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白来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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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翳率着剩余残将回到驻地,他受了伤,正在营中疗养。司悦接回娣雅,知晓此事,匆忙安置好母亲,朝云翳军帐里冲来。
见到负伤的云翳,得知父君落到苍桀手里,他终于明白父君为何要将他支开,原是为了独自面对。
当即就要点兵冲上九重天去!云翳拦住他,示意他不要冲动,云翳将泽尧交给他的布阵图,交给司悦,转诉泽尧交代的话。
司悦捏紧了布阵图,恨得不能言语。
一位部将走了进来,通禀说:“殿下,外面有个人,说要见你。”
司悦一诧,问道:“何人?”
“魔尊。”
“魔尊!”司悦和云翳对望一眼:“他来做什么?”…
祁越见到司悦时,那个曾经的幼童已经成长为小小少年,一身银灰色铠甲,穿在他尚且年幼的身上,却无疑多了些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稳重与气魄。
他身后跟着比他高出一个头,始终面无表情的云翳,云翳撑着伤也要过来,红浮也随驾在旁,带了一众神卫。
这架势,不像是和平谈判,倒像怕他对司悦做出什么事来。
祁越在云顶捏法变出个小亭,早早就候在了那里,身边没有带一兵一卒,只带了一个长老随侍。
他坐在亭中,手中捏了个圆圆的橘,正慢条斯理剥着橘皮,连桔络都剥得十分干净,这才分成一瓣一瓣呈装在干净的小蝶中。一系列动作做得十分仔细。
司悦在亭前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
“殿下。”云翳唤了他一声,提醒道:“小心有炸!”
“放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他让其余部将留在原地,只带着云翳红浮一同步入小亭中。
哪怕身体里流淌的是眼前这人的血液又如何?只要他不愿承认,都作不得数。
就当是面见一个认识却不熟识的普通人。司悦将手中打神鞭交给云翳,掀袍入了座位,面无表情看着祁越。
云翳和红浮则侍立一旁,戒备的瞪着魔尊。
有些日子没见,他不只长高了,也成熟了不少。
祁越将那剥好的橘肉推送过去:“听你母妃说,你最喜欢吃种植南荒的桔。想来,我却从未知晓你喜欢吃什么?爱什么?甚至连你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走路?什么换牙?都未曾参与过,说来也是惭愧。”
“怎么?魔尊今日来是要与我探论父子之情?可我的父君,是九重天的帝君泽尧,倒不曾与魔君有甚关系。”司悦冷讽着,并未看那橘子一眼,始终保持疏离的姿态。
祁越变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背,随后将帕子放在石桌上,云淡风轻一笑:“我不逼着你承认,只是…有些事实,你我都否认不得。”
司悦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你说有法子救出父君,那么,且说说你的法子,若无甚可说,就此别过。”说着就要起身。
“悦儿!”祁越由后叫住他,司悦的脚步顿在原处,捏紧的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愤的抽出腰间的配剑,回身指向祁越:“还请魔尊称呼我为天族太子?我怎是忘了,当日若不是拜魔尊所赐,父君何至于落到苍桀手里?
落嫣姑姑又何至于为了护住父君而留在苍桀身边?魔尊竟还有脸来面见于我?莫非是觉得害得天族不够惨?今日来,又是有心还是另有所图?想来我也不必多问,倒是不该信了你这片面之词,白来走这一遭!”
祁越看着他指向自己的剑,觉得心痛,又似有几分愧疚:“当日,是父尊的过错,父尊不强求你接纳,但是悦儿,你从未经历过战事,若是强行带着这些将士去与苍桀对抗,非旦救不出泽尧,反而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云翳在司悦身边说道:“或许他说得对,殿下毕竟年轻,未晓得战事的残酷,君上当日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我们将殿下带走,目的也是为了保神族一丝血脉,等殿下羽翼丰满再重振神族,现如今君上留给殿下的布阵图殿下仍未参透,若是贸然行事,可就白费了君上当日的苦心,魔尊与苍桀毕竟多次交过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苍桀了,不妨听听他如何说?”
“是因为他才造就今日的局面,你让我如何信他?”司悦将剑扔掷了过去,祁越没有动,锋利的剑刃擦过祁越的肩头,割断他一丝发缕,在风中飞扬,他怔了一瞬。
剑又重新飞回司悦的手心,他抓住剑柄转身说
“送客!”
祁越并没有离开,背对着落日的余辉,望着少年的背影远去,怅然失落许久。
当最后一道夕阳掩尽了它的光芒,世界又恢复黑夜的沉寂,黑夜中独有几颗星星点缀,闪闪烁烁窥着世间的一切。
一只寒石鸟自夜空中飞来,挟着一封信件,停在少年的手背上,少年拿下那一纸信件,放飞了寒石鸟,展开信过目完上面的字迹,一下子认出那是泽尧的字体。
司悦握信的手指微微颤抖,虽是报平安的话,但也能料到父君落到苍桀手里,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不由得,少年红了眼眶。
“君上怎么说?”云翳紧张问道。
司悦将信件交给云翳过目:“父君的意思是,让我们等,如今没有帝玺在手,苍桀只能以蛮力的手段去征服那些反叛的部族。而他这般频繁的杀伐,必要会掀起更大的怨憎。
等到苍桀陷入众失之地,我们便可进攻。只不过…”
想到要让父君多受些罪。他和云翳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如今,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尽快参悟父君留下的布阵图。”
可是至今,他对着布阵图操练甲士,仍是一无所获,结果总比预想的要差很多。
这时,一身红衣的红浮走了过来:“殿下,魔尊没有离开,还在山亭里等着殿下改变主意。”
“随他吧。”司悦默然,起身出去。走向一个军帐,掀开军帐进去。油灯下,女子坐在床头,绣着一幅芍药图。
微柔的灯光打着她的侧颜绝代风华。她眉宇之间,却始终结着淡淡的愁。
“母妃。”少年恭敬唤了她一声。
女子想事情想得入神,听闻这一声唤,针扎了一下指头,她轻“嘶”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活计问:“你见着他了。”
“他说,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母妃告诉我,孩儿要怎么去原谅他?当初,是他丢弃了母妃,也丢弃了孩儿。”
娣雅抬起手,抚了抚已经长成少年俊朗的司悦:“这些事,母妃应该早些告诉你,可是为了让你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求着君上向你隐瞒。悦儿,你会怪母妃吗?”
司悦没有答话,只是将头埋在娣雅的怀里。
娣雅叹息一声:“如今,你若是想要认他……”
“母妃!”司悦抬头打断她:“孩儿不会。孩儿不会认这样的父亲。”
娣雅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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