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青梅煮酒论英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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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谢述仿佛看到了刘大耳和曹人妻对酌的场景。
只可惜,他不是刘备。
董承也不是曹操。
见谢述不说话,董承随之开口:“英雄不过权势,谁能够掌握这世间权势,便是英雄。就比如你爹谢朗天,贵为黎阳牧,牧放百万民,麾下精兵强将无数,谋士能臣环绕,一言可定天下局势,当称英雄。”
谢述:“黎阳牧嫉贤妒能,不仁不义,慕胜而怯战,欲取而先怂,难当英雄也!”
董承眉头一挑,没想到谢述居然会如此评价自己的父亲。
而巧的是,谢述的评价,和他对谢朗天的看法,如出一辙!
董承不动声色:“清河牧陈端,忠心而力强,素有仁名,麾下兵马二十万,锐不可当!当称英雄!”
烈酒入喉,谢述洒然一笑:“清河牧骑墙之流,投机之辈,残害百姓,构陷忠良,土鸡瓦狗尔,不配英雄二字!”
董承笑眯眯的又提出了一个人:“东海牧曹璨……”
一连将大方十四州牧都提了个遍,这些位高权重的一方巨擘在谢述口中,不是引颈待戮之辈,就是罪大恶极之徒。
董承又提起了五大宗师:“两股剑剑意通神!一剑横扫百万军,可称英雄?”
谢述:“非人哉,不可称英雄也!”
提到最后,董承无人可提,只能拉着脸问谢述:“那你说,天下何人能当英雄?”
烈酒饮尽,谢述已有醉态。
他起身,看着阁楼外的大雨,思绪似乎穿过了雨幕,看到了受苦受难的芸芸众生。
他看到了黎阳的乞丐,看到了清河的灾民,看到了京都痛失女儿的平民百姓,看到了东海被矮脚蛮夷屠戮的无辜边民。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夫英雄者,当为死人求公正,为活人鸣不平,为公器执剑柄,为天下斩王权!”
咔嚓。
一道惊雷划过天际,犹如白龙嘶鸣。
身后,董承的酒杯脱落在地,烈酒撒了一地。
扑腾。
谢述踉跄倒地,酒意正酣,呼呼大睡。
席间,犹如死寂一般。
良久,董承缓缓开口:“公羊独,谢公子醉了,扶谢公子下去歇息。”
公羊独起身,走到谢述面前,脸上难掩震撼之色。
他扶起谢述就往外面走,在路过董承时欲言又止,却被董承阻止。
公羊独低叹一声,扶着谢述离开。
董承:“你觉得此子如何?”
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一袭白衣,风姿卓越,相貌和董蔷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年纪却略长几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出尘超凡的气息,少了分人间烟火气,更像是下凡的天女。
只不过这位天女眼中,透着难以言喻的锋芒,就好像随手就能够将天地斩裂!
董白轻声道:“仅凭这份气度和觉悟,不出十年,怕是有第二位文圣和淡泊书院分庭抗礼。”
文圣一脉,由淡泊书院垄断。
天下文脉文气皆汇聚于此。
世人都说,拜淡泊书院者,方可入圣。
董白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董承笑道:“没想到我这个年纪,居然又得此人,大方龙脉未绝!”
只是那笑里,分明多了几分落寞。
似乎是风急,董承剧烈咳嗽了起来,董白走过去运用内力,方才让董承好受了许多。
董白:“是不是太草率了?你就这么信他?人都是会变的,万一你错看了他……”
董承认真道:“闺女,他懂我。”
董白:“……”
董承拿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压了压胸头的郁气:“但你说得对,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品尝了权利的美妙之后,不论是多么老的交情,都会变得扭曲现实……”
董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狠戾。
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让人望而生畏。
“且试试他,若他不堪大用,就当我看错了眼,可若是他能够坚持本心,我便扶他上青云!”
“闺女,你可知这天下,都骂我们董家是反贼啊!”
“哈……哈哈哈!”
董白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输送内力为董承疗伤。
另一边。
董蔷正在院子里练戟,看到公羊独扶着谢述出来,当即迎了上去。
“公羊叔,这是怎么了?”
公羊独:“谢公子喝醉了。”
董蔷瘪着嘴:“几瓶啊?醉成这样?”
公羊独顺势将谢述送到董蔷怀中:“你找个地儿,扶他过去躺着,我还有事儿要和你爹聊。”
董蔷:“诶!公羊叔,不是,我这还练着呢!”
看着满身酒气的谢述,董蔷翻了个白眼,像抗柱子一样将谢述扛在肩头,走出了府外。
正在外面嗦粉的姜瞒一看这架势,连忙踹了夏侯云一脚。
姜瞒:“怎么了这是?”
董蔷随手将谢述往两人身上一丢,不屑道:“以后别让你家公子喝酒,闹笑话!”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袭来,差点撞到谢述等人。
一名黑甲将军下马,冷冷地看了醉死过去的谢述一眼,旋即看向董蔷:“义父在家吗?”
董蔷摆了摆手:“在,你自己进去吧。”
“那哥们谁啊?闭着眼骑马呢?没看到差点撞到人了吗?”姜瞒骂骂咧咧。
董蔷笑道:“那位叫钟龙,乃是九品高手,你要是不服,大可上去试试。”
姜瞒不屑道:“不过是九品罢了,神气什么?莫欺少年穷!”
话虽如此,他还是麻溜的将谢述塞上马车,驾马离开。
车上,醉死过去的谢述突然睁开眼睛,醉意全消。
夏侯云那张面瘫脸罕有的抽搐了一下:“演戏好玩吗?”
谢述并未理会,而是看向车外。
王铮屁颠屁颠窜了进来:“谢小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董承那老东西怕是没几天活头喽!”
谢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现在知道为何董承会突然提起联姻的事情。
董家,怕是要乱了!
与此同时。
董家。
董承正在和公羊独争论着什么。
钟龙突然闯入。
他径直走到董承面前下跪行礼:“义父,出事了,北边的异族有异动,异族王陈兵二十万,与北邙相望!崔文急信,请义父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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