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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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禾被他看得背脊发凉,这才觉得后怕。他到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浑身散发着不容违逆的气场。
太子的目光最后落在傅南信身上。
他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如毒蛇一般,“五弟近来倒是长了些本事。”
太子冷冷刮了傅南信一眼,转身走了。
等人走远,叶锦禾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有些担心的看向傅南信,“五哥,太子不会报复你吧。”
傅南信起身,若无其事的看叶锦禾一眼,“是你请他吃的践行宴,他为何要报复我?”
叶锦禾:“???”
什么意思?
“苏医女,走吧,去府衙一趟。”傅南信迈着长腿往楼下走。
叶锦禾苦着一张脸,“不是,五哥你不管我啦?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出气吗?你好歹给我兜兜底啊!”
太子办起事儿来,可比她五哥狠多了!当初九哥不小心踩死了东宫里的一只麻雀,他院里最喜欢的婢女都太子弄死了三个!后头还老是被太子下绊子给他穿小鞋!太子心眼儿小啊!九哥还不是故意的,她这是纯恶意!要是没有五哥罩着她,她这不是作死吗?
走在前头的傅南信身材高大伟岸,却头也没回,落在叶锦禾眼里,就是冷心冷情冷血。
让人心寒啊!
苏凌雪起身,叶锦禾连忙拉住苏凌雪的袖子,“阿雪,你给我做主啊!”
苏凌雪拍了拍她的手,“晚上再说。”
有了苏凌雪这话,叶锦禾好歹是放心了些。
男人靠不住,只有闺蜜才是真爱!
苏凌雪跟着傅南信去了府衙。
府衙现在空空荡荡,只余下李知远和两个官兵,其余的人要么被太子带走,要么都关在府衙的地牢里。
傅南信一到,李知远便脸上带笑迎了上来。
“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
“李大人。”傅南信没有一句废话,“还请你将关押在府衙地牢里的官兵都带上来。”
李知远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将军这是何意?苏医女说过,染上瘟疫的都要隔离起来。”
“要隔离,但地牢之中环境不适合养病,他们是官兵,不是罪犯。”
李知远一时间接不上话,在傅南信再三催促下只好松口。
“若真是将他们带上来,那又安置在何处?”
傅南信的目光扫了眼这偌大的府衙,“府衙正好空着,不如用来安置,岂不两全其美?”
李知远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他住在府衙,若真让把那些官兵放出来,岂不是会把他传染上?
“李大人可是担心自身安危?”傅南信看着他,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李知远本就是个斯文性子,被他这么一说,脸登时红了。
“下官……”
“李大人不用担心,到时将前院单独隔开,也将李大人和他们分开,另外苏医女也开了防治瘟疫的药,每日服用亦能增强体魄。”
苏凌雪眨巴眨巴眼睛,扭头看着傅南信。什么防治瘟疫的药?她怎么不知道?
看傅南信一本正经的表情,她差点都信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李知远若是再不同意,都显得他不近人情。
李知远松口,却没有立即去开地牢的大门。
傅南信:“李大人可还有其他疑虑?”
李知远神色尴尬道:“将他们放出来不成问题,不过恐怕还要将军多加派些人手过来。”
这些官兵被押入地牢之中,本身就怨气十足,加上这段时间蛮荒城里的药材短缺,太子不让人给他们熬药,还说他们本身就是等死的,吃多了浪费粮食,每日的吃食也被克扣……
这些他没说出口,傅南信却已经想到了。
他点头,让江岩调了一百将士过来。
李知远有些犹豫,担心这一百将士的威慑力度不够,镇压不住这些人,想让傅南信多调配些人手过来,到底没开口。
四五日没好好吃过饭,他们应该也翻不出来什么花吧?
人手很快调配过来,由江围带着人下地牢。
蛮荒气候干燥,四五月的天气,在太阳底下已经有些热了。然到了这地牢,却觉得寒气刺骨,还没进去便能闻到一股恶臭,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人头晕脑胀。
这股恶臭像是排泄物,又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江围忍不住的将面罩捂紧了些,同时提醒身后跟着的将士们。
江围得了傅南信的提点,早有防备,然下了地牢还是吓了一跳。
蛮荒的地牢不是新建的,是原本就有的,地牢不大,每个牢房里都塞满了人。听到动静,他们纷纷都站了起来,一双双眼睛宛如深夜里饥恶的草原狼,散发着幽幽绿光。
他们都染了瘟疫,一张张脸都苍白如纸,却更添他们眼底的恨意,那是被抛弃之后的绝望渐渐浸染出来。
此刻,他们已经不像官兵了,反而像是穷凶极恶的悍匪。
江围心中一凝,竟然下意识生了退意。
然追随傅南信多年征战沙场,江围到底止住了心中的惧意。
他目光扫过地牢中的众人,“我是傅将军身边的江围,今日奉命带各位出去治病。”
“治病?嘁!”有人冷笑一声,又带来阵阵咳嗽。这声咳嗽一下子掀起了连锁反应,咳嗽声一阵一阵,过了好半晌才停下来。
说话那人个子高,身材瘦削,一双眼睛也是最狠的。
他恶狠狠地看着江围,“恐怕是将我们都送去乱葬岗活埋吧!”
此话一出,地牢之中的众人纷纷骚乱起来。
“凭什么!”
“我们都是为了太子,为了大虞,为什么放弃我们,不给我们治病!”
“将军还说一视同仁,不会放弃每个人,全都是狗屁!”
群情激奋,众人怒骂,声浪大到甚至听不清在骂什么,江围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被唾沫淹死。
等到众人的愤怒慢慢降下来,江围才再次开口:“之前是我们处置不妥当,请你们相信将军,更要相信苏医女,苏医女正等在外面,准备给你们问诊。”
江围这段话,博得了部分人的认可。毕竟大家都不想死,他们知道苏医女,那个能够治好瘟疫的女人,若他们上去后,真的能有苏医女瞧病,是不是也能逃过一劫?
“那他呢?那他们呢?”
有人开口,众人已经自动让开一条路来。
目之所及,是摞在一起的人,每个牢房里都有三四个。应该死了有几天了,尸身已经开始腐烂了,原来他下地牢时闻到的是尸臭。这些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有一个个细小的血洞,呈现锯齿状,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的。
江围杀过人,浑身沾过血,却也被这一幕刺激的忍不住别开眼。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你们害死的!不给吃不给喝不给药,你是让我们等死!现在人都死了,你轻飘飘的说一句处置不妥当?这是人命!我知道人分三六九等,所以我们下贱,你们清高,我们是贱命一条!”
“你们究竟是来保护蛮荒的,还是来祸害蛮荒的!”
刚刚平息下来的众人,顿时又被撩起了仇恨值
“现在要我们上去,是怕人死太多不好上报吧!现在知道怕了?”
“我们这些人的命在你们眼里就是蝼蚁吗?我今天即便是死在这里,也绝不上去!”
江围他身后的将士们心情也被煽动。但和他们的心态却完全不同,这次没要江围解释,便有人自动站出来道:“我也感染过瘟疫!”
他嗓门大,一喊出来,众人渐渐地都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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