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很细致地为灵川处理断掉的小腿，给他涂了药，小心地用洁净的白布包起来。

  “本来，我想让你好好休息，可是本王素来赏罚分明，你逃跑，犯了错，若是不罚，日后再犯怎么办？”柏崇振振有词。

  灵川这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的铁链增加了，以前，这里只有一个铁铐和一条锁链，可现在屋子房顶上垂下来两根细链。看来柏崇为了折腾他，没少费心思。

  柏崇搬过一个小木凳，上面雕刻的图样很精美，一看就不是俗品，木头也不是俗物，泛着漂亮的木质光泽和香气。但此时灵川也没有心思欣赏艺术，他很紧张，不知道柏崇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他。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绝对不会好过。

  小木凳被放在两条细链下方，柏崇很贴心地在上面放了个厚厚的大垫子，然后慢慢走近灵川，把他抱到木凳上，让他跪在上面。

  而他拽过屋顶垂下来的链子，绑在灵川两只细腕上。

  柏崇把他欺负得很厉害。

  “张嘴，喝水。”柏崇端着一杯温水，递给他，他不喝，柏崇索性掐住他的下巴灌下去。

  柏崇一直在灌他喝水。

  后来，直到他被折磨得颜面尽失，毫无尊严可言，才幡然醒悟。

  柏崇往死里折腾他，他实在受不住，精神和身体都经历了巨大的崩溃，像被沉重的马车碾过，又像被劈头盖面的潮水覆盖，水淋淋的，无法呼吸。

  “还跑不跑？”柏崇一次次地问。

  “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停下来吧，呜呜。”灵川受不了了，迷迷糊糊地哭着求饶，抓着柏崇的衣袖不肯放，软软地哀求。

  柏崇这才放过他。给他草草擦了擦身，察看了一下他的小腿，这才盖上被子，把他揽在怀里睡觉。灵川发着抖，嘴里小声呜咽着：“我不跑了，别弄了，求你了。”

  他一整晚都在发抖，嘴里断断续续地认错服软。

  看来是真的被罚怕了。

  第二天晌午，灵川才睫毛轻颤着，睁开眼睛，看见柏崇，身子吓得一哆嗦，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他的眼睛肿得像两个小核桃，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身上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痛。

  “起来用膳。”柏崇吩咐道。

  灵川没胃口吃，但不敢不从，点点头，虚弱地指了指自己的身子，“疼，起不来。”

  嗓音都是喑哑的，软软的，但柏崇喜欢。

  他把盛满粥的小碗和勺子递给灵川，灵川听话地接过来，手腕被铁链吊了一晚上，留下一圈浓重的青紫。

  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他为难地望着碗，不敢说不吃，生怕柏崇又惩罚他，磨蹭着用勺子搅弄粥，不肯往嘴里放。

  “你老实待着，我去乾坤殿了。”

  柏崇走了，灵川松了口气，放下碗，躺在榻上大口呼吸。这次柏崇没用铁链锁他，大概是觉得他小腿折了，不锁也跑不了。

  王太医每日都奉命来给灵川诊治伤腿，一开始，灵川很抗拒，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被弄伤的样子。可若是不医治，柏崇肯定又会借机惩罚他。

  王太医有些反常，尤其是看到他一身的伤时，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

  换药时，看似认真，其实心不在焉，灵川冰雪聪明，自然一眼看出他的异常。

  “王太医似乎是有些心事。”

  “没…没有…灵川大人，您的伤是…殿下打得么？”王太医低着头问道。

  “嗯，他认为是我用毒草药害了宁王，所以每日折磨我。”灵川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王太医手轻轻抖动一下，快速给他包好腿。

  “大人好好养着，臣先退下了。”王太医收拾好医箱，急忙退出去。

  灵川趴着思考，跟他预料得差不多，柏宁遇害的事儿，多半跟太医院脱不了干系。

  就算太医没有直接参与，也多半参与了其中的环节，毕竟，要毒害一个人，是瞒不过太医的。

  算算日子，七月十五应该快到了，往年这个时候，他要准备祭祀典礼了，七月十五是中原地区最为重视的节日，传说中，这一天，鬼门大开，阴阳两界融合，故去的魂灵，若是还未入轮回，会在这一天回到阳间，陪伴在故人左右。

  晚上，柏崇回来了，看他乖巧地趴在榻上。倒也没为难，拉过他的小腿看了看。

  “太医来过了吧？配合太医好好治腿，听见了么？”

  灵川赶紧点头，眼睛瞟着柏崇的脸色，担心他一个不乐意，又把自己吊起来欺负。好在柏崇今天不想欺负他，叫了宵夜，跟他一块儿吃了点儿，就吹了灯睡觉了。

  柏崇把他搂在怀里，突然问道：“那天，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灵川吓得一激灵，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感受到怀里人的抖动不安，柏崇爬起来，把灵川拉起来，捏着他的脸逼问道：“怎么下的药？谁给你的药？”

  灵川不敢承认，若是承认，肯定又会被罚。

  “没有。”

  柏崇觉得有意思，他一直觉得灵川是个脸皮薄薄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哪来的药。”

  “没有。”

  “啪！”柏崇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柏崇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大腿内侧狠狠拧了一把。

  “啊！”灵川疼得大叫。

  松开，又换了块儿肉拧。不一会儿，两只白嫩的大腿上都是红红的拧痕。

  “你觉得本王是在跟你玩？嗯？”柏崇逐渐失去耐心。

  “不是，我真的没有给你下药。”灵川还是不肯承认，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柏崇应该不会怀疑到香炉上。

  “我真的没有做，不信你可以问福满公公，我只是让他给我送了几味安神药，只是安神的，而且这药是我自己吃的。”

  柏崇想了想，他确实没在灵川这里喝过什么药，而且他问过福满公公，除了吃食，福满公公只给灵川送过几味草药。

  可他是怎么被迷晕的呢？

  他确信，若是正常状态下，灵川逃跑，他一定会察觉，可他未察觉，说明一定是有人在屋子里动了手脚。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他必然不会轻饶。

  “既然你想不起来，那就下去跪着想。”言罢，柏崇一脚把他踢下去。

  灵川被踢到腰，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让你跪着，不是让你趴着。”

  灵川含着眼泪，捂着腰跪在冰冷的地上。

  第二天，柏崇起来，看他还端端正正跪在地上。

  “跪了一晚上？”

  灵川点头：“嗯。”

  “中间没偷懒休息？”

  “没有。”

  柏崇冷笑了一下：“你还真是执迷不悟，本王半夜见你睡在地上，天快亮时才跪起来，你倒是会糊弄本王。”

  灵川吓出一身汗来。

  “本王急着早朝，暂且不惩罚你，等晚上回来，再细细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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