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卡德拉开门，看到门口的两人有些惊讶。

  “外面下雨了。”

  “嗯。”阿德丽娅娜点点头，拉着瑞明蓉进来，“先生在吗？”

  “先生在书房，你们在客厅等会，我这就去叫先生来。”

  德尔卡德离开片刻，把叶随叫了出来。

  看着客厅里捧着热茶一言不发的两人，叶随知道他们的来意。

  坐下后，叶随问：“阿德丽娅娜，瑞明蓉，你们真的考虑好了吗？”

  瑞明蓉率先回答，“是的，我愿意把自己的心脏给阿德丽娅娜，请你救救她，我希望阿德丽娅娜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阿德丽娅娜低头不语，双手交叉的指尖纠结着。

  叶随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

  “瑞明蓉，你知道你没失忆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瑞明蓉态度决绝，“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爱阿德丽娅娜，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从不后悔。”

  阿德丽娅娜心里一震，惊赫的眼神望着瑞明蓉，半晌又低下了头。

  “阿德丽娅娜。”叶随开了口，“你们两个随我来。”

  阿德丽娅娜和瑞明蓉手牵着手起身，跟在叶随身后。

  叶随将她们带到一间房间，这是一间阿德丽娅娜从未来过的屋子，屋子里很空旷，像一个手术台，周围还有很多手术工具。

  “瑞明蓉，躺上去吧，我会让你走得快一些。”

  “嗯。”

  瑞明蓉爬上了手术床，叶随端来一杯水给她。

  “这会让你睡得很舒服，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哪怕是用刀切开你的胸膛，也不会痛苦的。”

  “多谢。”瑞明蓉一口饮下，没有半分犹豫。

  叶随眼神复杂的拿走杯子，直到瑞明蓉沉沉睡去，才看见了守在一旁的阿德丽娅娜。

  “想好了吗？”叶随问她。

  “先生，人类失去的心脏会怎么样？”

  “会死。”

  “那我没有了心脏，会怎么样？”

  “你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偶，无法动态，没有思维。”叶随回答。

  阿德丽娅娜来到瑞明蓉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人类的体温，还有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先生，瑞明蓉失忆后这半年里，给了我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变得不一样了，连我喜欢穿红色的裙子都知道，也不会嫌弃我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她喜欢我做的每一件衣服，哪怕我把屋子里弄得一团糟，也不会生气。”

  阿德丽娅娜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先生，我喜欢她，我不想她死……”

  “我……”

  “我……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阿德丽娅娜。”叶随走上前来，轻轻的抱了抱阿德丽娅娜。

  “先生，我不要她的心脏，就让我陪着她吧，直到我生命最后一程……”

  “阿德丽娅娜，如你所愿。”

  叶随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阿德丽娅娜和躺在手术床上的瑞明蓉。

  阿德丽娅娜脱掉鞋子爬上床，躺在瑞明蓉怀里，抬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腰间，幸福的笑了笑。

  这半年来，阿德丽娅娜成长了很多。

  她终于明白，真正的爱一个人，是舍不得去伤害她的。

  她爱瑞明蓉。

  更不希望她去死。

  咔嚓——

  咔嚓——

  阿德丽娅娜心脏的跳动速度越来越慢，甚至出现了机械卡顿的声音。

  她毫不在意，亲吻着爱人的嘴唇，一遍遍描绘着她的脸蛋，最终安静的在最爱的人身边停止了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阳光从窗户里打进来，金色的光芒将屋子切割，照亮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两个女子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双眼紧闭。

  阳光的温度唤醒了另一个女人，她微微颤动着睫毛，脸蛋上湿湿的，忍不住摸了摸，触碰到了爱人的脸庞。

  她还以为爱人在睡觉，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亲。

  阳光分割了她们，就如同他们现在的处境，阳光下的瑞明蓉并未看清楚阴影中的妻子脸色苍白。

  “阿德丽娅娜，快别睡了，先生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瑞明蓉起身，少女从她的怀中滑落，差点从手术台上掉下去，幸好被她抓住了手臂捞了回来。

  “阿德丽娅娜……”

  瑞明蓉意识到了不对劲，眼神慌乱的抱着阿德丽娅娜冲出门。

  “叶随！”

  “叶随！”

  “叶随！阿德丽娅娜她！！！”

  客厅里，叶随早已等候多时。

  瑞明蓉抱着阿德丽娅娜过来，叶随什么也没说。

  瑞明蓉跪在地上，恳求叶随能救救阿德丽娅娜。

  “叶随，求求你……”

  “这是阿德丽娅娜的选择，我也无法干预。”

  “你为什么要同意她这么幼稚的行为，她什么都不懂，明明我们之前说好的，拿走我的心脏，让阿德丽娅娜好好活着……”

  “瑞明蓉，阿德丽娅娜爱你。”

  “我知道……”

  “她舍不得伤害你。”

  瑞明蓉这一刻无话可说。

  阿德丽娅娜死了。

  瑞明蓉无法接受。

  “求求你，只要能救阿德丽娅娜，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可要想清楚了。”叶随端起茶杯，轻轻吹着茶水中的叶子，眼眸审视着瑞明蓉。

  “我考虑的很清楚。”

  只要她的阿德丽娅娜能活着，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愿意。

  叶随拿出一本书，递给瑞明蓉。

  “这是人偶制作手册，能救阿德丽娅娜的办法都在这里面，如果你真心想救阿德丽娅娜，那就好好学会这些，成为一个人偶师。”

  瑞明蓉捧着书，翻开后愣住。

  人偶书上的第一页，便是劝告每一位人偶师，入门时应当谨慎考虑。

  成为人偶师后，将会失去语言的能力，成为哑巴。

  叶随看了她一眼，继续问：“用声音作为交换，一辈子也无法说话，愿意吗？”

  “我愿意。”瑞明蓉没有犹豫，将书放进怀中。

  她抱起阿德丽娅娜，走向了门边。

  叶随看着她的背影，最后说道：“瑞明蓉，门外是一个叫做凯尔大陆的魔法世界，你将会是那片大陆上的第一个人偶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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