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蛮族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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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卢斯被赶走后,罗马人没有了昔日的外敌,内部矛盾又继续凸显出来,平民阶级和贵族阶级又围绕权利问题争斗不息。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一股他们从未接触过的暴躁的力量,正在他们毫无察觉下慢慢向罗马侵袭而来。
长期以来,罗马北方的邻居都是伊特鲁里亚,虽然双方交战不断,但是伊特鲁里亚也算是罗马北方的屏障,帮忙挡住了北方蛮族的侵扰,尤其是野蛮的高卢人。高卢不是一个国家,而是由很多个部落组成,居住在阿尔卑斯山北部的蛮荒之地,时常会因为食物短缺而南下劫掠,像极了我国古代北方的游牧民族。不同的是高卢人不擅长骑马,他们都是步兵,身材高大,常年穿着兽皮,能够忍受恶劣的自然环境。高卢人擅长使用阔剑巨斧等重型武器,战斗虽毫无章法,只知道猛打猛冲,但是作为天生的猎手,他们个个勇武过人,尤其擅长森林战斗。
伊特鲁里亚衰落后,高卢人就开始大规模南下入侵,企图夺取意大利北部,尤其是波河流域这片水草丰美的地方。高卢人除了打仗勇猛,而且十分嗜血,他们会将敌方俘虏的皮剥下来做成战鼓,啃食人肉,甚至将人头割下来作为装饰品陈列在家中。这么残忍的敌人,罗马从来没有与之交手过,而自从罗马攻陷并破坏了维爱城后,便失去了阻挡高卢人入侵的坚固要塞,另外随着罗马相继占领伊特鲁里亚各城邦后,使得罗马即将直面高卢人这个强大且野蛮的对手。
公元前391年,高卢人完全占领了波河流域,他们沿着亚德里亚海南下,不断攻伐伊特鲁里亚城邦。高卢中某个部落的酋长于当年攻打伊特鲁里亚城邦克鲁西姆,无力抵抗的克鲁西姆国王派遣使者向罗马求援,尽管罗马人垂涎自己的城邦已久,但是交给罗马人总好过交给嗜血狂魔高卢人。罗马人自然也不愿意将克鲁西姆交给高卢人,于是就派遣使者前去和高卢人谈判。谈判中罗马使者询问高卢酋长为什么要攻打克鲁西姆,得到的回答是你们罗马先攻打了维爱,这就是我们打克鲁西姆的理由。罗马使者觉得高卢人就是在刻意恶心自己,于是愤然离席,回到克鲁西姆后他们脱下标志议员的托加长袍,穿上铠甲决定和克鲁西姆并肩作战。战斗中罗马的议员异常勇猛,手持长矛短剑与高卢人血战,得到了高卢人的异常重视,战斗结束高卢人俘虏了一个议员,高卢酋长立马认出了他就是罗马使团的一员,震怒不已,罗马你不讲武德,外交官也来参战,这不是公然向我们开战么,于是立刻马上组织高卢人向罗马发起进攻。
罗马元老院得知消息后也大为震惊,原本只是去劝架,现在倒好双方不打了,强的一方反过来打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过我罗马兵强马壮,周围又没有什么战事,兵员充足,区区蛮族不足为虑。于是元老院就让督政官组织了两万公民兵参战。特别注意现在罗马已经废除了执政官,由于罗马正在仿效希腊的十人督政制,创立十二铜表法,因此目前改用督政官来替代原先的执政官,战时也是以十个督政官来带兵打仗。这次与高卢人交战正好可以检验下这个新制度的成色。
高卢人调转矛头决定进攻罗马后,距离罗马足有200多公里 而且高卢人都是步兵,短时间内不会打到罗马城下,换言之罗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但是罗马不知道是太乐观了,还是哪根筋抽抽了,竟然还沉浸在攻陷维爱的喜悦中,丝毫没有为高卢人的入侵而感到担忧,准备工作严重不足,城外的公民和财产没有转移,城内也没做好守城准备,甚至还有不少市民和商人在陆陆续续进出城门。此时的罗马就像是敞开胸怀的少女,完全没有大战前紧张的气氛,所谓忘战必危。你越是对战争无所谓,战争就越是教训得让你终身难忘。
如果说糟糕的城防为罗马的惨败种下祸根,那么接下来指挥官的愚蠢将彻底葬送罗马。有时真的要怀疑指挥官是不是智商为零,或者是高卢人派来的卧底,指挥官竟然愚蠢到放弃坚固的罗马城不守,非要率军出去和高卢人打野战。打野战也就算了,元老院也不派一个指挥能力强悍点的。结果元老院派了一个平庸的新手去带队打仗,不知道是对罗马军团战力的绝对自信,还是嫌罗马军团死得少,总之上至元老院,下至平民阶级都为接下去这场前所未有的惨败贡献了了自己的力量。
双方在一处河谷列阵,罗马指挥官把军队部署在河流和高山之间,左翼靠河防止敌人包抄,右翼则部署在山上,主要以新兵为主。执政官意图很明显,打算用地理优势来击败高卢人。只能说想法很不错,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战力,如果战力不足,就算占有地利,也会被敌人打得大败。
高卢人依靠人数众多且体格健壮,战斗一开始就在气势上吓住了罗马人,再加上他们没有任何战术,完全不像过去的对手会结阵缓缓推进,而是吼叫着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来,猛打猛冲,一下子就打懵了罗马人。高卢酋长派最勇猛的战士去进攻高地,防守高地的是罗马新招募的战士,没有临战经验的士兵刚一交战就被眼前的敌人吓坏了,在震耳欲聋的战吼声中,新兵们尽管居高临下不断用石块和标枪攻击高卢人,但是高卢人就像不要命一样疯狂往山上冲,仿佛不知疲倦,此外高卢人也有标枪可以进行压制。
随着高卢人离山顶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士兵采用标枪对罗马人进行压制,导致罗马士兵胡乱地将标枪和石块扔向敌人,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亡,这也让高卢人轻松地登上了山顶,与山顶的罗马人展开肉搏。被迫白刃战的罗马士兵都是新兵,而白刃战是最考验士兵的心理素质和战斗素养的,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和一个新兵菜鸟有着天壤之别,而这种差距就体现在了当前的高地上,罗马士兵纷纷败退,被高卢人则是一边倒地屠杀,就算百夫长竭力维持秩序也无济于事。不少罗马士兵被高卢人砍下了头颅,而更多的则是丢盔弃甲,往山下望风而逃。
就在右翼崩溃的同时,坚守左翼和中央阵地的罗马人也不轻松,尽管他们面对的并不是最精锐的高卢士兵,但是敌人的进攻丝毫不比攻山的高卢人弱。随着高卢人攻占了高地,他们随后就吼叫着冲下山向还在抵抗的罗马中央军团发起猛攻。
之前仰攻都能打得罗马人节节败退,现在他们借着地势居高临下攻击,罗马士兵如何能挡得住。没一会儿,面临两面夹击的罗马军团就溃败了,大量罗马士兵被杀,贵族骑兵原本还在抵抗高卢人,但是随着大势已去,骑兵们也纷纷逃离战场。高卢人一见骑兵跑了,虽然追不上敌人骑兵,但是步兵还是可以追得上的,于是就把怒火都发泄在了罗马步兵身上。由于罗马军团的左面是河流,不少士兵为了不被高卢士兵阵斩,纷纷跳下河想方设法游到对岸。期间高卢士兵纷纷在岸上向河里投掷长矛,把不少罗马士兵射死在河里,最后除了一部分游上对岸的士兵外,其余罗马士兵都死在了河里。
经此一战,罗马军团死伤惨重,据说活着回去的士兵不到三成,而高卢这边的损失则可以忽略不计。此战展现了高卢人对罗马军团的绝对碾压。原本高卢人对罗马军团的战力还有所畏惧,但是经此一役,高卢人觉得也不过如此,以前罗马军团百战百胜那都是对手太弱,碰到我大高卢,你们罗马军团只有提鞋的份儿。于是高卢人改变了之前只打劫罗马乡村的想法,转而进攻罗马城,获取更多的战利品。
令高卢人大跌眼镜的是,当大军来到罗马城外时,罗马城却是一派祥和,罗马市民和平民进进出出,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危机感,而城墙上也没有多少士兵在驻守,一副你想来就来,我们请喝茶的样子。高卢士兵唯恐有诈,空城计有木有,还是再等等。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罗马城还是没什么动静,就是逃出城的人多了不少。也不知道罗马元老院在干什么,想必这么久肯定已经收到前方兵败的消息,就算没有收到消息,光是看看城外高卢人浩浩荡荡的规模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切就像众神有意要惩罚罗马一样,变着戏法将这一切不合理进行到底,最终让高卢人攻进罗马城。高卢人一路上烧杀抢掠,不少罗马男人被斩杀,不少罗马妇女和儿童沦为奴隶。罗马城自建城以来都是罗马人去劫掠其他城邦的,这下也让不可一世,骄傲自满的罗马人感受一下被洗劫的痛苦。
罗马城的陷落何其突然,难道真的是众神降下了在灾难,或者是卡米卢斯的诅咒应验了。所谓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很多事情外力的影响自然是一部分,但是更多的要反思自身的问题。比如罗马这次沦陷,主要原因还是内部混乱不团结造成的。
1. 平民阶级和贵族阶级自古就不对付,更是若即若离斗争了数百年,而此时正是十人督政制的时代,也是罗马内部矛盾最激烈的时期之一。抗击高卢军队的新兵中就有不少来自平民阶级,他们的逃跑就是对贵族阶级最强烈的抗议,既然自己得不到想要的权力,那么敌人就让你们贵族阶级自己去抵抗好了。
2. 十人督政制的问世,让战时的政令和军令十分混乱,而且彼此不对付,朝令夕改,这才导致敌人已经打到眼前了,竟然还打开城门。相比执政官时期的统一指挥,现在的指挥系统就是灾难。
3. 元老院对议员的职责分工不明。前去谈判的外交官竟然可以变身战士上阵杀敌,这给了高卢人进攻罗马的借口,罗马被打其实并不冤枉。
4. 平民阶级私心太重,严重缺乏大局观,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将战功显赫的卡米卢斯赶出了罗马,还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不思团结,临阵脱逃,直接将罗马推向了亡国的边缘。
5. 此战缺乏优秀的统帅,如果让卡米乌斯来指挥这场战役,就算不能战胜对手,也能全身而退,再糟糕也会死守罗马城,不会像现在让高卢人轻而易举地攻破。
不过战神已经被嫉贤妒能的平民阶级赶走了,这无疑在自毁长城。平民阶级原本以为周边的敌人都被征服了,可以安心搞政治斗争,绞尽脑汁,百般算计,把能薅的羊毛都薅了,却怎么也算不到自己有这么一劫,最后被听都没听过的高卢人给一锅端了。
真所谓时也命也,这次惨败恰好给罗马人好好上了一课,让他们明白国家稳定团结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经历过失败,才能更好地争取成功。罗马此时的失败就像当年赤壁惨败的曹操,虽然被打得灰头土脸,但是国力尚存,主力尚存,只要不气馁,及时调整战略方针,那么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罗马的。
罗马可以失败,但是不会灭亡。罗马人的身体流着狼的血液,善于学习,坚韧不屈,有仇必报,这就是罗马人得以称霸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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