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滢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雷生转头看着旁边的小湖，湖水清澈，由灵山山上流下的山溪汇聚而成。

  雷生：“风滢，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湖里抓几条鱼上来。”

  风滢：“我跟你一起。”

  雷生从树林里拣出一根树枝，将枝头削尖，脱下鞋子，挽起裤脚，寻了一处平坦的湖岸，走进湖水里。

  岸边湖水不深，刚没过膝盖，雷生静静站在湖水里，见红色的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雷生瞅准机会，一叉下去，再提上来时，树枝上已串着一条红色大鱼，鱼身足有半条胳膊长。

  不一会儿，雷生又抓上来一条，同样红色，个头比刚才的还大。

  雷生和风滢一人一条鱼，提回湖边平地，雷生在树林里找来一堆干树枝，期间风滢将鱼处理好，雷生把鱼分串在两根树枝上。

  夜色降临，烤鱼的香味慢慢飘出来，雷生将其中一条递给风滢。

  风滢接过鱼，闻了闻，说：“好香啊！”接着咬了一口，点点头称赞道：“嗯，真好吃，味道跟上次一样。”风滢嘴里的鱼还没吃完，又咬了两口。

  雷生看着风滢的吃相，笑道：“慢点吃，小心鱼刺。”

  风滢满嘴鱼肉，冲雷生笑。

  雷生边吃边看着风滢，这还是第一次看风滢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以前每次一起吃饭，风滢都是很斯文的样子，也许这才是风滢最本来的样子吧。

  雷生感觉现在开始慢慢了解风滢，除了儿时相遇时的惊奇，六年等待的思念，昆仑重逢的悸动，华山情定的感动，今天更多的是日常点滴的欢喜。雷生看着风滢，脸上不经意露出笑容。

  风滢手中的鱼吃着剩下半条时，风滢啃鱼的速度明显降下来，嚼鱼的间歇抬头看向雷生，见雷生正笑望着她，风滢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我的吃相太难看了？”

  雷生摇头笑：“不是，很好啊。”

  风滢一脸不信，笑道：“雷生哥哥，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饿得时候吃饭是什么样子，我母亲都说我，吃起饭来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不过，谁说姑娘吃饭就必须斯斯文文。”

  雷生微笑着不予反驳。

  二人吃完鱼，风滢靠在雷生肩膀上仰头看星星。

  灵山的夜空雾气弥漫，天上星星隐在云雾里，偶有几颗明亮的，透过薄云，依稀可以看到。

  风滢摸摸吃饱的肚子，笑道：“吃饱看星星，人生一大乐事！”

  雷生笑着重复：“吃饱看星星，人生一大乐事，的确，可真能做到的世间又有几人？”

  风滢：“不论世间有几人，我们能做到就可以啦，等回到华胥国，我们可以天天看星星，华胥山上的星星比这里的多，比这里的大。”

  “故土难离，还是家乡的月亮圆，风滢，你是不是想家了？”

  风滢否认：“没有，有雷生哥哥在，我还没在外边玩够呢，雷生哥哥，你是不是想家了？”

  雷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开口说：“是有点，离家六年，虽然方家村已没有亲人，但还是想念，想念父母在的日子，想念你我初相遇时的情形。”

  “我不是正在你身边嘛，所以就不用想了，直接看我就好啦。”

  雷生被风滢逗笑，“是啊，风滢现在在我身边，真希望永远停在这开心的时刻。”

  风滢见雷生话中透着伤感，安慰说：“雷生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我们会顺利找到神巫一族，小鼓也会得救，白帝山会重聚，在长留山的冤情也会真相大白，总之，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雷生听着风滢的安慰话语，不禁握住风滢的手，“谢谢你，风滢！”

  风滢看着雷生灼热的眼神，转开话题，说：“雷生哥哥，今晚烤得鱼真是太好吃了，你还记得我上一次吃你做得鱼是什么时候吗？”

  “六年前。”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

  “雷生哥哥，你怎么这么健忘啊！上一次是我们去榣山的路上！”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去榣山的路上。”

  “哼！以后跟我有关的事，一件都不许忘！”

  “好，我不忘，不过，风滢，你不是忘记十岁之前的事吗？那包括我跟你小时候相遇的事，那这怎么算？”

  “哎，雷生哥哥，你变坏了，你知道我是因为受伤才不记得十岁之前的事，你还提！”

  “嗯，不提了，只要以后记得我就行了。”

  “不管，不论我记不记得你，雷生哥哥你都要记得我！”

  “这样不公平。”

  “那雷生哥哥你，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什么都答应……”

  ……

  雷生风滢二人聊到深夜，不知不觉倚在树干上睡着。

  清晨，伴着林间的鸟鸣，一片树叶落在风滢头上，风滢从梦中醒来。

  风滢睁开眼，摇摇头，晃掉头上的落叶，再往身旁一看，雷生不在，地面上多了几个字，“我去采野果，很快回来！”

  风滢又看到另一边的篝火还未熄灭，里面有新添的柴火。

  突然，风滢倚靠的树上又落下一片叶子，刚好落在风滢手上。

  风滢拿起树叶仔细一瞧，叶片嫩绿，上面缺了一角，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生生切断，风滢纳闷道：“这大夏天的，怎么会有嫩树叶掉下来？”

  风滢抬头一看，一团红彤彤的东西隐藏在头顶树叶间。

  风滢好奇地站起来，想近距离一探究竟，还未站稳，却发现那团红东西动了起来，风滢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咔嚓”一声，风滢踩到身后的干树枝，干树枝被踩成两截。

  树上的红东西听到声音，沿着树枝伸展开来。

  风滢仔细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刚才蜷在一起的红东西正是一条红蛇，颜色鲜红，胳膊一般粗，足有两丈多长，这比青红蛇阵中的红蛇吓人多了。

  风滢随手拿起地上篝火堆中的一根燃烧着的粗树枝，一边后退，一边对着红蛇说：“怎么这么倒霉，又是蛇，以前从没觉得什么东西这么讨厌，现在有了，就是你！蛇！喂，别靠过来，昨天的咬人，今天个头这么大，还想吃人怎么着？”

  红蛇似听懂风滢的话，摇头晃脑，扭动长长的身体，沿着树干爬到地上，看着风滢，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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