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顾益言的心里更加没底。

  也不知道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军中情况如何了。

  “阿方去哪儿了？对了，阿圆有找到吗？”顾益言问。

  “阿圆？你是说之前跟阿方一起的那个？”

  胖妮如实告知：“他我没看到，地窖里只有你一个。”

  顾益言有些不好的猜想。当时阿圆为了护着他，被敌人射中腹部，跌落下了山崖。

  怕是……

  “你把当时分开的地方告诉阿方王平他们，说不定会有消息。”胖妮劝道。

  他现在不能多忧思，对身体不好。

  “阿方带着抓你的人回军营了，想来快回来了。”

  顾益言一听，连忙挪动身体，想起身，被胖妮担心的拦下了。

  “我要去一趟军营，营里有奸细，必须揪出来。”

  他被关的日子里也在想办法套话，虽然对方嘴巴严，但他还是察觉了一二，结合之前军中的情形。

  他心里大概有个怀疑的人选。

  “你出事的这段时间，军中很太平，说明大将军心里也有数。何况奸细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抓了一个，保不准另外的就找不到了，等阿方回来，你叮嘱他，让他私下给大将军传信。”

  说曹操，曹操到。

  没过一会儿，阿方就回来了，得知顾益言想来，高兴的眼眶发红。

  “公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转眼想到阿圆这个兄弟，心里有些悲伤。

  顾益言现在没空梳理他的心情，将一些事情细细嘱咐，交代阿方去办。

  阿方也知道轻重，暂时把私人感情放下，办好主子交代的正事。

  兄弟一场，他肯定要找到阿圆的尸体。

  一连几日，胖妮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照顾顾益言，谨遵大夫的叮嘱，让他躺着好好休养。

  除了不得不用脑子吩咐底下的人办差，其他事，她是半点不让他沾手。

  期间，阿方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胖妮的救命药丸对大将军的病情很有帮助。

  虽不能让大将军立刻恢复如初，但有了很大好转，不像之前，只能两三日撑着出一趟营帐。

  只是为了将奸细抓出来，暂时瞒着。

  顾益言得知大将军那边没有问题，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军中稳住，一切都会有转机。

  “这下放心了吧？你现在只需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自然有人去做。”胖妮将粥吹凉，喂到顾益言嘴边。

  虽然这几天习惯了胖妮贴身照顾可阿方在这看着，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经好多了，我自己来。”顾益言伸出手来接，被胖妮拒绝。

  “这几天吃的好好的，怎么又要自己来了？你身子都是我擦洗的，害羞什么？”

  胖妮最后一句话带了丝调笑的意味。

  “什么，咳咳，什么你擦洗的，咳咳，就是，擦擦脸而已。”顾益言张口反驳，耳尖爬满了红丝。

  胖妮怎么还是那样生猛？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要真跟其他女孩子一样，也不会来这找我了。

  胖妮知道他脸皮薄，也没再逗他，反而是阿方，因为高兴，打趣起了主子。

  “主子，你还不知道呢？就你回来那天晚上，你浑身脏兮兮的，是胖妮从头到脚帮您清理了个遍。”

  “嘿嘿，属下可不是偷懒，当时忙着善后呢。”

  说完便跑了出去，生怕主子恼了他。

  屋内又只剩顾益言和胖妮二人，方才还只是耳尖发红的顾益言，听完阿方的话，整张脸变得通红。

  又羞又恼又气。

  “你，你怎么能亲自帮我擦？咳咳，你是个姑娘家，怎能，咳咳，怎能看，男子的身体。”

  顾益言说话有些急，显然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当时那是特殊情况，你要觉得吃亏，你看回来也行。嘿嘿。”胖妮厚脸皮的道。

  同时手上也不耽搁，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

  顾益言瞪着眼睛，一副你怎么如此无赖的样子，无声控诉。

  不过到底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半晌之后，还是就着胖妮的手把粥吃完。

  可是，他真的不清白了。

  罢了，罢了，老天爷如此安排，定有他的原因。

  看在胖妮跑这么远来救他的份上，下不为例！

  要是胖妮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怕是只会恶趣味的变本加厉。

  不知不觉间，胖妮来到边关有二十天了，距离离开温家村，差不多一个月。

  军中的奸细终于找了出来，竟然是大将军手底下的一位游击将军。

  那位将军背后投靠了朝廷中的某个大官，大官为了卫大将军手上的兵权，不惜勾结胡人。

  意图将卫大将军害死，当真可恶。

  顾益言自从能下地后，便回到了军营，他到底在军中当差，一直待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

  这会儿，胖妮正扶着他在军中行走散布，这两日太阳好，正好晒晒太阳。

  突然军鼓响起。

  “胖妮，扶我到大将军的营帐，胡人打过来了。”顾益言说完立刻转身。

  这些日子，大将军跟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对敌的策略。

  胡人害大将军不成，短时间内很难再有机会使用下作手段，只能正面交战。

  果然，来了！

  营帐内，卫大将军刚穿好军装，就看到手底下的人进来。

  卫大将军带着众人来到营帐外，抽出佩刀，鼓舞士气，高声道：

  “二郎们，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父母，妻子，儿女。”

  “胡人狼子野心，企图攻占我大庆的领土，犯我大庆者，虽远必诛。”

  “今日，尔等随我一起，将胡人彻底打出去。”

  众将士纷纷附和：“将胡人打出去，打出去，打出去！”

  卫大将军：“出发。迎敌。”

  路过顾益言身边时，卫大将军特地看了胖妮一眼，他知道就是这个姑娘的药救了他。

  他欠她一个人情。

  随后看着顾益言：“顾军师，你协助处理军中后勤事宜，如遇特殊情况，可自行决断。”

  “属下听令。属下等着大将军和众将士凯旋归来。”顾益言正色道。

  胖妮看着诸多将士奔赴战场，心里百感交集。

  她本以为之前在温家村被难民围攻，已经是处境艰难，真正来到军营才知道，战场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甚至隐隐有些意动，战场危险她不去，但是城楼之上，她总能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呢。

  反正书言身边还有他自己的下属护着。

  “书言，我想去城楼看看，也许能帮上忙。”胖妮对着顾益言提到。

  这个请求自然遭到了对方的无情拒绝。

  “你要实在无聊，就在到处转转，如今在打仗，刀剑无眼，跟打猎有很大的区别。”

  他前几日跟她提过，让她先回去，可是胖妮不肯，非要等他一起返程。

  想着在后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胖妮也有自保的本事，便没有强求。

  但真正的战场，他哪里跟让她去。

  胖妮本就是为了找他而来，真有个闪失，他怎么跟温家交代。

  所以，顾益言拒绝的非常干脆利落。

  胖妮见他态度坚决，考虑到他不能动气，也没强求。

  等会儿自己找机会过去就是。

  一旁的阿方将胖妮的神色看在眼里，他打赌这女人不会安分。

  果然没多久，胖妮借口上茅房，跑了。

  “公子，丑女，不，你真相信她上茅房啊？”阿方不信主子没看出来。

  顾益言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他自然不相信。

  胖妮就不是个怕事的人。

  “你多派几个人跟上去，护着她，别让她有闪失。”

  这女人只能顺毛摸，越跟她反着来，越来劲。

  就让她亲眼看看，知道厉害了自然就回来了。

  顾益言设想的很好，只是到底低估了胖妮的胆子。

  城墙之外，两方正式开启了攻击，城墙之上，弓箭手不断切换队形，对着地下的胡人射杀。

  有些胡人趁乱搭梯子往上爬，眼见胡人来势汹汹，胖妮也不想躲在一边看热闹。

  直接捡起地上散落的到，对着爬上来的胡人砍了下去。

  温热的鲜血喷洒在她脸上，让她瞬间有点恍惚，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呢。

  虽然有点不适应，但想到自己杀的胡人，是她的敌人，好似也没那么害怕了。

  等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后，胖妮彻底加入了战斗之中。

  跟过来护着胖妮的几人看到这情景，顿时有些头大。

  哪有女人往战场上凑的。

  可是胖妮那模样，哪里是能劝的住的？

  没办法，几人对视一眼，只能跟过去，将胖妮护在身侧。可胖妮压根不管他们，胡人一旦爬上来，她就砍下去。

  渐渐开始得心应手。

  而护着胖妮的几人心中逐渐佩服起胖妮。

  当真不是寻常女子。

  这场仗打了足足一天，双方均不肯退，势必要分出个高下。

  相比城墙之上，城墙底下的情况更加惨烈，说句尸横遍野，毫不为过。

  卫大将军对战胡人的头领，丝毫不敢松懈。

  上次就是跟这个人正面交锋，才遭受了暗算，这次他格外小心。

  可是他越小心，行动间就越拘谨，也让对方找到了破绽，趁卫将军不注意，将他踢下了马。

  紧接着又是一刀直接砍下来。

  卫大将军连忙一个翻滚闪开，险险避过。

  “卫将军，上次让你躲了过去，这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只要杀了你，这仗，我赢定了。”胡人头领说完拿起刀，继续攻击。

  卫大将军也不敢分身，全力对抗。

  只是胡人狡猾，趁他不注意，用暗器偷袭。

  卫大将军虽然躲开了大半，但还是被其中一枚暗器化了一下。

  “卑鄙无耻。”卫大将军很不耻这等行径，但战场无眼，无法分说什么，只得奋力反击。

  可是没过多久，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头也有点发晕。

  察觉到中毒，卫大将军连忙划拨自己的手让自己清醒过来。

  而这一幕，正好被城墙上的胖妮看了个正着。

  “狗东西，竟然搞暗算，真是个小人。”胖妮对着底下怒骂。

  可是她也不敢真的跑出去，自己这点子三脚猫功夫还不够人家切菜呢。

  “营中射程最远的弓有吗？立马给我找来。快。”胖妮对护着她的人问。

  “姑娘，有倒是有，但是太重了，没人射的出去。”其中一人抽空回应。

  那张弓，不但需要箭术好的人用，力气还不必须大，不然拉都拉不开，更别说射箭了。

  “你别管那么多了，让人抬过来给我，要快，底下那王八蛋刚刚用了暗器。”胖妮一边砍着胡人，一边大声吩咐。

  好在对方知道分寸，也没多怀疑，反正先找人搬过来再说。

  军中留守的顾益言时刻派人关注战场的消息，得知胖妮要那把弓，也没阻拦，让人送了过去。

  这弓确实重，五人合力才能抱上城墙，胖妮见到后，初步试了试手感。

  城墙底下，卫大将军不断受到毒素的侵扰，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胖妮不免心急，她立刻搭好专门的箭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维持平时进山打猎的状态。

  瞄准胡人头领。

  此时的胡人首领正陷入立马就能杀掉大庆大将军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城墙之上，一个农家女，正将箭矢对准他。

  不过即便发现，他或许也不会在意。城墙上的其他人也并没有那么相信胖妮。

  虽然她方才杀敌很勇敢，但这把弓，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就算是军中的将军们，都没能成功。

  所有人都低估了胖妮的能耐。

  不过胖妮丝毫不在意，此刻她的眼中心中，只有城墙底下的胡人头领。

  明明是大雪纷飞的天，她的头上却不自觉的冒汗。

  就在胡人头领要将刀砍向卫大将军的头颅时，胖妮动了。

  箭矢在她的操控下，以闪电般的速度，朝胡人头领的心脏射去。

  此刻，周边所有人的心脏好似停止了跳动，他们屏住呼吸，瞪大双眼，愣愣的看着箭矢奔驰的方向。

  卫大将军此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即便死，他也想咬下胡人的一块肉。

  可是老天到底眷顾他，看在他守护家国这么多年的份上，让他再一次逃过一劫。

  他没有死在胡人的刀下，反而是胡人头领的心脏，不知何时，吃了一箭。

  敌人自己也想不通，他明明立刻就能杀掉大庆的战神，成为世人眼中新一任战神。

  为什么……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他死在了一个乡野农女手中。

  “胡人头领已死，还不投降。”胖妮的声音横空出世，道出了这样一个事实。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城墙上的所有将士都在高喊，‘胡人头领已死，快快投降’的话。

  大战当前，将领战死，胡人士兵都慌了神，确认自己的头领真的死了，连连扔下武器撤退。

  反倒是大庆将士，好似吃了兴奋剂，乘胜追击，玩起了猫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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