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内的灵力如蚕丝般被一点点地抽离出来，旋转的灵力漩涡转动速度持续降低。最后灵力被吞噬完全，灵力漩涡也失去了动力，枯竭成殇。

  眼睁睁看着连那道源灵力都渐渐消失，无法抵抗的绝望。

  何潇现在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如。

  每个人出生之时都会伴随着一道源灵力，它是与世界法则同源的鸿蒙始气。每个人的出现都是应天地而生，自然会受到这方天地的眷顾和哺育。

  这道源灵力的强弱不尽相同，所以就表现出每个人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度不同，这也是每个人修炼天赋的重要组成部分。

  何潇失去了所有灵力，辛辛苦苦修炼了好多年才过得的力量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化为乌有，那种失落感可想而知，心都在滴血啊。

  此时他心里只能祈祷着这个锻七灵靠谱一点。

  何潇心里在想：如果锻七灵的进程就到这里就哑火了，那他将会成为红尘大陆唯一一个没有源灵力的人？一个不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庸者？不，或许，那个唯一一个进行锻气合存活下来的人也是如此？

  恍惚间，何潇似乎感受到英雄落幕的悲伤。

  又或许，作为一个无法修炼的庸者也没有什么不好？

  一瞬间，何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空了，不再有时刻为了追求实力而修炼的紧迫，也没有打打杀杀的血腥江湖，手里已经出鞘即将喋血的刀剑也可以丢在一旁。

  甚至，可以游览天下名川，在青山旁的小桥流水处泡上一壶茶，戴上蓑衣斗笠静静垂钓。

  摒弃一切的劳累和欲望，做一个知己，和大自然彼此间倾听与诉说。

  何潇渐渐沉迷于这种随心所欲的闲适，眼神如死水一般平静无波，没有方向，没有朝气。

  悄然地，何潇识海里的漩涡旋动速度缓缓加快，只是增加得很慢，以至于何潇都没能察觉。

  莫超然看到了何潇眼中的迷茫之色，暗暗着急，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若是直接打断，何潇极有可能永远沉迷于其中，再也出不来。

  “原来真的不一样！”莫超然看这一切，喃喃自语。

  何潇脸上略过一抹微笑，因为他的世界里，他又钓上来一条鱼。不用再为晚餐而忧愁，活得比什么江湖侠士轻松多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满足就是这么简单。

  忽然，何潇的左手食指莫名一阵轻微的刺痛，他有所感，看向刺痛处。

  那是一个浅浅的牙印。

  “哥，疼么？”何遥松开了嘴，看着他那只被咬出了血牙印的手指头，轻声问道。

  “废话，能不疼么，我咬你试试！”何潇佯装一怒，敲了一下少女光洁如雪的额头。

  “有这些疼么？”少女收起了明媚的笑容，摸了摸何潇后背横陈的伤疤。有一道伤刚刚包扎好，殷红渗出白色的纱布。

  何潇脸色一滞，无尽话语都被堵在咽喉。

  “哥，你在哪里？你说过要给我摘下断天涯下那朵小红花，你说过要带我和娘走遍红尘大陆，你说过你会好好的......”一处遥远的小院里，一位娇小玲珑的少女蹲在小院门前，埋入膝盖的俏脸上淌下两行清泪。

  一位妇女脸色略微苍白，站在屋檐下看着少女悄悄发泄情绪。

  少女似有所感，急忙擦干泪水回过身，“娘，你醒了？我陪你去千水潭吧，那里的水芙蓉可美了，还有一株并蒂莲呢......”

  何潇猛然清醒，深情望向遥远的西边，久久没有动一下。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波动在沸腾。

  “这是......锻灵魂！”莫超然微微迟疑后惊叫出声。他很快反应过来，动作快速地往木桶里加入了几种灵药，其中有一种就是在万宝阁拍卖会拍下的涤魂草。

  灵魂被分解的剧痛将何潇拉回现实，他双手疯狂锤自己的头，似乎想要将它锤爆。

  他的识海里，灵魂漩涡转动得很快了，忽然一束灵光重重击在漩涡中心，那似乎是一股极其强大的灵魂能量。何潇的灵魂漩涡被这道能量击中后瞬间膨胀成原来的几十倍大小，还响起轰隆隆的灵魂雷鸣声。

  啪啦！

  咔擦！

  一道闪电自识海里凭空凝行，明明是黑色，却把整个识海都照亮了。

  闪电如一条自九天奔腾而下的怒龙，一头轰向还在持续膨胀的灵魂漩涡。

  灵魂漩涡静止了一瞬间，然后如玻璃破碎般碎裂开来，化为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镜子般，上面映出一个个零碎的片段。

  何潇将嘴唇都咬破了，嘴里不停吐出鲜血，逆水河之水的效用消失后，木桶里的药液又被染红了。青筋暴突，几乎要爆碎。每个毛孔里都渗出血珠，整个人仿佛是将要破碎的瓷器般布满了裂纹，那可是经由锻七灵锻过的身体啊！此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如同浴血的魔鬼。

  “噜，噜......”他想要嘶吼，可是喉咙里的鲜血拒绝他这么做。

  真的太疼了，何潇觉得前面所有的疼痛加起来都远远不如这短短片刻的痛苦。

  他在木桶里疯狂挣扎。若不是莫超然动手加持了木桶，它早已变成一地木屑。

  疼痛过去，何潇像一头牛般软倒在木桶里呼呼地喘气，用完了所有气力，精神却被刺激得极度亢奋。

  “小子，最后一步，还差最后一步了！”莫超然激动地说道，又极力地压低了声音，怕打扰到何潇。

  “嗯。”何潇勉力地抬起沉重如山的眼皮，极其虚弱地应了一声。

  “最后一步我来帮你！”莫超然轻声道。他屈指一弹，向木桶里丢入最后一棵药草。

  那是他求月荷寻来的神魔花，生长于魔界和冥界的交界处，九百九十九年才会开花。半边白色，另一半是黑色，分割得丝毫不差。

  神魔花成熟的瞬间，会自己脱离母株，飞到别的地方，所以极难极难被人得到。这时候，母株上才会生长出另一个花蕾。

  而母株，只有一棵！从未在人前显现。

  当神魔花开花时，天上会降下九道天雷。唯有经历了九道天雷，神魔花才真正成熟，成为真正的神药！没有接受天雷洗礼的神魔花没有任何作用。

  一念成神，一念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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