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过女厕所？”

  被留下来的黎渊，听到简丹的第一句问话后，愣了两三秒，才慢慢点头应是。

  “这东西是不是你的？”，简丹一指桌上那薄小的黑圆体，这东西在行内人中称为“尘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窃听器，是一些大国的间谍机关才会使用的高端玩意。

  简丹找到这个“尘埃”也是出于意外，是在女厕所检测时，他在仪器中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微弱频率，翻遍整个厕所后，才在洗手台的水管中找到这个窃听器的，然后他顺藤摸瓜，在其他办公室里找了了三个同样的窃听器。

  简丹问过郝静静，问出最近黎渊修过女厕所的水龙头，因此他才单独把黎渊留了下来问话。

  黎渊不肯定这是什么东西，但从简丹在办公楼里大动干戈地搜查时，也觉得这玩意也许是个窃听器，但摇头坚决地否定这个东西是他的。

  简丹没头没脑地问了十几分钟，问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前后联系，把黎渊观察到的女厕窗外及巷道上的异常情况，以及与一个男人在公司不远处相撞的怀疑都问出来后，简丹再问了几个问题，就让黎渊离开。

  黎渊离开前，把杜胖子无意打开盗版网站的事说了出来，并愿意承担组长的管理责任，但简丹并没有说什么。

  钱三多和简丹两人联袂又去女厕所察看，除了窗子的防盗网还有一些模糊的痕迹外，巷道及外墙都根本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简总……”，钱三多叫住简丹，眼睛示意了一下

  “你们先出去”，简丹把女厕所内的几个下属打发到外面，“钱叔，你还是这么见外，叫我小简吧，你说！”

  “都是一句”，钱三多换了一个笑脸，问道：“这事是不是跟长风那小子有关系。”

  “他只是误打开了有木马病毒的网站，不算大事”，查到了窃听器，杜胖子的事连小事都算不上了，何况这事跟他没有一早把这边的电脑与外网隔离开来有关，再说了，简丹也不相信杜胖子能搞到这么高端的间谍设备。

  “呼”，钱三多轻呼一口气，脸色明显放松了不少，“那小子，你该处罚的还是要处罚，不能纵容了，对了，你这东西是什么。”

  知道钱三多问的是那窃听器，简丹摊开手掌，说道：“窃听器！”

  “什么？！”，钱三多惊叫一声，很快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回去跟许总汇报一下再作决定，你别说出去就行”，简丹的表情平淡，当先离开。

  钱三多当然不敢再问，也不会说出去，要是被牵扯进窃听事件，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那个，简总啊，长风的事就拜托你在许总面前多美言几句了，你看黎渊都敢担这个责任，你就多帮忙啊！”

  “客气了，钱叔。”

  …………

  黎渊回到办公室，杜胖子拉住他，前前后后地看了几圈，好像要看他身上掉了什么零件没有。

  “一条毛都没掉啊？”，杜胖子啧啧称奇，“还以为你被严刑拷打了，害得我担心了好久。”

  “去，一边玩去”，黎渊对于杜胖子的混乱逻辑已经习以为常了。

  “老大，没出卖我吧？我这么可爱，千万不能出卖我啊，我还要在你身边鞍前马后地为你打天下呢”，杜胖子的脸上堆成花，眨巴着不算大的眼睛，努力卖萌。

  黎渊推开杜胖子的脸，说道：“恶心不恶心？你那事我帮你摆平了。”

  “真的，老大？！”，杜胖子开心地搂着黎渊就要亲上几嘴，被黎渊揪着他的腮帮子肉给推开了。

  黎渊感觉简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些疑似是窃听器上了，对杜胖子的无心之失并无追究之意，后面他作为组长也把这个责任扛了起来，虽然简丹没说什么，但他相信钱三多也会帮忙说好话的。

  “小凡，你跟那简总认识吗？”，黎渊问简小凡。

  简小凡坐在办公室有些安静得过分，盯着电脑，手却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纸上无意识地乱画。

  “他是我堂哥”，简小凡的回答印证了黎渊刚才的猜想。

  “小凡美眉！“，杜胖子差点要跪在简小凡面前了，用甜腻到要吐的声音说道：“你，你，你就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哦耶……，简总是你哥，你是我妹，你哥就是我哥，咱哥会帮我的，小凡美眉，哦……”

  “受不了你！”简小凡打了一个冷颤，被杜胖子的话给恶心到了，把杜胖子一脚踢开，她跟两人混熟了，都敢下脚了。

  “不要嘛！”，杜胖子死皮赖脸地粘缠着简小凡，为了东熙的饭碗，杜胖子打定心思要搞定简小凡，想着是不是要主动献身，侍候好了简小凡，再成了简家人，这样简丹就会高抬贵手放过他了。

  黎渊在旁边看得好笑，杜胖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估计也是怕牵连到钱三多。

  …………

  许翔的眉头拧成川字形很久了，看着面前简丹交来的窃听器，刚才简丹一进他办公室，就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异常后才开始交谈。

  “能查到是谁吗？”，许翔问道。

  “不容易”，简丹手里还拿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叶形薄片，“这个应该也是窃听器的一部分，是在水管中找到的，我估计应该是这个收集声音震荡水波所形成的频率，然后再定时发送数据出去，接受者解码就行，虽然范围只有一百米，但只要在楼下经过短暂停留的话，就可以把几天的数据全接收了。”

  “技术水平很高？”，许翔盯着那薄片，实在想不出这个怎么窃听信息。

  “很高”，简丹点点头，说道：“通常是政府秘密部门使用的。”

  “咝”，许翔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又变成川字，按理说，他做私募基金，最多安个内幕交易、操作市场的罪名，最多也就是证监会、警察局经济犯罪科调查的事，怎么会引起秘密部门的调查呢。

  “能找到接收数据的人吗？”，许翔迫切地想知道是哪个部门盯上了他。

  “没办法”，简丹摇了摇头，他找了一个在警察分局的朋友，看能不能找找公司附近的监控录像看看，但却答复说那里的摄像头早就坏了，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这边的有没有问题？”，许翔问道，东熙在金田大厦的办公室每周都进行一次安检，除了半年前查到过一个商业间谍设下的摄像头外，安保系统一直很有效。

  简丹答道：“上周检查过，没问题，晚上下班后，我再安排一次检查吧。”

  “实习生那边，是黑客攻击，还是跟这个有关？”，许翔一指桌上的窃听器。

  “应该没有关系”，简丹微微一笑，说道：“是那个杜长风上网看小说，打开一个盗版网站，感染了木马病毒，才被锁死了交易系统，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个胖子，要不是他这一折腾，我也不会过去才发现窃听器，是我有些大意了。”

  “这不怪你”，许翔安慰道，“那里都半年没进实习生了，现在刚来的一批也没上班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简丹一笑，算是回应，但心里还是有些懊恼，按规定，他应在实习生上班当天就去检查一下的，可他还是麻痹大意了，等今天出了问题，才第一次去。

  “按规定，处罚杜长风，标准可以放松一点，黎渊同样要追究他的管理责任”，许翔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并不会因为杜胖子是元老钱三多介绍的人而放松要求，最多减轻一点处罚而已。

  “好的”，杜胖子的行为违反公司的信息安全规定，这是简丹的职权范围内的事。

  许翔又问道：“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简丹的回答也很简单，说基本没有异常，但着重说了王逸豪和黎渊，王逸豪则是因为在检查时还有一个手机放在抽屉里没交出来，说明王逸豪没有完全遵守公司规定，许翔摆摆手说算了。

  简丹提到的另外一个人则是黎渊。

  “黎渊这人，你怎么评价？”，许翔突然问了一个让简丹意外的问题。

  “他的观察力很强，能看到别人不留意的东西，说话条理很清晰。”，简丹想了想，他对黎渊能看出女厕所的异常感到惊讶，这不是一般人能留意得到的，而且黎渊应对他的询问也很厉害，简丹有时会把同一个问题换成不同问法在隔了一段时间后再提问，但黎渊每次的答案都基本一致，可见黎渊记忆力何等惊人。

  许翔听完简丹对黎渊的描述，点点头没再说话，陷入思考当中。

  简丹知道许翔如果交谈中进入思考的状态时，就相当于古代的端茶送客了，他便安静地离开。

  许翔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叫上司机，坐车离开，并没有留意到后面远远跟着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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