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楼里的热闹退却了几分。小厮带着阿奴到了花妈妈的房门前。

  “进去吧，别怕。”小厮默默叹了口气就走了。

  阿奴有些心慌，推门的手迟疑了一会儿，停了一息才走进去。

  “花妈妈，您找我？”阿奴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慢慢挪进了室内，瑟缩着肩膀走到了花妈妈面前。

  花妈妈斜躺在美人榻上，拿着水烟袋。瞧她来了便伸手要她上前：“上前来些，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花妈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这衣服显不出身段，可细瞧这长相倒是还不错，就是瘦了些。她敲了敲手里的水烟袋：“来给我点烟。”

  阿奴乖巧的走上前，跪在榻下，麻利的给花妈妈点上了烟。花妈妈盯着她瞧，这小妮子露出的一小节脖子，肌肤细腻，沿着这颈线往下，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花妈妈抽了一口，面上浮了几分喜色：“乖丫头，起来吧，地上凉。来，给我捶捶腿。”

  阿奴听话的站了起来，抖抖自己的衣服才在花妈妈脚边坐下，轻轻地捶着花妈妈的腿。

  “嗯，这手法力道倒是不错。”花妈妈由衷的夸了一句。

  “谢妈妈夸奖。”阿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阿奴啊，你来金香楼六年了吧？一路跟着我来这小地方，倒也是个忠心的。”花妈妈瞧着那一双小手在她腿上按着。

  灯下看美人，确实勾人，楼里那酸秀才的词，写的还不够透，这样的小丫头，要用最烂俗的艳词撩拨，扔进香园好好磋磨才是。

  想到那些虐人的手段，花妈妈笑了几声，伸手抬起阿奴的脸，手指在她脸上划着。

  阿奴被她撩拨的红了脸，手上的力道慢慢乱了。

  “花妈妈...”阿奴有些惊慌的喊道。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个有趣儿的。我记得你快满十六岁了吧，明日到瑜琴师那儿去吧。”

  阿奴听到这话，吓得跪在了地上。去瑜琴师那儿，只会是两条路，一是成为琴女，卖艺不卖身。第二条路，就是去后院的香园，一辈子葬在那儿。

  瑜琴师琴艺高超，楼里的姑娘们都是经她点拨（tiao  jiao）的。可外人不知道的是，香园那些姑娘们的本事，也是她教的。

  之前有的姑娘想多赚些钱，主动去瑜琴师那儿接受考验，回来时，身上都是不破油皮的伤。若是小厮强扭着送去的，打死都有可能。

  “求妈妈饶了我！”阿奴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诶哟，这是做什么呀，别把头磕坏了。呵，是要给你一场富贵罢了，你可得开窍！”

  花妈妈把阿奴拉了起来，一张老脸凑到阿奴面前，脸上的神情狰狞了几分：“你最好是自愿去的！顺便把你那些痴心妄想都给我灭了。就算出去了，当个下贱妾，打死也不过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里算完。在我这儿，至少能保你平安一生。”

  阿奴的身子抖了抖，她刚刚确实想把安比槐搬出来，现下被堵住了话头。

  “别想逃，你的身契在我手里，我的手段你知道的。”花妈妈不再看她，叫了两个小厮，强压着阿奴摁了手印。

  阿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屋子的，没点灯的屋子暗的可怕。阿奴缩在了床角，努力抱住自己，脸上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

  她脑子里浮现了安比槐的脸，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能死在香园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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