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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真的是他!


厉司然动作一顿。

意识到刚才暴露了。

他抬起头,眉眼温润却茫然:“阿然哥?”

纪成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啊。

纪成双仍不死心,“你是他吗?是你不认得我了,还是,你不是他?”

厉司然跟她对视,感受着她的惊喜和难过,震惊和失落。

复杂的情绪,几乎把他都淹没了。

他眼底一片隐忍,好半晌才温声道:“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

纪成双想都没想就回答。

是他拼尽全力,救下了她。

没有他,她根本活不成了。

那场大火,把整个格林大厦烧的几乎只剩下灰烬,当年死伤无数,火海里传出声声哀嚎。

当年在那一场大火里,她是幸存者之一。

只不过,也失去了她最好的阿然哥。

纪成双心里难过极了。

她垂下眼眸,身上充斥浓浓的悲伤。

厉司然眉头微不可察蹙了蹙。

抬起的手落下来,喉结滚动,克制问:“他出事了?”

纪成双差点又以为,他就是阿然了。

想想她都认错人了,厉司然这么聪明,肯定猜得到。

纪成双情绪恢复,平静道:“嗯,他不在了。”

“因为什么?”

“火灾。”

纪成双记忆浮起重重过往,当时年纪不到十岁,依然记得清晰刻骨。

她补充,“确切来说,是煤气爆炸,引起的火宅,火势太猛,整座大楼最后层层爆炸,轰然倒塌。”

“当年,是阿然哥救了我。”

时隔十六年,再提起她依然浑身冰冷颤抖。

像是被人把头摁在水里,她几近窒息。

厉司然握了握拳头,眼底不动声色浮起痛色。

很快,又被他克制压下,“是十六年前的格林大厦?”

当年爆炸事件轰动全国。

然而不足二十四小时,新闻就以最快的速度撤下,掩盖。

十六年前网络不发达,没人知道这件人间惨事。

当年顾辛城的亲生父母,阿然哥,以及格林大厦的上百条生命,全都被掩盖在废墟之下。

后来格林大厦地皮被重新拍卖,重新盖起高楼大厦,成了如今的金华小区。

纪成双每每靠近那个地方,就会感到无止境的痛苦。

像一只濒临淹死的鸟,使劲扑腾翅膀却也飞不起来。

她痛苦挣扎,然而时隔十六年,依然无法从这段惨绝人寰的记忆中抽离。

她深吸口气,心脏漫出密密麻麻的刺痛,声音却很平静。

“是,就是这件事。”

纪成双挑起眼皮,“这件事在当年,以最快的速度按压下来,没想到你也会知道。”

厉司然比她大不了几岁。

大概和厉云霆一样,大个五六岁吧。

十六年前纪成双九岁,厉司然顶多十四岁不到。

不过想想他认识顾辛城,知道当年这件事也不奇怪。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厉司然说:“以前辛城跟你住在同个地方。”

纪成双轻笑,果然是这样。

厉司然手背在身后,手背青筋突起。

他眉眼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愫,“过去的事就放下吧,好好生活,你的阿然哥一定希望你活的开开心心。”

纪成双深呼吸,情绪总算彻底平静。

她刚才说出当年的事,整个人像卸下重担,如释重负,她扯唇笑笑,“谢谢你。”

谢谢他长了一双和阿然哥相似的眼睛。

让她时隔十六年,有勇气诉说当年。

十六年了!

这十六年来,这件事一直尘封心底,不曾提起。

如今提及,百味掺杂。

难过、心痛、无奈、痛苦。

种种情绪交织,叫人真想把心脏都挖了。

太难受,太难受了啊。

厉司然眼眸晦暗幽深。

他差点没能忍住,最后关头,他进了厨房,“等我下,很快能把饭做好。”

纪成双说:“一起吧。”

两个人,在厨房里合作无间。

这也让纪成双见识到,他的厨艺可以说到了精湛这一步。

同一时间。

厉云霆在办公室,接到保镖的电话。

这两个保镖,轮流暗中保护纪成双,怕被她发现拒绝,他安排的人都很面生。

“厉总,优视的总裁厉司然跟着夫人一起回了小区。”

“什么时候?”

“十分钟前。”

厉云霆捏紧手机,气息骤寒,隔老远传到了电话那头,“为什么现在才说?”

保镖战战兢兢,“我,我以为他很快就会走,而且,平时夫人也没带什么朋友来。”

除了上次宋歆瑶因为杨钊的事心情不好,来这里过夜一次外,再没其他人。

依他看来,这下完了。

夫人和厉总离了婚,要是厉司然趁虚而入,厉总岂不是没机会了?

厉云霆寒声:“盯着,等我来。”

他说完掐断电话,起身大步往外走。

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汇入车流很快淹没。

三十分钟后,纪成双和厉司然进行了光盘行动。

她赞叹道:“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好。”

会烧菜的男人,格外加分。

会烧菜又温柔,做事还一丝不苟,能力精湛的男人,更让女生趋之若鹜。

这一点,他和厉云霆很相似。

厉云霆同样是经商人才,手段和能力都一等一的好,在商场圈子里赢得的全是广为称赞的成就。

至于做菜,厉司然更胜一筹。

但厉云霆做的鸡蛋面,她觉得很好吃,无人能比。

厉司然浅笑:“在国外这么多年,全靠自己照顾自己,久而久之就会了。”

“会做和做得好,其实是两码事。”纪成双发自内心,“你是属于后者。”

厉司然眸光温润,“你对我评价太高。”

“我是就事论事,好就是好。”纪成双笑容和煦,眉眼弯起,温婉沉静,大方朝气。

厉司然心口鼓鼓胀胀的。

他眸色深浓,在她的视线看过来时,站了起身,“今天多谢你款待,你要不嫌弃,下次换我请。”

纪成双跟着起身,噗嗤笑:“其实今天我没帮什么忙,下厨的是你。”

“不,食材是你的,至关重要。”

纪成双闻言,轻笑出声。

“你太会说话了,这么说,我还是功劳最大的那个。”

“当然。”

两人相视而笑。

纪成双一度不愿移开视线,他和阿然太像了,像到让她以为,阿然还没死,没有在十六年前的大火里丧生。

充满怀念的眼神,看得厉司然心口发堵。

他顿了顿,眼底压着一丝隐匿的柔情,“好了,打扰你太久,我先走了。”

纪成双送他到门口,关上门的瞬间,不知为何,心里又轻松,又怅然。

他又怎么会是,她的阿然哥?

……

厉司然进入电梯,瞥了眼安全出口的门。

幽深的眸子敛起柔光,变得犀利冷锐。

抵达一楼后,他目光逡巡,最后定格在右侧拐角,较为隐秘的位置。

厉司然抬脚走过去,在黑色车的主驾驶位停留,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峻,毫不掩饰敌意的脸。

厉司然调侃:“厉总来都来了,怎么不上去?”

厉云霆眼神又冷又硬,“你当初说过什么,不记得了?”

厉司然了然道:“当然记得,我说,绝不会插入你们两人之间。”

厉云霆眼神狠了几分,“那你现在,算什么?”

尽管坐在车厢里,矮厉司然一头。

但他气场强大,弥漫开浓浓的威慑力。

厉司然双手抄在裤兜,离车身有几十厘米的距离。

他五官冷硬锋锐,唇角勾起冷笑,“那句话,只在你们没离婚的时候生效。”

厉云霆能清晰看见他眼里的决心。

像一个勇士,卷土而来。

信心十足,凛凛威风。

不得不承认,厉云霆对他有浓浓的危机感,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仿佛就要在他手心里裂开。

他阴鸷道:“你是承认,要跟我抢了?”

厉司然想起纪成双薄薄静静的身子,眉眼温静却难掩悲伤的模样,他心脏狠狠揪着。

他坦荡道:“我只想保护她。”

厉云霆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定在他面前。

两人身高相仿,气场相同。

犹如阴阳两极,彼此强大,可敌可友。

厉云霆盯着他,厉色对峙,“她是我老婆,轮不到你来保护,更何况,我自己会保护!”

“就凭你安排的保镖?”

厉司然嗤笑,“暂且不论他们能不能保护好成双,就凭你这个行为,这不是保护,是监视。”

厉云霆不可置否。

这两个目的他都有。

厉司然冷道:“成双跟你结婚三年,你珍惜了吗?她接二连三出事的时候,你没给她安排保镖吗?”

“她所有的伤害,全来自于你,你要做的,不是派人暗地里保护,监视!”

作为男人,厉司然对厉云霆的想法再了解不过。

安排保镖在她身边,的确是为了保护。

同样是为了,不让其他男人接近她。

爱不爱与否,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男人没有不想要的东西,都不希望被别人染指,哪怕早已经名不正言不顺。

厉云霆无从反驳。

他盯着厉司然,眼神充满敌意,“这就是你的理由?”

“是。”厉司然身体板正,迎着目光无所畏惧。

厉云霆咬着后牙根,冷笑:“是想凭着阿然的身份靠近她,还是妄图以全新的身份追求?”

厉司然风轻云淡笑,“厉总,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他抬脚要离开。

身后,传来厉云霆冰冷的声音,“十六年前,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十六年后,你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到底什么目的?”

厉司然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厉云霆盯着他的背影,目光犀利,“目标是厉氏集团,还是厉湛弘?亦或是更有权势地位的人?”

厉司然感觉后背被刺穿,唰的回头,眉心深深拧起,“你查我?”

厉云霆唇角冷勾,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十六年前的格林大厦,那场大火导致层层爆破,最后坍塌,死了上百人。”

“奇怪的是,当年都被判定死了的人,竟然改头换面出现在我面前,你觉得,我会不起疑心?”

厉司然表面淡静如水,内心早已波澜涌动。

厉云霆眯起漆黑的眸子,探究地落在他脸上,“厉司然,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目的,想要干什么?”

要不是因为纪成双之前车祸一事,他帮了自己,厉云霆绝对不会这么好脾气在这里探讨这个问题。

十六年前的格林大厦,如今成了厉氏的房产。

当年负责收购,谈判的,正是厉湛弘。

厉司然如今又成为厉家的人,是爷爷的堂孙子。

两个厉家,时隔二十年,早就老死不相往来。

偏偏厉司然是十六年前的阿然,又牵扯上格林大厦。

其中的千丝万缕,不知藏着一个多大的秘密。

厉司然沉默半晌,言语里毫不掩饰的警告:“当年的事,我劝你别去了解太多了。”

说完,他毅然离开。

厉云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偏头抬起,又看了眼纪成双的住所,脸色曝光在太阳底下,身后却是一片阴影。

人活在这个世上,谁不是一半置于光明,一半藏身于黑暗?

*

风平浪静的一个星期过去。

纪成双跟着夏粒学本事,对设计的热爱更浓烈了些。

夏粒是很有个人风格,尤其鲜明的一类设计师。

她拥有毒辣的眼光,时尚的嗅觉,还有加工工艺的能力。

有医术、创造力的设计生产能力。

除此之外,也要对珠宝具备深刻的含义理解,量身定做出每一款深藏的故事。

这一点,沈知秋当年一骑红尘。

让夏粒惊喜的是,纪成双具备这样的能力,很有当年沈知秋的风范。

以至于苏名川正巧和杨钊,拿着一副设计款成品过来的时候。

夏粒二话不说,把纪成双推出去,“这种工作,我徒弟就能代替我。”

纪成双连连拒绝,“看设计图纸我没问题,看成品这么重要的事,还得师傅你来。”

夏粒眉梢微挑,“看见没,我徒弟多崇拜我。”

苏名川面容温润,手放在腿上,气质儒雅悠闲。

他淡笑:“弟妹说你最近四处炫耀,圈子里的人都见不得你这个样子了,看来确有其事。”

夏粒骄傲道:“我们这一行,不缺设计师,缺的是有灵魂的设计师,我这些年在外面跑,什么样资质的没见过,还真没我徒弟这样的。”

纪成双听到这,已经很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赞美。

为什么呢?

因为这半个月来,夏粒带她去哪,逢人就夸。

久而久之,当然就习惯了。

苏名川对纪成双的印象很好,见识过她的能力,自然深信不疑。

他对纪成双微笑,“成双,看看吧,你师傅太懒了。”

夏粒朝她使眼色,“你就看在你姑姑的份上,看一看,给点意见。”

苏名川自己,本身就是设计的一员。

当年和沈知秋合作无间。

只是这么多年,他生疏了,尽管本事还在,时尚嗅觉却没了。

纪成双恭敬不如从命,“那我献丑了。”

纪成双戴上黑手套,拿起桌面上的钻石仔细端详,观察。

她的眼睛犹如扫描仪,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完后,她从容不迫道:“设计很独特,不会太繁复累赘,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都达到了最高标准水平。”

“唯一的缺点是,碎钻太多,客户定位就要跟着变化,尤其适合工薪一族,或者年轻的小姑娘。”

因为他们不会在意造价,高不高级。

她们要的是好看,浪漫和寓意。

越年轻的姑娘,越不在意所谓身份的象征。

苏名川拍掌叫好,“成双,你完全可以出师了。”

纪成双跟着夏粒学习这半个月来,确实很刻苦。

加上过目不忘的本事和超强的天赋,她跟着夏粒半个月,顶普通人半年。

夏粒下巴微抬,骄傲地笑出声,“这都是小意思,我徒弟的大本事还没开始呢?等以后她出手设计,假以时日,连我都比不上她。”

这个称赞太过了,纪成双无奈道:“师傅,你这是捧杀。”

夏粒素来是张扬的性子。

她理所当然道:“对有本事的人来说,这叫形容。”

杨钊全程拿着手机,偷拍纪成双发给厉云霆。

自从知道两人的关系后,又八卦、又会来事。

他后面悄悄录了个纪成双讲解的小视频,声音都关了,不被发现后才发送给厉云霆。

“老厉,快看嫂子,可太有魅力了。”

“质疑你,理解你,成为你!”

“拥有这么优秀的嫂子,简直太便宜你了。”

厉云霆看完照片,又看小视频。

看着她自信从容,温婉沉静的气质,犹如站在聚光灯下闪烁夺目。

她真的,越来越优秀了,优秀到他越来越有危机感了。

……

纪成双送苏名川去坐电梯,并肩走出办公室。

“成双丫头,有没有想过不当主持人,直接加入苏氏,或者跟着夏粒闯荡设计圈?”苏名川看着她问。

设计圈和主持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一个是宣扬正能量,让公众获得更多知情权,很有意义的身份,一个是充满医术价值,又能接触顶层,提高眼界,给自己镀金的身份。

当初纪成双选择做主持人,一个是当时为了挣钱,迅速打开知名度,另一点也跟十六年前的事有关。

她想做到曝光所有不公,宣扬公益,捍卫公众利益,为公众发声的能力。

哪怕现在还不足以实现,也要为之努力。

有朝一日需要用上的时候,起码,她拥有发声的机会和发声的平台。

让那些不公昭告天下,浮出水面。

纪成双莞尔一笑:“我这点本事,还得跟着师傅好好学,先当主持人吧,挺有意义的。”

当然,也能挣钱。

能代言,能出名。

苏名川停下脚步,望着她,温润的眼神变得幽深,“你跟她真的挺像的,如果我女儿还活着,应该跟你一样大了。”

纪成双上次无意得知当年一些前因后果。

知道沈知秋离开前怀孕了,按捺不住好奇:“苏大伯这些年都找不到沈阿姨还有她的女儿吗?”

苏名川摇摇头,眼神落寞,“她死了,十几年前她寄给我一封信,拜托我将来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只可惜,她并没有告诉我女儿的下落。”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茫茫人海,哪里这么轻易就能找到。”

“我连她有什么朋友,什么亲人都不知道,每次查到头绪就又回到沈知秋身上断了。”

不知为何。

纪成双听完,胸口堵着堵着,安慰他说:“沈阿姨如果不在人世,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女儿,有朝一日,你们父女一定会想见的。”

纪成双温婉乖巧,又生得跟沈知秋相似。

有那么一瞬间,苏名川险些以为,纪成双就是他们的女儿。

这个想法从脑海一闪而过,就连苏名川自己都吃了一惊。

……

纪成双拖到今天,才去医院接傅湘文出院。

原因是脚伤严重,怕她回家磕着碰着,加剧情况。

她开车到一般,车忽然发出异响,接着就走不动了。

纪成双下车观察,车胎没有抛锚。

无奈的是,她又不懂汽车什么跟什么。

她只好把车停在路肩,两米远的位置放上故障架,打开汽车双闪,站在安全地带准备打拖车电话。

这时,一辆黑色揽胜在车的前头停下来。

厉司然下了车,挺拔刚毅的身影走来,“出什么事了?”

纪成双见到他很是诧异,把手机收起来,“司然,你怎么在这?”

他们之间没了之前的客气和生疏,相处起来多了朋友的味道。

纪成双这么喊他,不至于觉得别扭。

“刚好路过。”

厉司然视线扫向车辆,“车有故障?”

“嗯,开着开着忽然就不走了。”

厉司然走向主驾驶,打开前车盖,强壮的臂力,单手抬起前车盖,他支撑好后,微弯腰观察。

好一阵,他又回到主驾位调试。

最后下了车,来到她面前拍了拍手,“变速箱出了问题,确实要维修了。”

纪成双纳闷,“这是新车,这么快就出问题了?”

厉司然轻笑,“有些新车出厂就有问题,没办法,技术问题。”

“好吧。”

纪成双闷闷应下,只能打车去接医院了。

厉司然打电话帮忙叫来四儿子店的人,将车拉回去检修。

完成这些,已经四十分钟后的事了。

厉司然问她,“回家?我捎你。”

纪成双仰头望着他,他身体逆着光,穿着一身正装,冷硬的五官被光线模糊,竟有几分青春疼痛男主的味道。

高冷、高贵又拒人千里。

纪成双心脏处涌出异样的情绪,又想起了阿然哥。

她强忍难受,淡道:“不用了,我要去一趟医院,接我妈出院。”

“顺路,上车吧。”

预防被拒绝,厉司然不给她这个机会,“正好我今天闲着没事,难得你这儿有事让我忙上一忙。”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纪成双再拒绝,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上了车,不出二十分钟到了医院。

纪成双走进病房,傅湘文看见她,笑眯眯道:“来了啊,手续我都办好了,咱们回家。”

纪成双不服不行,“你脚还伤着,还自己跑上跑下办理出院?妈,你怎么就不等我来了再说。”

车出故障的时候,纪成双发微信说会晚点来。

傅湘文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把手续给办了。

她无所谓道:“都好了很多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完,她见只有纪成双自己,诧异道:“没别人了?”

纪成双知道她什么意思,她想看见厉云霆,想他们复合。

不等她开口,厉司然从门口走进来,笑着打招呼,“伯母好,我是成双的朋友,厉司然。”

听到厉司然的名字,傅湘文愣神几秒。

十六年前,有一个叫阿然的少年,救了成双,自己却葬身火海,埋在废墟之下。

傅湘文张了张嘴,“你好,你和成双认识了很久吗?”

纪成双知道她想多了,解释道:“司然是优视的总裁,我跟优视有个合作,是联动节目主持人。”

原来如此。

傅湘文打消了疑虑,客套道:“这哪里好意思麻烦你呢,厉总,让成双接我回去就行。”

厉司然热情有礼,上前提起行李袋,“没关系,我和成双是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傅湘文怔了怔,没再说什么。

出于礼貌,纪成双坐副驾驶。

傅湘文坐在后车座,询问道:“厉总一直生活在云清吗?”

“回国不到一年,以前都在国外。”

傅湘文一惊,“你从小就在国外生活?”

厉司然温文尔雅道:“嗯,十五岁那年因为点事,就一直待在国外。”

傅湘文心里一咯噔,稳住呼吸道:“我看厉总年纪也不大,可有三十了?”

厉司然不动声色从后视镜看了傅湘文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刚满。”

傅湘文骤然变了脸色,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纪成双也很吃惊。

厉司然和阿然哥不但眼睛长得像,连年纪也相当。

但她觉得母亲这么问太失礼了,尴尬道:“你别介意,我妈就是有什么聊什么。”

傅湘文脸色震惊,手放在椅子上,手指微微加重了力气。

厉司然轻笑出声,“没关系,这跟相亲比起来不算什么。”

说完,他松开一只手,放在鼻子和嘴巴之间,食指轻轻摸了几下鼻子。

纪成双看到这个动作,脸色煞白。

阿然哥每次紧张的时候,就会无意识摸摸鼻子。

而且,他食指上还有一颗红痣。

想到这,纪成双的目光再次定格在他食指上,果不其然,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一颗朱砂颜色的红痣……

纪成双心脏怦怦狂跳,身体禁不住发抖,她吞咽喉结,眼神和语气都格外笃定,“你……你是阿然哥!”

厉司然神色怔住,扭头看去,对上纪成双凌厉激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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