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

  秦渊脑子懵了一下。

  他记得，村头的春丫也说想给他当媳妇。

  他当时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春丫说，媳妇就是给他洗衣做饭，晚上还给他搂着睡的人。

  他想，自己有手有脚，洗衣做饭他都会，晚上也不想搂着春丫睡，所以当场就拒绝了。

  回去他跟娘提起这事儿，娘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想给他当媳妇的都是坏人，绝不能答应！

  “秦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沐栀栀有点生气了，叉着腰朝他凶。

  秦渊想起娘的话，连忙摇头，“不要！我不要……媳妇！”

  沐栀栀：？！

  她这么漂亮能干的姑娘，多少人想娶她都没答应，这个傻子，竟然拒绝了？！

  沐栀栀不死心，提高音量，“你再说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秦渊气势一下弱下来，不敢答她，只使劲地摇头。

  沐栀栀愣在当场。

  也许……可能……

  人家就喜欢长得丑玩得花的？

  那就没办法了，强扭的瓜不甜。

  但村里还算老实本分的男子都被她拒绝过，除了秦渊，她也不知道还能找谁……

  想起梦里给唐家当了一辈子老妈子的结局，沐栀栀鼻头一酸，小嘴一瘪，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秦渊一下慌了。

  小娘子的眼睛真的会冒泉水！

  但他现在一点不想看她这样，心里揪揪的疼。

  “你别、别这样，我……不是，我错、了……”

  秦渊小山似的身板此刻手足无措，想给她捂住又怕碰到她。

  “秦渊！你个混蛋，傻蛋，大蠢蛋！呜呜呜……”

  沐栀栀捏着拳头打他，心想着发泄一下就回去了，总不能真的强迫人家。

  秦渊傻呆呆站着，任她打骂。

  娘也经常打骂他，还说打是亲，骂是爱，娘就是太疼他才会这样。

  他不是很懂，反正他皮糙肉厚，娘打他之后，有淤青三日就好了，即便见血，七日也能好全。

  可这次不一样。

  小娘子的拳头越打他心里越痒，越骂他脑子越迷糊，就想叫她一直这样亲他爱他才好！

  鬼使神差的，他问了句，“你当……我媳妇，能日日，亲我……爱我，吗？”

  沐栀栀嗓子一堵，哭不出来了，手也打不动了。

  她点头，“娶了我，你就是我相公，我自然要亲你爱你的。”

  不然她做啥要男人？

  不如剃发当姑子算了，唐禹泽总不能叫她还俗吧？

  秦渊乐傻了，咧嘴笑出一排白牙，“那你，再……再亲我下。”

  沐栀栀脸蹭地一红，骂他，“混蛋，不害臊！”

  秦渊心里跟灌了蜜一样，一双黑眸亮晶晶的。

  沐栀栀瞧着，觉得他眼神很干净，和那些色胚不一样，不是只馋她的身子。

  许是他只想要自己表个态呢？

  算了，毕竟是自己男人，早亲晚亲都是亲，以后更亲密的事也得做。

  只是，既然她亲了，那秦渊就一定得负责！

  沐栀栀朝他勾手，“你太高了，蹲下来点儿。”

  秦渊照做，弓着身子望着她。

  是要打他脸么？

  小娘子的手嫩生生的，会不会把她打疼了？

  沐栀栀捧着他的下颌，左看右看，又在他嘴唇上停了停，最终嘟起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秦渊呆住了，片刻过后，眼里绽放出奇异的光彩。

  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但是……

  比他想象的感觉更好！

  小娘子的嘴巴好软，好香，好想要她再来一次！

  “呐，亲都亲了，记得回去给你娘说，你要娶我做媳妇，知道了不？”沐栀栀戳他的心口。

  还好，她不讨厌与他亲近，往后再试试别的地方。

  秦渊整个人晕乎乎的，沐栀栀后来说什么，他都点头。

  沐栀栀看他分装了大虫肉，两人下了山。

  秦渊送她回了家，自己快走到家门口时，心里才感到一丝不安。

  怎么跟娘说呢？

  下巴光秃秃的，娘肯定一见就生气，后面的话就更不好说了。

  他突然想起前些时日，好像看见大山撕了假胡子塞进包袱里，又把包袱塞进他家门口的草垛……

  先借用一下吧，回头再跟他道歉。

  “秦大哥，你咋回来得这么晚？”

  等秦渊贴好胡子，再次走到家门口时，春丫从他家屋里探出头。

  她一下就瞧见了他身后的大背篓，眼里直冒金光。

  “哎呀，大虫皮？！秦大哥你好厉害！竟然打到了大虫！”

  春丫摸了下大虫皮，软软的好舒服，又想去摸那肉，却被秦渊挡住了。

  “这么多肉，秦大哥你吃不完的，我帮你拿去卖好不好，我在镇上有熟人呢！”

  春丫想好了，只要哄着这个大傻子，以后她想吃什么野味都能吃到，最好是把他也吃进肚子！

  往后秦渊上山打猎，她就在家想法子磋磨他娘，等他娘归西了，她绝对能靠着秦渊过上好日子！

  也就是村里那些眼皮子浅的，嫌弃秦渊傻，不像她，慧眼……十猪？

  “我自己……会卖，不用你。”秦渊扛起背篓往里走，一点都不想理会她。

  从前他还不怎么讨厌春丫，因为她是村里唯一一个不叫他傻大个儿的人。

  可现在不是了。

  媳妇叫他的名字，还叫他相公，都比“秦大哥”好听，不对……媳妇叫“混蛋”都好听！

  春丫眼泪汪汪拦住他，“秦大哥，你一整日都不在家，我帮你挑水洗衣，还照顾你娘，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这么对我？”

  秦渊脸黑了黑，放下背篓。

  春丫心里大喜。

  从前大傻子就是这样，虽没同意她做媳妇，但只要自己多说几句，他就会把打的猎物分一些给她。

  这次可是大虫啊！

  大虫那骨头老值钱了！

  “秦大哥，我不要肉……你把骨头给我吧，我啊——”

  春丫话没说完，一碗凉水从屋里泼出，把她浇了个兜头。

  秦娘子扶着门框，强打着精神骂道，“别仗着我儿傻就想诓他！老婆子我……我还没死呢！少做那白日梦！”

  “娘！”秦渊连忙去扶。

  秦娘子握住儿子的手，明明虚得厉害，开口却很强势。

  “儿啊，这个不要脸的，她就是想骗咱家的东西！你今儿就把她撵出去，叫邻里乡亲都来瞧瞧她的嘴脸！不然，娘立马撞死在这儿！”

  秦渊连忙道，“娘你别……这样，你不说，我也……要赶她走的！”

  秦娘子缓了口气，稍稍放心。

  春丫一听秦娘子说要叫人来，哪里还敢待，麻溜儿地就跑了。

  秦渊扶着秦娘子进屋，把她安置好了才生火做饭。

  原本他一顿要吃十个馒头的，今儿吃了五个就没了胃口。

  秦娘子瞧见儿子的样儿，只当他又起了娶媳妇的念头，絮絮叨叨说春丫怎么坏了心。

  秦渊开始还耐心听着，渐渐的，心里莫名闷起来。

  他突然起身，又猛地跪在秦娘子面前。

  “娘，我想娶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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