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九天业火的妖丹给了京夏，修行妖丹就变成当下最要紧的事。

九转轮回炎决时时刻刻在运转，体内残留的九天业火不多，火苗摇曳不定，微弱暗淡。

九尾妖妖曾练过一颗九天业火的内丹，修炼妖丹时发生过很多事。九转轮回炎决虽是逆天的法决，但它也有很多不足之处。这次也许还需要像上回那样去寻几株灵草，以免在修行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

九转轮回炎决是师父教她的，多日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师父最近怎么样。

九尾妖妖拿出菩提叶，向菩提叶上注入妖力，菩提叶莹绿透亮，脉络逐渐变得清晰。

可惜地是师父的声音没有从菩提叶那边传来……

九尾妖妖皱了皱眉将菩提叶收回。

又是深夜，山间的夜风在呼啸，九尾妖妖突然想起一连几天都没给九尾霄送信。

房间外没有妖兵守岗，地面上映着婆娑的树影，一眼望向山间，隐约看到嫩黄色的衣角。只是一眼，很快就隐没在山间。

九尾妖妖没有推开门走出去，直接从窗户飞向山间。

御风而飞时，九尾妖妖能感到能调用的妖气比之前晦涩不少，妖气在体内的流通不够顺畅，她的身形有几分摇晃。

这倒是像极她第一次学习飞行，也是这样控制不好妖力的输出。

九尾妖妖试着平缓地从九尾妖火的妖丹里调出妖力，速度因此降了下去，但对妖力的控制变得更加精准。

九尾妖妖的房间外面虽没有守岗的妖兵，但开界山有其他的巡逻妖兵，他们看到女魃尊上独自进入山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妖将。

“女魃尊上独自飞入山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一个妖兵说道。

“你有看到什么可疑事物进入开界山吗？”另一个妖兵说道。

“这倒是没有，我守了一晚上，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妖兵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女魃尊上地位尊贵，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担不了责任。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告诉妖将吧。”又一个妖兵说道。

“行啊，你去告诉妖将。”

“你提出来的你就去吧。”

“多大点事，我去就我去。”

妖兵没有发现丝毫的风吹草动，因为来者根本没有暴露身形。她运用上古神器乾坤尺，操纵着空间之力，一连瞬移几次来到开界山，没有惊动任何妖兵。

九尾妖妖去到树林里，没有过多的寻找，因为她自己缓步从藏匿的地方走了出来。

九尾妖妖问道：“深更半夜，北冥主上还有闲情雅致游玩开界山，不知开界山能否入得了北冥主上的眼？”

北冥扯了扯嘴角说道：“不小心被你发现了，你还不找来妖兵围捕我。能将我抓住，也算得上是功劳一件，还能给你女魃尊上再添几分威名。”

九尾妖妖摇摇头说道：“你又不是凤女，我抓你没多大意义。”

北冥冷哼一声说道：“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一点，我和容姐姐的地位在天界是一样的。我是仙主，她也是仙主。好吧，就算她是天底下唯一的凤凰，那我还是天底下唯一的鲲鹏呢。”

九尾妖妖说道：“天底下还有越鸟，还有鸿鹄……”

北冥怒道：“不要说了！”

北冥面容升腾着怒气，声音急厉。九尾妖妖略一怔神问道：“你突然来开界山到底是为什么？”

北冥紧抿着嘴唇，将怒气暂时压下说道：“如你所说，我瞧着这战场的风景甚好，我就是来看风景的。”

九尾妖妖往四处看了看，若是想看战场上的风景，这里被繁茂的树林遮挡，根本看不到战场。而藏匿在暗处的野兽倒是有几只，地上偶尔还会爬过几只壳虫，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清幽的虫鸣声。山间树林的枝叶太过繁盛，月光不能从树叶间流溢而下，视野里的事物多半是昏暗的。即使见惯了这幅场景，她仍没法觉得这幅风景甚好。

用九尾妖妖的话来说，如果是独自待在树林里，会有些瘆得慌。

夜色再如何昏暗，北冥眉目里的愁绪仍是清清楚楚地传递出来。

九尾妖妖存了些吓唬她的心思说道：“你见过打扫战场吗？”

北冥摇摇头说道：“没有。”

九尾妖妖说道：“想要真切地感受战场上的气氛，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去战后的战场上看一看。”

北冥摇摇头说道：“不想。”

九尾妖妖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前方走去。

北冥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笃定自己会跟上去么，那她就非不跟上去。

直到九尾妖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林间时，北冥的这个想法才有些动摇。

北冥右脚轻跺地面，飞扬起的灰尘在夜里看得不是很清楚，她急忙跟上九尾妖妖。

九尾妖妖没有直接将她带到战场上，而是在树林不甚繁茂的地方，望向那处染血的战场。

突然，破空声在林间响起，一道疾风从身后而来。

疾风吹到九尾妖妖身后五寸处，猛然扼住前进的势头，在半空中停滞。

“你真不怕我杀了你么？”北冥厉声说道，“你哪里来的胆子！”

九尾妖妖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们的关系本来就敌手，但以如今的情况来说，跟敌手又有些不同。

在敏锐地感受到身后的疾风的一瞬间，她早就调用体内的结界之力。这次用的结界之力和以往不同，她没有调用结界之力将自己全部包裹住，而是将结界之力幻成一个透明的球体，悬浮在背后，正好挡在疾风的前面。夜色太浓，那颗透明的结界球没有被北冥发现。

如果那道疾风再近一寸，就会撞到在它前方的结界上。九尾妖妖虽缺失一颗妖丹妖力不足，但结界之力和妖力无关，威力也没有改变。

她敢独自面对北冥，也是因为心里有些底气。

九尾妖妖说道：“北冥主上多虑了，我不敢小瞧北冥主上，早就使用我现在能使用的最强手段，如果你真的想在这里跟我一战。那，就战吧。”

北冥皱着眉头，控制着那道疾风向前飞去。

“呲。”

疾风在空中凝成刀刃的模样，去势极猛，却撞上一个看不见的物体，没有过多的碰撞，很快破碎，融入空中。

北冥微低下头，将乾坤尺收回体内。

有一种名为自尊心的东西在她心中不断膨胀，如今又被一根细小的针刺破，没用的自尊心顷刻萎缩，变得分毫不值。

北冥说道：“我其实挺讨厌你的。”

九尾妖妖回道：“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现在看来是我太自恋了，我跟你认个错。”

北冥冷哼一声说道：“我勉强接受你的道歉。”

九尾妖妖说道：“不过仔细一想，你不喜欢我也挺好的，毕竟你还喜欢凤女，而我不喜欢凤女，如果说北冥主上又喜欢我又喜欢凤女，岂不是在心里把我和凤女相提并论。我不喜欢凤女，你不喜欢我也挺好的。”

北冥说道：“你刚刚说的我没太听懂，什么凤女什么你的，容姐姐也是你凭提，咳——能说的？”

九尾妖妖微侧过身子问道：“你的容姐姐我就不提了。不过你说来战场看风景的理由太过蹩脚，要是说你来战场看我的，我还能相信，毕竟你已经干了一次。”

北冥说道：“被你猜中了，我就是来看你的。”

尽管夜色浓厚，九尾妖妖仍没放过北冥的全部神情，她神情坦坦荡荡，就像说出口的是大实话。

然而九尾妖妖深受九尾霄一本正经说假话的荼毒，北冥玩这招的档次不知比九尾霄低了多少。

九尾妖妖说道：“北冥主上亲自来开界山看我，我真是深感荣幸。”

北冥将目光移向一侧，不再与九尾妖妖对视。

地上有冒出地面三寸的野草，也有些细小的藤蔓。

九尾妖妖收回目光，将目光放远，放在远处的战场上。

两厢寂静，北冥自感无趣，目光从地上投向四处，毫无目的地乱看。

时间缓缓流淌，很快又过一刻。

北冥将四处漂移地目光收回，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走向那站在崖间的红色背影，离着她三寸远，在她身旁站定。

和九尾妖妖并肩而站，自然就看到她望向的方向。

从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战场的一部分，战场上没有树林遮挡。月光洒落在战场上，视野也显得开阔不少。看得出妖兵已经打扫过战场一遍，战场上的尸骨大多都被埋进地底，只有一处地方有黑压压的阴影，看着像是十几具残留的尸体，这些残留的尸体围绕成一个小圈，是被刻意叠成这样。

而在这对尸体上，隐约有具白骨伏在上面，白骨偶尔反射着月光。

北冥皱着眉说道：“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看到战场上有一具白骨，要不然就是战场上的尸体腐烂的速度快一些，现在就有尸体变成白骨了。”

九尾妖妖说道：“你也能看到那具白骨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北冥皱着眉说道：“那具白骨好像还在动？”

因为距离白骨很远，在她们的眼里，白骨动作很缓慢。

白骨缓慢地将尸体往自己身旁移，又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堆叠起来，围绕在它的身旁。

九尾妖妖说道：“那具白骨我好像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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