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 在杭州
代替金属货币流通的纸币“交子”已在整个四川运行良好,正向川外扩展。为此付出心血的婵蕊与孟昶进行了一次密谈。外人猜测两人在谈情说爱,五位皇妃猜测是孟昶在索要藏宝图,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在绘制藏宝图。
反正谁也没见过,山越多越好,河越密越好,地形越复杂越好。
孟昶望着五位睁大眼睛看藏宝图的老婆,得意地道:“怎么样?我厉害吧。快些收好,糖糖,就交给你保管吧。”
离开皇宫时,孟昶回头,望着恋恋不舍的众人摆手暂别。远处,婵蕊竟也流下伤心的泪。他,毕竟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
习惯江湖的师娘肖玉蓉执意要跟随,孟昶自是答应。一是也希望师傅师娘在一起的时间多些,二是自己身边又多了个高手,何乐而不为。
王随文、王随武早率火炮队在江陵待命,孟昶巡视后,很是满意。
在长沙短暂停留,见证了徐晴雅与张文表的亲事后,孟昶一行马不停蹄到达桂管。
潘崇彻骄傲地带孟昶视察自己的政绩,并将自己的三个“儿子”向孟昶推荐。
在广州,孟昶见到骆崇灿。一番夸赞后,又命令他注意邻国越吴朝的动向。
来到泉州,留妍瞳高兴地带着没来过泉州的师娘、段思盈玩了两日。若不是孟昶催促,都不愿离去。
在福州,赵普被留下。他又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调动兵马,做好进攻吴越的准备。
杭州之美,尽在西湖。虽已入冬,游人不减,孟昶一行也是流连忘返。
“带我去见见胡进思。”孟昶对王昭远道。
胡进思吃惊地望着王昭远三人,“我与大蜀已没关系,还来找我做甚。”
王昭远笑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胡大人。”
“何事?”胡进思不屑地道。
“你们大王要杀你。”王昭远很神秘地道。
胡进思听后大笑:“胡扯。”心中一愣,大蜀怎会知此事。
王昭远笑道:“胡大人何必假装不知,何承训大人不是早已来通报了吗?”
“你怎么知道。”胡进思大惊。
“因为他也向我们通报过。”王昭远微微道。
胡进思又一次大惊。何承训竟是他们的人?
“还望胡大人好自为之。”说完,王昭远与孟昶、杜逸风转身离去。
“你猜他会怎么做?”出门,孟昶问。
王昭远道:“他会先下手为强。”
“那何承训真是咱们的人?”杜逸风疑惑问道。
孟昶吃惊望着师傅,“师傅,这你也会相信?”
杭州当然有咱自己人,杭州衙门的一个叫薛温的都头便是其中之一。
薛温本不是自己人,而是另一个都头范辉。两人要好,薛温老母有病,无钱治病时,范辉慷慨出手相助。前年在一次围捕贼人时,是范辉替薛温挡了一刀,并因此身亡。临死前,将所有秘密告诉了薛温,由他选择。薛温二话没说便接替他成为“潜龙”的一员。
在客栈,当薛温听到眼前这位年轻人便是大蜀皇上时,吃惊不小。“皇上,你怎敢来杭州?”
孟昶笑问:“有何不敢呢?”
“自从福州被您夺去后,吴越上下对大蜀恨之入骨。万一您的行踪被发觉,该如何是好。”薛温谨慎地道。
“哈哈,这请薛都头放心。”孟昶爽朗一笑,“这杭州我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也奈何不了的。”
“薛都头来此一定还有要事吧?”王昭远在旁问。
薛温忙道:“是的。钱弘俶的府邸在我管辖地内,昨夜我夜巡时看见胡进思进了府。”
“钱弘俶?”孟昶对这名字有点陌生。
王昭远忙解释道:“钱元瓘九子,钱弘倧之弟。”
“哦。”孟昶点头。又道:“昭远,多给薛都头一些银子。伯母身体不好,要多加强营养。”
薛温赶紧跪地拜谢。
胡进思确实想动手了。所谓动手,当然是发动政变将钱弘倧赶下台。但钱家在杭州的根基如此深厚,胡思进有自知之明无法替代,于是他想到了钱弘俶。
但在钱弘俶处,胡进思的试探碰了一鼻子灰。生性敦厚的钱宏俶告诫他莫要胡来,衷心侍主。
我不能坐以待毙。胡进思心想。只要木已成舟,不怕你不坐那位置。
水丘昭券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是你?”
“我千里迢迢而来,水丘先生难道不请我坐吗?”孟昶淡淡笑道。
“对不起,我水丘家没有适合大蜀皇上坐的凳子。”水丘昭券摇摇头道。
孟昶“哈哈”笑了两声,“哪来的大蜀皇上。我乃蜀中张三,杭州西湖美景甲天下,我是专程来游玩的。突然想起杭州还有位旧相识水丘先生,边来探望而已。”
“对不起,水丘不认识什么蜀中张三。”水丘昭券并不买账。
“不认识没有关系。”孟昶毫不介意。“我只想告诉先生一声,三日后,蜀军将进攻吴越,还望先生早做准备。”
这么大的机密你来告诉我?水丘昭券想不明白。
“当然,先生恐怕也没时间准备。因为三日之内吴越将有巨变,而先生可能有血光之灾。”孟昶继续道。
水丘昭券不为所动,下了逐客令,“耸人听闻。送客!”
走出,杜逸风道:“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他知道你的身份。”
孟昶笑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的。师傅你放心,他是君子,决不会为难我们的。”
君子的根本原则便是按事实说话,所以水丘昭券几次想说孟昶到他府上的事,却难以开口。
“老师,胡进思的证据搜集的如何了?”钱弘倧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盯着问道。
水丘昭券回过神,忙答道:“近日便可准备充分。”
“哼,那就让他多嚣张几日。”钱弘倧恶狠狠地道。
大蜀要入侵?不太可能,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有这方面的倾向,大概是吓唬人的,但不能不防。
吴越有巨变?难道他所指的便是诛杀胡进思这事?
我有血光之灾?本来便是在刀口上生活,血光之灾算得了什么。
水丘昭券短时间内便将思路理顺。“大王,大蜀在福州蠢蠢欲动,似有攻我之相,应早些做准备。”
一提到大蜀,钱弘倧便有气。“鲍修让大人及张筠、赵承泰两位大人在温州、处州,台州有不下八万之众。若敢来犯,管叫他有来无回。老师,我们的大敌还应该是南唐,大蜀不足为惧。”
“有准备便好。”水丘昭券释然道。
然后,一切都晚了。府外忽然杀声四起,惊得水丘昭券大叫道:“莫非胡进思动手了?”
“老师,那怎么办?”钱弘倧还未经历过这等事,有些紧张。
“来人,快去通报何承训大人。”水丘昭券大声喊道。
不用通报,何承训已提刀进入。
“何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水丘昭券急忙问道。
“没什么事,我也是迫于无奈,我不杀你们,便要被你们所杀了。”胡进思亦提刀率众多士兵进入道。
“胡进思,你要做什么?”钱弘倧厉声喝道。
胡进思冷笑道:“老奴无罪,大王为何却要杀我?”
“是,是他教唆本王的。”钱弘倧指着何承训道。
何承训刚想狡辩,胡进思的刀已砍下他的脑袋。“我早已知道。”
水丘昭券没有丝毫恐惧,“胡大人,你若收手,水丘可保你不死。”
“事已至此,可能吗?”胡进思道。
钱弘倧还想说话,胡进思已明令道:“将大王和水丘大人关押起来,严密看管。”
第二日清晨,钱弘俶刚起床,胡进思便进了府。
“本王突得风疾,不能视事,特传位九弟弘俶。”胡进思宣读道。
钱红俶瞪向胡进思,“你,你……”
胡进思不理会,“来人,护送新王去王宫。”
事已至此,看来无法更改。钱弘俶无奈道:“拥立我可以,但不得伤害我哥的性命,否则我宁死不从。”
等你登上王位,哪还会想到你哥性命?胡进思答应道:“他会很好的。”
吴越群臣见突然换了大王,大惊。再见没有水丘昭券、何承训的身影,马上明白了很多。
钱弘倧的舅舅鹿光铉怒指胡进思,“你这叛臣贼子,你把弘倧怎么了?”
胡进思早已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鹿大人贪污枉法,横行霸道,拖出去斩了!”
“胡大人……”钱宏俶连忙阻拦。但已经上来两名士兵将鹿光铉揪住往外拖去。
望着被拖出去的鹿光铉,其他大臣哪还敢多言语。甚至连吴越新大王钱宏俶竟也吓得不敢再说话。
胡进思挺胸昂头,不可一世。
“你哥留在王宫不妥,必须要转移到别处。”群臣退下后,胡进思向钱弘俶谏言道。
钱宏俶无奈道:“只要不伤害我哥,胡大人安排吧。”
胡进思早已想好,“就安排到越州别院,我会派人保护他的。”
“胡大人日理万机,还是我来派人吧。”钱宏俶哪可能放心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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