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和亲公主(37)
“怎么还记不得规矩啊?”颜安知半靠在榻上,看着底下又因为茶盏没端稳而溅了一手的卢音,口中发出些许无奈的叹息。
她伸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任由底下的卢音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她瞧。
“卢妃,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你家陛下让你伺候本公主几日赔礼,你就是这样伺候的?”
颜安知要卢音来凤仪宫伺候的那一天,卢音就被几个侍卫亲自领进了门。
余钧毫无底线的纵着颜安知。
只要她想做的事不是从他身边离开,那余钧就随她折腾。
更何况,余钧如今的矛头本就对准的是卢家人。
那颜安知为难为难卢音就在余钧眼里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苦了卢音,她想不通为什么昔日疼爱她的夫君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不在乎她的处境了,还大肆对她的家人下手。
她可是听说了,她好几个叔叔伯伯都被陛下找了罪名关进了天牢。
而她也沦落到给草原那个贱人为奴为婢的下场,根本就不能为自己母家出力。
颜安知看着她还是那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原剧情里她怂恿余钧对大金下手的时候,看着娜仁公主茫然无措的样子,是不是也是现在的表情?
“钟勇,把卢妃带下去好好管教,半个时辰后让她过来伺候本公主用膳。”颜安知打了呵欠,挥挥手让脑袋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的钟勇将人带了下去。
自己则是挽袖磨墨,在一个信笺上写下短短几行字来。
写完之后,她又重新将钟勇唤了进来。
一个屋子里头就他们两人,颜安知也没有藏着掖着,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如往常一样吩咐:“把信收好,叫人送到大齐摄政王手中。”
!
钟勇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又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的太多了,手下意识一哆嗦。
就将桌子上的东西弄出了点响声。
颜安知看过去,钟勇立刻又将东西扶正,咽了咽口水之后将那张信笺折叠起来,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公主……咱这事陛下能知道不?”
颜安知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的。
钟勇立刻噤声,将信笺收好之后诺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日晚,卢音被重新喊来伺候颜安知用膳,她还是身穿着妃子的服饰,只是面上憔悴,没有精气神,手上也有被烫伤的痕迹。
甚至因为之前颜安知强硬的灌了她茶水还拍了她脑袋一巴掌,她嗓子沙哑到现在都没有好。
跟个被毒哑的黄鹂似的。
饭桌上,她被迫跪在颜安知跟前,一遍遍将桌上的东西尝了一遍,才僵笑着开口:“请公主用膳。”
颜安知刚拿起筷子要去夹,外头就传来余钧的声音。
“知知吃什么呢?这么香?”余钧大步踏进来,本来看着还是满脸的笑意,但视线下移移到卢音的时候,他脸上还是有一瞬间藏不住的尴尬。
“卢妃怎么也在这?”他咳了咳,走到颜安知旁边坐下,吩咐钟勇添置一双碗筷。
颜安知皱眉,不悦的将自己面前的筷子丢了出去。
“余钧,你又把自己当主人了?”
“陛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沧桑,一道清扬,余钧还没有反应过来卢音的嗓子怎么变成那样子,就已经制止了钟勇。
“不用添置了,知知不喜欢……我跟她同桌吃饭。”帝王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去接近另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百般残害她的女人。卢音放在衣袖下的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大腿,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大喊出声。
颜安知这才满意了,重新接过筷子用起膳来。
“卢妃,把那盅鱼汤端近些。”小公主无时无刻的不在挑事,她就是要卢音眼睁睁的看着,她心目中的夫君是如何对她人献殷勤的,甚至可以为了别的女人要了她的性命。
“陛下……”她开口求助。
余钧正为颜安知倒茶,冷冷淡淡的回复她:“照做。”
“……是。”颤着声音应下,卢音闭了闭眼,然后就稳住情绪要去端汤。
只是刚上手的时候没有觉着有多烫手,拿到半途的时候才觉着忍不住,那盅汤端的摇摇晃晃。
颜安知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挽着袖子捏着勺子不紧不慢的在那舀着鱼汤。
轻声开口呵斥:“别晃。”
卢音心里头委屈死了,不知道骂了多少遍颜安知,只是端着鱼汤的手终于忍不住,啪的一声就将那盅汤摔在了地上。
颜安知早就猜到了,抬起衣袖隔挡住溅起来的汤汁。
“卢妃的规矩还没有学好,再带下去好好教教她规矩。”本来是冷眼旁观的余钧立刻就慌了,想要牵过颜安知的手去看她的伤势。
但本就是为了在卢音面前作威作福,颜安知毫不客气的就甩开余钧要过来的手。
“还教什么规矩?钟勇,将人扒去妃位服制,打入冷宫吧。”
颜安知语出惊人,在场的任何人都被她说的话给吓到了。
钟勇是因为有了先前那书信的铺垫,反而是最为镇静的那一个。
余钧也是意味不明的垂眸看着裙摆处被汤渍浸湿的卢音,感觉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只有卢音是里头最为惶恐的人。
她平生第一次不顾自己的妆容和仪态,膝行着想去抱余钧的腿。
到底是前些年的解语花,即使知道了梦中她对娜仁公主的恶行,但是如今看到她狼狈的不成样子,一心求他庇护的时候,余钧到底是没舍得踢开他。
蹭到余钧脚边,卢音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才声泪俱下的控诉。
“陛下……臣妾有罪,罪不至死。臣妾只是太在乎您了,才……不能容忍您身边有别的女人。”
“但臣妾对您……都是一心一意的啊……”
“臣妾不知道,”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着,“不知道娜仁公主才是您心尖上的人……之前冒犯无礼都是臣妾的错……”
“臣妾不委屈,可是臣妾只是想一心一意待在您身边啊……”
她说的有哪个男人不爱听的?余钧心下的愧疚之色都浓郁了许多,想着之前卢妃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心都软了几分。
他抿了抿唇,正想着怎么开口才能平衡这副局面的时候,颜安知只是略略眺望着窗外,,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忧思,余钧的心一下子又狠了起来。
他踹开卢音,往颜安知身后闪:“来人,把她拉下去。别在这丢人。”
颜安知这时,微微偏头,朝着底下的卢音传递了一个挑衅的笑。
好像在说,看吧,你最为珍视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卢音被带了下去之后,颜安知就没有心情用膳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外头,半晌才呢喃道:“都说如果爱一个人是会心甘情愿的为她(他)做任何事的。”
“陛下如何以为?”
美人如花隔云端,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好像一缕抓不住的风,缥缈无情。
余钧回复的很郑重,像是心上人的承诺一样:“朕……我若是爱一个人,自然会倾尽天下之力,只为博她一笑。”
颜安知淡淡转头睨了他一眼,胸口的金龙纹样着实有些晃得碍眼。
她冷嘲一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卢妃被本公主欺负成这个样子,陛下不生气?”
“那是她的错。”
“之前在大金时就听说卢妃家世显赫,本公主处置了卢妃,她的家人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她边说边往内室走,一旁的钟勇立刻过来扶着她。“那就烦请陛下多费些心思,把卢妃的家人一起料理了吧。”
美人转身温婉一笑,虽说笑意不达眼底,但是也足以让面前的帝王心尖为之一颤了。
他看着颜安知,像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点头。
钟勇扶着颜安知进了内室,小公主才终于褪下在外头阴阳怪气的虚假面具,开口问他:“信能送到王夫手上吧?”
钟勇被这话吓得,赶紧到处看了看。
才心有余悸的对上颜安知似笑非笑的目光,点了点头。
“你怕什么,你是本公主的奴才,只要跟着本公主,不管你在哪个地,本公主都能保你荣华的不是?”颜安知知道钟勇是个聪明人,因着之前在储秀宫外头罚跪的事情就已经跟余钧离了心。
若是他不跟着颜安知,颜安知哪天不想看见他了,随便一句,他的人头就得落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本就是颜安知亲自为他这个太监出的气。
他一个太监被主子挑刺罚跪不过半个多时辰,就有一个更牛气哄哄的主子亲自为他上门算账,将卢妃砸的跟他一样惨不说,还让向来鼻孔是仰在天上的卢妃娘娘来当奴婢……这说出去是一件多有面的事情啊!
他人老了但心不盲,这小公主在外头就只可劲的欺负他们家陛下和卢妃娘娘。
其他的下人什么的,也没见她挑啥刺的。
出手还阔绰,御赐之物拿着就随便赏人,不知道比后宫的其它娘娘大方到哪去了。
“老奴愿一辈子伺候公主!”
他也不含糊,不说什么扭捏之词,就要跪下给她磕头。
颜安知一把就将人拉起来:“好了好了,自己人了,在里头别整这些虚的。你在这里头人脉广,给本公主整些安神嗜睡的药物来?”
“公主是要?”
“你们陛下烦死了,下点药让他忙着生病。这样,本公主不就可以轻松自在许多吗?”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钟勇,半分没有藏着掖着。
虽然震惊,但是钟勇似乎已经习惯了小公主对陛下的无礼。
要是颜安知哪天为了扑进余钧怀里,一脸委屈可怜的求庇护,他才会觉得见鬼了呢!
娜仁公主只会高傲的对她的奴隶下达指令。
“是。”
谈笑间,余钧还不清楚自己的小命可能随时飞灰湮灭了,还乐呵呵的准备对卢家动手呢。
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对外征战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就又开始自己动手砸自己的基业了。
卢家人是嚣张跋扈,但是个个都是朝廷的根基,也算是忠心可用。
然而当事人浑然不觉,还沉醉在美人芙蓉为面柳如眉的幻想中。
是不是等他料理了卢家,处理好卢音之后,他的知知就会原谅他了?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实在是不愿意再失去她第二次。
他余钧这边在疯狂的作死的时候,大齐那边齐山野已经里应外合重新夺回了皇城。
而在他率军将太子齐彦闵拿下的时候,恰好收到了小公主的来信,一个九尺的男儿,在众人面前一向威武庄严的摄政王难得的红了眼眶。
齐山野刚拿到信就情绪激动,一身盔甲的他有些不敢打开这信。
生怕是什么话本上的生别离、死绝别的信物,一副踌躇的样子让身旁的齐德看着直皱眉头。
不是他不担心王妃,而是王妃她真的比王爷聪明睿智太多了啊!
虽说和王爷待在一起的时候,王妃都显得格外少女纯真些,但是就是能感觉出来王妃的智商绝对比王爷高啊!
而且小满不是早就报过信,让王爷别担心吗?
这就说明王妃自己心中有预谋,胸中有丘壑啊……齐德操心的命,他连忙把刚刚还在踹太子的主子拉进内室里。
内室只有皇帝齐山鸣和他身边的老太监,加上他们俩一共四人,都是可以信赖的。
齐山野霎时间就绷不住了,捏着信扑倒床榻边,将信递给齐山鸣,说话都快结巴了:“皇兄……你……你帮我拆开看看”
“是不是知知有什么事?”
齐山野没忍住,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悲观,眼角浸出两滴泪来。
这可把齐山鸣等人吓的称奇。
“不至于,不至于。”齐山鸣当然清楚那小丫头,岱钦可汗可跟他炫耀完了,什么‘我的长生天智勇双全’‘我的长生天天仙下凡’啥的。
可把他羡慕死了。
有个聪明懂事的闺女不比一个傻白甜弟弟来得强?
哎,叹了口气,齐山鸣还是赶紧拆了那信看。
虽然知道颜安知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他也不敢保证是不?
所以他也有些紧张,万一弟媳妇有个好歹,他这么大个白痴弟弟可怎么啊?
快速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齐山鸣觉得自己真是白操心了,将信塞回齐山野手上,他假笑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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