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怀疑


黎漾一听立即来了兴致:“什么样的拍卖会?”

  陶潜解释道:“听说是省内玉石协会联络了一些海内外玉石商人举办的,除了极品玉件和料子,还有一些古董玉器会进行拍卖。”他笑笑,“反正这种场合咱们去了也是凑个人数,好歹也可以长长见识。

  还有你这块料子出来的东西,也可以拿过去碰碰运气。”

  这场拍卖会集聚了上流社会的各色玉石商人,也有达官贵人,规模和档次可见非同一般,价格更是不敢估量,要不是协会给陶老送了一份邀请函,他也是没有资格去的。

  陶潜之所以会邀请黎漾,一方面是觉得跟她有缘,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她在玉石拍卖会上,会有怎样让人惊喜的表现。

  黎漾自然是知道陶潜的意思,能够去拍卖会的人,一定非富即贵,她和陶潜兜里那点钱,估计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不过就像陶潜说的,去长长见识呗,说不定还能把货给卖了。

  她谢过陶潜,又跟他聊了一会儿,陶老就回来了。

  跟陶老敲定剩下料子的图案后,黎漾又拿出了在深市买的料子:“陶老,我这里有一块料子,想做了送亲戚的,您帮忙看看。”

  陶老看着黎漾手中乌黑发亮的料子,问道:“又是绿的?”

  黎漾笑笑:“估计是的。”

  陶老听罢,立即动手开窗,果然是一块纯净的帝王绿!

  他问黎漾:“这么好的料子,你拿来送亲戚?”

  黎漾点头:“不瞒您说,我堂姐怀孕了,她平日身体就不大好,我想着玉保平安,正好遇到了合适的料子,就想送她。”

  陶老眼中闪过赞叹:“你这个丫头倒是个好的。”他仔细观察,沉吟道,“既然是想保母子平安,倒是可以刻个母子平安扣,再单独给你堂姐做雕一个玉佛,你看怎样?”

  所谓母子平安扣,是大环扣小环,寓意母子连心和母子平安,怀孕的时候孕妇佩戴,孩子出生了可以把小环给孩子戴;至于玉佛,人们素来有男戴观音女带佛的说法,陶老的想法也是出自于此。

  黎漾笑道:“陶老您跟我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她跟陶老问了时间,说是三天后可以取,三天后正是周日休息,便又给黎雪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见面。

  电话里,黎漾敏感地发现,黎雪的声音有点鼻音,语气也比平时要低落,不免担心:“堂姐,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黎雪立即否认:“没什么,就是去学习的时候着凉了,有些感冒。”

  厂里每半年都有去学习的机会,提干或加工资的名额也是从里面抽的,黎雪身子重了,本不该去的,谁知张秀英知道后,硬是让黎雪跟厂里申请,说是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承担后果,才争取了这个名额。

  黎漾自然知道去学习不是黎雪的本意,但想起她婆家的那一堆破烂事,也不好说什么:“你如今怀着孩子,万事都要以自己为先,不要再委屈了自己。

  要是感冒严重了,就去医院看看,别硬扛。”

  末了,黎漾又提了出来见面的事情:“周日你抽个时间,我过去找你。”

  张秀英不喜欢黎家的任何人,连同黎雪也不喜欢,所以黎漾探望黎雪,非必要都不会踏进许家的家门,如今发现了许向东的丑事,更是不适合在许家谈了。

  黎雪那边自是连连答应。

  待挂了电话,黎漾才回过味来,黎雪刚刚的表现,并不单纯像是感冒了那么简单。

  黎雪多愁善感,也心思细腻,许向东一看就是惯犯,她未必什么也看不出来,所以,他们是吵过架了?

  想到这,黎漾不免又担心了起来。

  *

  黎雪关了免提键,挂断电话,坐在一旁盯着的张秀英“哼”了一声:“还算识大体,没有跟你堂妹说你们夫妻吵架的事情。”

  黎雪的眼眶还是红的,摸了摸肚子,没有说话。

  见她这般,张秀英却恼了起来:“整天苦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你似的,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她越骂声音越大,“向东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那是他同事不小心蹭的,你怎么就不能大度些?”

  张秀英说的,正是黎雪学习回来,许向东半夜才到家,然后在他换洗的衬衫领口发现一枚口红印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许向东装困,不欲多说,黎雪奈何不得他,便坐在床边哭。

  哭得许向东烦了,便坐起来向黎雪嚷道:“不过一个口红印而已,我每天上班已经够辛苦了,在单位应付领导同事,回来还要哄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黎雪心里本就委屈,见许向东不仅不解释道歉,反倒恼羞成怒,更加难过了起来,她哭道:“上回是一条丝巾,这回又是一个口红印,难道你不该跟我解释什么吗?”

  许向东心里本就有鬼,以为发火就可以让黎雪闭嘴,怎知她却不依不饶了起来。

  他从床上起身,语气极冷:“同事的,都是同事不小心弄的,你满意了吧?”

  说罢,也不理会哭泣的黎雪,摔门就出了屋。

  张秀英在隔壁房听到动静,起身拉住许向东,在问清楚缘由后,推着他进了房间,对黎雪道:“我刚刚问过向东了,他们单位今天有应酬,有个女同事喝醉了,不小心蹭上面了,不过一件小事,解释清楚就行了,没必要上纲上线。

  向东明天早上还要上班,你赶紧别哭了,省得影响他睡觉。”

  许向东得了张秀英的话,更是有恃无恐,往床边一躺,被子一盖,就没再理会黎雪。

  黎雪心里憋着气,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只能流泪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对黎雪红肿的双眼视若无睹,吃了早饭就去上班了,倒是公公问了一句,让她不舒服就请假在家休息,说完也走了。

  听着张秀英对自己的指责,黎雪没有半句反驳,起身就回了房间,又惹得张秀英在后面骂骂咧咧。

  *

  “季淮之,你说过你不会再干涉道上的事的。”

  堂口前,一个五十上下挺着大油肚的男人,被人一左一右压着胳膊,满脸恨意地看着斜斜地靠在太师椅上的年轻男人。

  从堂口至巷子口,被人用水冲洗过,却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堂口两边和门口黑压压站了一片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倚在太师椅的年轻男人姿势慵懒,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打火机在他的手中明明灭灭,照亮了他笔挺的鼻梁。

  半垂的眼睫掀起,冷清的桃花眼看向油肚男人,轻嗤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以前是说过,可是现在我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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