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荒岛度日(中)
原本在水泥管子里度日时就几天没见荤腥,这太湖里漂泊的几天更是水米未进,张富贵恍然大悟之时却也饥肠辘辘。看身边的美人经过一番折腾困乏难当,他决意先在岛上看看,顺便找些水和野果之类的东西充饥。
张富贵不情愿的轻轻推开偎依在自己单薄的胸膛上的西施,说道:“神仙姐姐,我去四处看看,找些清水给你洗洗眼睛,顺便找找有什么可充饥的东西。”本来张富贵想直接以颦儿称呼西施,又恐露出马脚,索性装疯卖傻到底,等一切熟悉后再李代张冠不迟。
西施本是柔弱的女子,只是一丝求生的信念支持到底,现在经过张富贵一说,顿觉疲乏,双眼也针扎般疼痛起来,就靠着岩石娇喘道:“蠡哥,你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张富贵看着美人遭罪,于心不忍,脱下身上破成蓑衣的外套盖在西施身上,连连应诺的朝前走去。
无名岛到也不大,走遍也就七八里的路程。整个岛两头向上翘起,中间鼓个大肚子,活象镶嵌在太湖浩瀚水面中的大元宝。岛中央被绿树和灌木覆盖着,好似一个郁郁葱葱的华盖,周遍却都是些沙石质的裸露的土层。
张富贵无心浏览风景,四处寻觅。这太湖上淡水到不缺,可是区区小岛却没有合适的盛水物件。张富贵看了看岛中心繁茂的树林,怕有什么古怪的野兽,但想想心爱的西施,便咬牙钻了进去。
树林潮湿的很。几人合抱的大树直冲云天,葱绿的枝叶遮天闭日;一人高的青藤和灌木犬牙交错;青苔覆盖的地面上积满了鸟粪和腐败的果实。
张富贵没走几步就狗吃屎的跌了个大跟头,他满嘴晦气顿生离意,忽然树枝头哗啦啦一阵颤动,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空中掉下许多鸟粪,正中他张开的嘴里。
张富贵连吐了几口唾沫,叉起腰来指着头上骂道:“那来的狗杂种在太岁头上动土。有本事出来让爷爷看看。”
话音未落,一个白色的东西就冷不防朝他砸了过来,正中眼窝。张富贵感觉眼前一凉,粘忽忽的一片,连忙哆嗦的跪在地上大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不远处发出“吱吱吱吱吱吱”的叫声。
他透过脸上粘忽忽的玩意望去,正是一个黑胖的东西在那里龇牙咧嘴。
张富贵倒吸一口冷气,抹了一把眼睛。原来是一只鸟蛋砸在自己脸上,黄的白的糊了一脸。
他定睛看了看那个怪物,是一只浑身黑不溜秋的猴子。恐怕这只猴子是世界上最难看的猴子了,不仅身上的毛象黑锈一般,眼睛也一大一小,嘴唇外翻,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最可笑的是这只猴子的身体极胖,而四肢又极短,简直就是一个带把的皮球一般。
张富贵恨恨道:“原来是你这个家伙,胖成这个样子,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意随心动,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那猴子身体虽胖,但身型却甚是敏捷,还没等张富贵窜过来,早一个鹞子翻身翻身上了树。只可苦了张富贵,又一个仰八叉的大交摔的七荤八素。
他几天没吃东西,身体本来就虚弱,那里禁得起这三番五次的折腾,早被摔的浑身散架,四肢无力,躺在地上**。可那猴子却又耍把戏一样的跳了下来,在几步远的地方嘿嘿的冷笑。
张富贵看在眼里恨在心里,灵机一动,索性装做晕倒,等猴子过来看热闹,好一举擒获。
他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就是不见动静,偷偷看去,那猴子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三跳两窜的早上了树。
摸摸肿的猪头一般的脸,张富贵寻思道:“老子打不起总躲的起吧,外面西施还等着呢,且先不惹这个瘟神,休息片刻,随便找点充饥的东西,就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在寻思间,树上忽然浇下如注的一股液体来,直浇的张富贵三花聚顶,五官移位,满身的腥臊之味。
原来,那猴子悄悄绕到了张富贵头顶的树梢上,浇下一泡荡气回肠的猴尿来。他虽然一生落魄,但那里经得起这样的捉弄,骨子里不服输的傲气直冲脑门,也不顾什么了,拼命三郎一般跃了起来,攀爬着就要上树。可是猴子那管得了这许多,还没等张富贵爬到两三丈高就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就这样,一人一猴在林子里你追我躲的到了深处。
眼前是一块空地,猴子象变魔术一般的消失了。任凭张富贵怎么叫骂就是不见猴子的回音,他只好蹲在地上喘着气看看周围。
张富贵惊奇的发现这里竟是一个茅草屋子的遗迹,断壁残垣中早已经没了人烟,到是陶罐铜釜的散落些破烂东西。
他看到这些古物,小农意识又占了上风,连抱带提的拿了许多,心想,“这可都是文物啊,回去可发财了。”可是一转念,“自己现在是被困在春秋战国,到处都是这些破玩意,又不值钱,又不能当饭,谁知道自各能不能回去,拿来何用?”就随便挑了一大一小两个罐子,无奈的向外走去,嘴里嘀咕着,“抓到这只猴子一定要先喝猴脑,再吃猴肉,碎尸万段!”
天色已近黄昏,张富贵随便收集了些野果和鸟蛋就匆匆走出树林,心想这破房子稍加修葺到也可以遮风避雨,待到明日便和西施搬到这里。
出了树林,张富贵又找了些水和干枯树枝,忙寻到西施藏身的地方。
可怜这个苦命女子,还在那里昏睡,张富贵看的于心不忍,从身上撕下块破布,用清水漂净,轻轻擦拭她的眼睛。
西施从睡梦中惊醒,一双温柔的手在擦拭自己的眼睛,只道是蠡哥回来了,紧咬着牙关,嘤嘤的又哭了起来。张富贵连忙劝慰,可是美人总是把他当范蠡,心里也酸酸的,如何诉说真相,只好从长计议了。
帮西施洗了眼睛后,张富贵又给她喂了些清水,便忙着升起篝火来。毕竟是农村孩子,这事情也难不倒他,把一块破布挑碎,放在两块石头中间,摩擦着渐渐冒了烟,再用根枯树枝引燃,一堆篝火就着了起来。
张富贵又忙着烧水煮蛋,再把野果洗了洗,先伺候着西施吃了些,然后自己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就对坐在西施身旁。
现在是六七月的天气,到不是很冷,但湖上起风,夜里又返潮,西施身体虚弱,在火旁捂着心口直哆嗦。
火光的映照下,西施惨白娇弱的面容更楚楚动人,眼眉似蹙非蹙,泪光点点,身体似弱柳扶风,娇喘微微。张富贵看的是心中滴血,欲哭无泪。暗下决心,此生无论如何要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这时,西施连声咳嗽,奄奄的说道:“蠡哥,你坐近点,抱抱我可以吗?”
张富贵血气冲天,也不顾自己是不是范蠡了,上前一把将西施揽入怀中,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个娇弱的女孩子。
夜渐渐静了,西施在张富贵怀里均匀的呼吸着。而张富贵心情却难以平静,他望着星星点点的余火,仔细回忆着自己读过的历史,这是他第一次真真的考虑过去。
一夜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
诗云:
漂泊孤岛未知命运,
虎落平阳猴子戏弄。
柔弱美女怀中戚戚,
福祸因缘早有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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