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小孩子特别多，熙熙攘攘的挤在前方亭子里，我和赵艾眼看没有落脚的地方，转身去敬老院前面健身广场旁边的休闲椅停下。

  我把烟火炮竹拿出来摆在旁边，方便带撕开，垫在休闲椅上，防止把赵艾的衣服搞脏。“呦！你还怪细心来，柯芬教的吗？”赵艾在一旁调侃道。

  “嗯？啥跟啥？又和柯芬有啥关系？”

  赵艾坐了下来看向我：“我突然间想到你在柯芬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好笑，我以为是她教的。”

  “哪有，”我摸索一番，身上没找到打火机便问向赵艾，“你有打火机没？”

  “没有，”赵艾招招手示意我坐下，“过来，快过来！”

  我顺着赵艾旁边坐了下去，看赵艾笑的有些违和，我试探性的问道：“大过年应该不会整我吧！”

  赵艾瞬间收起了笑容堪比变色龙：“把我袄子帽子里饭盒拿出来。”

  “嗯？”我疑惑赵艾后面帽子里藏有乾坤，“你是叮当猫吗？一个在前面放东西，一个在后面放东西。”

  “你不是说要吃吗？我给你带了点，你不嫌弃是剩菜吧！”赵艾打开饭盒，示意我尝尝。

  我听完有些无奈的笑道：“不嫌弃，我又不是没吃过。”

  “骗你的，这是我做的菜，一直放后面帽子里保温，快尝尝好吃不。”

  灯光下，看着上面色泽有些偏深，看着感觉都是瘦肉，青椒变成黑椒，闻起来还不错，夹起一块尝了一口。“咳咳咳！”好咸，感觉吃进去一大块盐巴，还有老抽和生抽是不是搞混了，怎么还有海鲜汁的味道。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赵艾说的有些得意。

  “啊！”我表情木讷的看向赵艾，“你做的没其他人吃吗？比如说叔叔婶婶。”

  “我爸尝了一口说——这福我享不了，你给川吃，这么好吃他肯定爱吃。好吃不？”

  “好吃，就是分量有些多。”我感到些许不安，看着赵艾满脸期待的样子心里鼓励自己就当是盐一口闷下去得了。

  “那是，我做的全被我爸装这饭盒里，放后面帽子里，脖子被拉链膈应难受，所以我带围巾，你得全吃完，不准浪费。”

  听到这，我再也抑制不住的咳嗽，同时看向赵艾：“啊！那这分量更是沉重，你能不能帮我分担点，我吃不完。”

  “不行，我刚刚在你家吃橘子龙眼，现在吃不下东西。”

  我夹起大块往嘴里塞，眼泪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往下流，赵艾看向我声音有些柔和：“这么好吃吗？我第一次做菜，我能看见你眼角已经湿润。”

  “是吗？风有些大，我这个人不习惯别人对我温柔。”我闷下最后一口，第一次做？这么相信自己的手艺吗，爷爷奶奶到底多么惯着你，伸出手找赵艾要纸，擦拭眼角，“你为什么这个寒假回来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习惯。”

  “瞧把你感动的，我问你个问题，你能先回答我吗？”

  听着赵艾声音有些坚定，我把饭盒收拾好放一旁：“说吧，我知无不答。”

  赵艾把双手放在我肩膀上使我侧转与她对视：“你是喜欢柯芬吗？”

  “嗯？”我伸手摸了摸赵艾额头，“没病呀！”

  “你有病。”顺势把我往后一推，“我说认真的，要是你有那个意思，我可以帮你追她。嗯，我感觉她对你挺好，又感觉你配不上她。”

  “不要，我这人还是孤独终老比较好，感受孤独，理解孤独，享受孤独。”我果断拒绝。

  赵艾想呼我，手停在半空又拿回去：“孤你个大头—”又反应到是过年没吐出那个字便戛然而止。

  我斜着头看向赵艾：“你回答我问题，为啥回来这些天，你对我这么好？”

  赵艾看向我一会儿没有回答，起身把我旁边的饭盒收拾起来放到电瓶车后备箱里。坐在我旁边慢晌晌说着：“不知道，应该是愧疚吧，你知道今天我把你后面宿舍挨打偷偷跟我老妈老爸讲，你知道他们表情先是疑惑后是难以相信，你知道后面他们说什么气人的话吗？”

  我说怎么今年多一个红包，还是五百，这样说前后都对的上。我偷偷拿出那俩红包靠近赵艾试图塞进她帽子里：“还说啥气人的话？”

  赵艾气呼呼的在我肩膀上来一拳：“先别挤我，我都快坐地上了。”

  我咬着手指讪讪地笑着，赵艾扶了扶小熊帽子继续说着：“我妈说—你以后没人要，我还单着就让我俩将就。”

  “啥将就？”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就是想听赵艾说出那句话，腿上传来的疼痛让我不再言语老老实实的听着，掐的真狠。

  “你没人要，又不是我没人要，我在学校隔三岔五就有人要我微信，哎！对了，你在学校要其他女生微信没？”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说着来掩饰我的心虚，当时被拒绝了应该不算。

  赵艾微微侧着脑袋看着我眼睛：“你真没有，也是！柯芬说你如同一根木头，她那么好看的女孩，你都不主动要微信。说哪了，就怪你打岔。”说完又在掐我的部位捶上一拳，我……

  “我爸说—咱两家应该没有世仇吧，我反应半天才知道我爸说我是祸害。”

  听到这我差点笑出声，不愧是赵叔的作风，以赵艾这种性格都可以看出全部遗传赵叔，容貌全部遗传赵婶。我咬着麻木的舌头不能笑坚决不能笑，大年已经挨了三次打，再挨一次，一年到头都要挨打。

  “你能习惯一个人，我可习惯不了一个人。我病得那天晚上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处在荒野之中，找不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个人孤独的走了很久，我掐自己感觉到疼痛，这个梦如此真实，我怕一个人，更怕孤独，我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看见你的到来我很高兴，但是原野却起了火，你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我喊你你听不见我很害怕，最后醒来，还好是一个梦。”说完赵艾挽着我一个手臂，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梦吗，和我做的好像，不过赵艾应该还梦见了什么……“对了棒槌，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没人要的丑八怪，谁都能嫌弃我你不能嫌弃我，听见没？”

  感受到肩膀上的沉重，我的心更是一片彷徨——什么意思？“不会，以后真是到那种情况，我捡废品也不会嫌弃你。”

  “别捡废品，不是说这个不行，你有双手双脚又有头脑，废品是很多城市困难人群最直接的经济来源，如果你真到那种地步捡废品养活自己，那你不嫌弃我，我就嫌弃你。”

  我的内心又一次被冲击，同时更是审视这个社会，赵艾没怎么接触社会却比我见识还多，我原来一直装在“套子”里，接触一点东西都认为是机遇，原来我们思想的上已有这么远的距离。

  “你是不是想到你暑假捡废品了，我是挺佩服你的勇气的。”赵艾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后面听见的“以后别捡啦，我有些心疼”是风声还是赵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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