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可桐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周灵儿突然低头看着她问道：“所以皇后姐姐，到现在还是没有人愿意嫁去夜国吗？”

“是……”姜可桐无奈地点了点头。

周灵儿叹了一口气，转身在自己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姜可桐想要开口喊她一声，但是却又不知道后面的话，她该怎么开口。

“皇后姐姐。”周灵儿走着走着，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灵儿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你快起来说话。”姜可桐连忙伸手，想要将跪在地面上的周灵儿拽起来，然而她竟然就这么跪在那里，任由她怎么拽，她都纹丝不动。

“皇后姐姐若是不答应灵儿的请求，灵儿便不起来。”周灵儿仰着脑袋，一张圆溜溜粉嫩可爱的脸颊上，却满是认真的神色。

姜可桐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道：“好，那你先说说，你想让本宫答应你什么事情？”

“灵儿愿意代替那些大臣的女儿，嫁去夜国。”周灵儿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在姜可桐的耳边响了起来。

姜可桐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朝着她又问了一遍：“你……你刚刚说什么？”

“灵儿说，愿意代替那些大臣之女嫁去夜国。”周灵儿声音清脆地又重复了一遍。

“可……你是皇上的妃子啊……”姜可桐沉默了片刻，然后朝着周灵儿道：“你已经嫁人了。”

“可是灵儿还未曾与皇上圆房。”周灵儿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姜可桐道：“我姐姐说，只要未曾圆房，便不算真正的夫妻，灵儿平日里好吃贪玩，吃了一些不干净的食物，又吹了风受了凉，再加上灵儿身子有点弱，这么一场大病，将灵儿带走了，是不是很正常？哪个后宫里没有去世过一两个妃子？”

姜可桐：“……”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周灵儿，没有想到，她竟然跟自己之前的想法想到一块去了。

“所以宫里的周灵儿去世了，还希望皇后姐姐能帮灵儿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这样灵儿便可以嫁去夜国。”周灵儿抿了抿唇瓣，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朝着姜可桐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灵儿你……”姜可桐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感动还是震惊，她看着眼前那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终究还是忍不住朝着她道：“可是你嫁去夜国……可能会死的。”

“灵儿不怕死。”周灵儿抬起头来，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姜可桐道：“小时候，灵儿的爹爹就告诉灵儿，心中要有大义，万事国为先，灵儿出生便在富贵人家，吃穿用度都比平民百姓好上许多倍，这些都是百姓们给灵儿的，所以现在百姓有难，灵儿理应站出来，保护他们。”

“你……”姜可桐听着她的话，一双眼睛忍不住微微有些泛红，她伸手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看着她，声音低低地问道：“你也不问问，那夜国七皇子，今年多大了，长得如何？万一他是个糟老头子，长得又丑，怎么办？”

“他多大，长得如何，并不重要。”周灵儿目光坚定地看着姜可桐道：“重要的是，他是夜国的七皇子，重要灵儿嫁过去了，那囤积在我大周边境上的五万军队就可以退兵，我大周边境的百姓，就可以继续安居乐业。”

“好。”姜可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跪在地上的周灵儿扶了起来道：“灵儿有这样一番心意，本宫答应你，就算日后七皇子夺嫡失败了，本宫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灵儿谢过皇后娘娘。”周灵儿在听到姜可桐答应自己之后，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松下来之后，她的眼眶便忍不住地有些红，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可桐，突然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道：“灵儿与皇后姐姐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皇后姐姐待灵儿的好，灵儿会一直记得的。”

姜可桐在被她抱住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回过神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既然周灵儿已经答应了要嫁去夜国，那她来明柳园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姜可桐反手抱了抱周灵儿道：“乖灵儿，去好好洗休息吧，本宫要回去着手安排这件事情了。”

“好。”周灵儿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一直抱着姜可桐的胳膊。

姜可桐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开。

她离开明柳园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明柳园门口来回踱步了许久，她心中有些愧疚，是对周灵儿，也是对她自己。

只是眼下……这也是无奈的选择……

就在姜可桐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明柳园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我的小祖宗啊，怎么突然哭得这么大声，要是被人听见多不好？”这声音听着像是周灵儿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元宵的声音。

“没事……我就是……我就是……心里有些难过，我哭一会儿就好了，你们不用管我……”周灵儿抽泣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断断续续地说道：“元宵，米糕，回头我去求皇后娘娘，让她收留你们，你们就不要跟着我去夜国了……前路未卜，你们跟着我，我不能害了你们。”

“不，我们要跟着周宝林，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就是，我们才不是那种关键时候，只顾自己生死的人呢。”

姜可桐听着院子里面，她们三个人的对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再不忍心，也还是转身离开了。

从明柳园回到凤栖殿之后，姜可桐就一直觉得心里面堵得慌，她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可当这个办法真的实施起来的时候，她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小姐，你再不吃的话，饭菜都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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