭，只知道密林中四处都有放枪的，想不到王自重纠结了如此多的势力，以前我太小瞧他了。”

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桌面上摆着的五支茶碗做推演：

在金三角地区，当前可以忽略黑水雇佣兵的力量，上次被打残后，短时间不敢再踏进金三角半步。剩下的四支力量中，数泰国罗洗河的地方武装势力最强。这是一支奇葩的队伍，虽然隶属于泰国军方，却拥有绝对的自主权，能够自主决定开火，也就是常说的便宜从事。罗洗河有了这份便利，便隔三岔五的与周边的地方武装交火，大多数交火都是表演性质，战斗结束他就报战损，跟泰国军方要补给。泰国军方对罗洗河的伎俩心知肚明，却也无计可施。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罗洗河的要求，短斤少两，随意克扣掉。

“彬哥，罗洗河的后面，有美国黑水公司，还有日本人做后台，在金三角张狂的狠。伤害华夏也是最深。近三年，针对华夏人的大事件就搞了十三起。”龙天英说道，“我几次打报告上去，上级领导都以准备不充分影响不好为由拒绝，放纵罗洗河在金三角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一直在一边静听的胡一筒插话说道：“不管对付谁，算我一个。”

“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我们只能做些前期工作，把他们的情况摸清楚再说。”风彬没有立刻做决定，现在人单势孤，去跟在金三角经营多年的地头蛇交手，无异于以卵击石，弄不好会全军覆灭。他在等形势的变化，等待明年春天的换届结果。

和大平一直在默默侍候茶水，此时开口说道：“前期侦察和情报收集，我可以做向导。金三角的地形我熟。我做过几年导游，熟悉这边的沟沟坎坎。”

“太好了。”风彬笑着说道，有个熟悉当地人文的向导，对工作的开展至关重要。

“我选择去地府侦察情况。”胡一筒自告奋勇。风彬意味深长的与魅影对视一眼，说道：“到了地府，即使安在旭与扈通在那边，也不能草率行事，保障安全是重中之重。”

胡一筒点点头，“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下午晚些时候从水路出发。”

风彬没有阻拦，虽然心中有疑虑，他努力克制不表现出来。如果胡一筒来借此机会去投靠了地府，把他们的情况报告给地府，绝对是大风险。他摸不透胡一筒返回地府的真实意图。

“老胡，你用弹丸打了安在旭，他一定会认出是你出手。”魅影轻声提醒，“我认为你去地府做侦察，不是一个明智的想法。你熟悉地府的大部分人，他们对你同样熟悉，特别是祁同生、王胡、安在旭和扈通等人，一旦被他们找到破绽，你能确保生还吗？”

“这些我都考虑过。我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就看淡生死。”

胡一筒的话并没有打消众人的疑虑。既然一再坚持去地府探查消息，也只能遵从他的心意。众人又商量了一些行动细节，在四点多钟的时候，从大其力码头，悄悄把胡一筒送上了顺流而下的船。

和大平被老爹喊回家里去了。院子里面只有风彬、魅影、龙天英三个人，可以讨论龙天英的遭遇了。

“国内最近形势比较紧张，各方的角力几乎达到了白热化程度。”龙天英没有直接汇报自己遭遇地府雇佣兵的过程，反而是从国内形势开始讲起，“我收到的消息通报，宋官虎已经被撤职了，龙天罡重新被调查。最后调查结果还很难说。彬哥你们俩要有思想准备。”

“准备什么？”魅影不解，“他们俩被查，算是好消息啊。”

龙天英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查不出问题来呢？”

“那就是官方在走过场。”魅影不假思索地回答。

“走过场，就意味着他们没什么事情。也意味着王自重不会有事。”龙天英神情郁闷，“那就代表，明年春天以后，也不会有好的转机。”

风彬忽然想起了胡一筒给的材料，可以为当前如火如荼的局势添一把柴，把火烧大。想到此，急忙回屋找出那个高铁的垃圾袋，又检查了一下资料内容，确认无误后递给了龙天英，“这是一些重要的材料，可以扳倒宋官虎等人，你帮我寄回国内给刘小武，告诉他把王自重的视频放出去。一个跟通缉犯搅和在一起的王自重，我看高层怎样袒护他，就不信老百姓能答应。”

风彬说这话的时候，肚子里憋着一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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