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微微的举动让我有些失望，记得在灵隐寺时，她说过自己之前没有求过十八籽。

  我将杯中的第九大洋喝完，姜染说道：“我刚才听到，你在和小高他们说什么调酒……是吗？”

  “是啊，就我刚才喝完那杯。”说完我又问道：“你要来一杯吗？不收费……”

  姜染看了我一下，然后说道：“来一杯吧！”

  我又去到了吧台，调制出一杯第九大洋，出来给姜染送去，姜染问道：“这酒有名字吗？”

  “第六大洋……”

  姜染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然后问道：“五大洋不是地球水域的总称吗，怎么会有第六大洋？”

  我点燃了香烟，背过了身说道：“和信天翁望不见的海差不多……是我对美好期待的一种向往和寄托……”

  ……

  次日的高铁上，李子疼和我说了一些球厅的现状，问我还需不需要什么改变。

  我给出的答案是不需要的，我说道：“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优秀了，有理想抱负是好事，但太急于求成，就怕物极必反……”

  这个男孩貌似很听我的话，这让我有了一种亲弟弟的错觉，我感到时间真的是恍惚的，半年前，我还是不看好这个黄头发的男孩，但他用实际一遍遍证明着自己。

  我从李子疼身上，真正看到了向上的生命力，无心看窗外的风景，我从兜里掏出了一枚买烟时找零的硬币，我将它立在了高铁窗边的地方。

  我看着硬币几分钟没有倒去，这才渐渐睡去……

  ……

  到达白城后，阿泽接上了我们，阿泽问道：“先去哪儿啊，桑淮？”

  我看了看李子疼，道：“先去客栈吧，先帮他把住的地方安顿好了。”

  回到墨中白，小博从李子疼手中接过了行李，我看着李子疼介绍道：“他叫李子疼，是我在杭州的自家弟弟。”

  李子疼有些诧异，但很快在我的介绍下，叫了博哥和泽哥。

  东北人的豪迈，让李子疼露出了一丝笑容，安顿好李子疼的住宿，我便回到了酒吧。

  我没有急着开业，而是将阿泽叫到了酒吧，我问道：“我走的这几天，我说让你好好看看我的笔记，你看了吗？”

  “看了，也在酒吧里研究了两天，感觉没什么难的啊……”

  “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能自负，公式化的调酒自然是简单，那你要知道，做餐饮最难的就是众口难调……”

  小博在此刻也来到了酒吧，他递给我了一个手机，我认出这是桑婉的手机。

  “在你离开后，一文那天将桑婉的手机交给了我，说桑婉那天上操的时候没有带手机。”

  我接过了桑婉的手机，我看着动漫猫的手机壳，眼眶不禁再次红润，我问道：“一文还跟你说了什么别的吗？”

  “说了……她说你回来的时候，让你打她电话，她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一下，而且是当面说！”

  ……

  白城的太阳渐渐像流星一样，往下消散，我没有抱着吉他，没有吸着香烟，只是静静看着它……

  我感到到了晚饭的时间，我将代一文约了出来，约在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我有预感，我知道代一文接下来说的话，会和桑婉的死亡有很大的关系，我的心脏开始了紧张的跳动。

  十多分钟后，代一文走了过来，她脱掉外落座，我率先说道：“不用拘谨，你是桑婉的朋友，我这年纪叫你妹妹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我看得出她很紧张，于是要来了一瓶饮料，代一文喝了两杯后，这才说道：“老哥，桑婉那天本来不应该出早操的，她以前都是请假的，别人跑操的时候，她站在那里就好。”

  “这是我内心的一个疑点，早操的速度我知道并不是特别快，因为它是有队形的……”我说完后一杯啤酒下肚，我的情绪开始激动，用手指戳着饭桌说道：“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他妈一个医学院，救不活一个医学生，全操场的人都他妈会心脏复苏！”

  代一文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看向了四周，我也渐渐冷静下来，双手合十对四周做着道歉。

  “淮哥，那天桑婉还是按例请假的，但是宋启没有给她假，说她就是懒就是不想跑操……”

  代一文说到这里停止了，我桌子下的右手攥得有些作响，我说道：“你继续说……”

  代一文喝了一杯饮料又说道：“跑操的时候，桑婉是跑在我的后面，跑到半圈的时候，桑婉就说自己有些头晕，感觉喘不过来气了，在一圈后，桑婉突然晕倒了！……”

  代一文的声音开始哽咽，继续说道：“我第一时间要将她扶起，宋启喝止住了我……说桑婉是装出来的！宋启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桑婉，说等她装完了自己就起来了……”

  等到代一文说完的时候，我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买过单后我便离开了火锅店。

  我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两斤散白，回到客栈，和小博他们喝了起来……

  二斤散白很快被我们喝完，小博又拿出了一瓶牛栏山。

  酒至深处，我将代一文今晚说的一切，又陈述了出来……

  小博拍着桌子大声骂道：“他妈的！这他妈真是个衣冠禽兽！老子前几次见他，还他妈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良心真让狗给吃了！”

  阿泽也骂道：“这种人怎么他妈当上老师的！桑淮……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心里早已有了打算，我却没有当面说出来，我知道自己如果说出来，必会受到众人的阻拦。

  大概这个真相有些黑暗，李子疼一晚上都没说什么话，更是在我们喝到一半的时候就早早离开。

  ……

  回到酒吧后，我开始平躺在床上，我拿起了全家福，开始对苏凝说起了话，我感到自己二十六年来，虽然没人教导，但走的每一步谈不上多好，但都是正的。

  我的双眼凝视着酒吧四周的黑暗，我点燃了香烟，耐心等待起了即将犯错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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