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么？”司遥在人迹罕至的大古树下立定，转身质问。

“这棵树，我在跟你视频的时候看见过很多次，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它。”凌屿行仰头打量，然后说。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在听。”凌屿行浅浅笑了一下。

“那你……”司遥忍不住皱眉。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那天的问题，我想重新回答你。”

司遥安静地等他开口。

“就像你说的，一开始，我的确因为愧疚，一直想着补偿你，”凌屿行看着他的眼睛，“但补偿的方式有很多种，我没必要委屈自己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也喜欢你。”

“……”

“我不知道这种喜欢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你哭着说喜欢我的时候，也可能更早，从你十六岁那年，你在酒吧懵懵懂懂撞进我的怀里就开始了。”

“……”

“我那个时候迟钝、又故作清高，总觉得你还小，觉得你是一时兴起，又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天堑，根本不可能，所以才一再错过。”

“……”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不会再一次次推开你，”凌屿行低头笑了笑，“我会跟你说，我也喜欢你。”

司遥听完，却并没有过多触动，只是说：“喜欢只是一时的。”

凌屿行点头：“对，喜欢只是一时的，但我刚才说的只是我们在一起之前。”

他继续说：“在一起之后，我开始期待每一次下班，在拥堵的车程中，我会想你是不是也在期待和我见面。周末我会犯懒不想工作，只想和你泡在一起。这些在以前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你知道以前我的员工私底下是怎么说我的吗？没有人性的工作机器人。我即使听到了也不会生气，因为他们说得确实没错，我除了按部就班地工作，对其他事毫无兴趣。”

“但从你出现……不，从你暗示我想让我多陪陪你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我开始有活着的实感，开始发现生活中原来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

“我是真的很想和你结婚，把‘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这件事再套上一层法律的保护盔，如果我今年是二十岁，我一定会死皮赖脸地磨你答应。但我不是，我二十九了，这样做，我会觉得自己是在诱导你按我的想法做出选择，我会怕你以后后悔。”

司遥撇过脸，呼吸有点急促。

凌屿行拉起他的手，凑在唇边吻了一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在让你原谅我，我只是想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再给我一个机会吧，遥遥。”

“再说吧。”司遥声音微哑，但好歹没再拒绝。

凌屿行几乎要为这句话落泪。

这一次，他总算没有再选错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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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凌屿行知道，这一句“再说”就再到了五十年后，他一定会扇死当时那么高兴的自己。

五十年，整整五十年啊！

这五十年里，司遥没有说过一句爱他，也不愿意跟他结婚。

凌屿行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一下司遥还在不在他的枕边。

就怕老婆没了。

直到病重躺上病床，插上呼吸机，他还在拽着司遥的手念叨这件事。

“……”

“什么？”司遥没听清，皱眉低头，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司遥也白发苍苍了，但那双眼睛仍然明亮，一如初见。

“你……爱我吗？”

这回司遥听清了。

他看着执着的凌屿行，眼眶有点发热。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凑到凌屿行已经不太灵光的耳朵边，说：

“你这个傻子，我爱不爱你，你不知道吗？”眼泪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不是说过了吗？长发绾君心，世世不相忘。你的记性……真的好差啊……”

“到底爱……还是……不爱……”凌屿行说话愈发困难了。

“爱，”司遥拉起凌屿行皱巴巴的大手，像凌屿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珍重而又不舍地印下一吻，“我爱你。永远如此、世世如此。”

【叮！凌屿行好感度  0.5，当前好感度100，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凌屿行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抹幸福的笑。

（本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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