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天越来越冷。

  早点营业的时间逐渐延长到了十点钟。

  安渝坐在烤炉前，一手账本一手算盘，灵活地盘算着这些天的收益。

  林秋生在一旁打扫卫生，听着安渝把算盘打得噼啪乱响，一时有些纳闷。

  “这还没到月底，你咋算起账来了？”

  安渝打算盘的声音顿了顿，扭头看向林秋生，面色凝重，“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鸡鸭卖的多了？”

  “卖得多还不好吗？”林秋生扫完地，把垃圾倒进垃圾筐里，然后走到门后洗了洗手。

  安渝抿了抿嘴，“如果是普通人这么买，那我当然高兴，但如果是别的......”

  安渝脑子里闪过黄主任的脸，心逐渐往下沉。

  “别的？”林秋生皱眉，“别的啥？”

  安渝直勾勾的看着林秋生的眼睛，“别的饭店。”

  林秋生瞪大了眼睛，“不......不能吧？”

  “这几天来买鸡鸭的人是不少，但每次都是一只两只的买，谁家饭店这么买东西？”

  安渝垂眸看向手里的账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秋生皱紧眉头，“那咱们该怎么办？难不成不卖了？”

  安渝沉吟许久，“从今天开始，咱们费点心思，把每天来买鸡鸭的人数、时间和数量都记在本子上。”

  要想分别是个人买来吃还是饭店偷偷买的不难，她这的鸡鸭一直都能零卖，普通人买四分之一，甚至只买个腿、买个脖子解解馋的多，买整只的少。

  西楼镇就这么大，如果连续出现买整只的情况，那就不得不引人重视了。

  林秋生点点头，“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店里便走进来一个人，“老板，来两只烧鸡。”

  林秋生看了安渝一眼，安渝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在账本的背面做了个记录。

  ......

  是夜。

  安渝和林秋生坐在厨房的灶膛前，计算着今天一天下来做的记号。

  算完之后，安渝从账本里抬起头来，幽深的瞳孔中清晰地映着灶膛里的火苗。

  “二十六个客人里面有二十个人都是一次性买两只。”

  林秋生：“所以，是有问题的，对吧？”

  安渝点点头，“先洗洗睡吧，明天给一品楼送货时我去看看能不能见到楼老板。”

  出了这种情况必须说清楚，不然，以后让楼老板从外人嘴里听到这事，性质就变了。

  林秋生从安渝手里接过账本放在一边，然后把人拉了起来。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咱们都去，谁在家看店？”

  林秋生：“......”

  ......

  第二天。

  卖完早点后，安渝先去了一趟佟老爷子家里。

  安渝把遇到的情况告诉佟老爷子，佟老爷子立刻上了心。

  “这事儿可大可小，你先给一品楼打声招呼，我找人去你店里守着，看看到底是哪家店派来的。”

  安渝叹了口气，“我心里有怀疑的对象......”

  安渝把冬至那天黄主任来的事告诉了佟老爷子，佟老爷子记在了心里。

  “那我让人去你说的那家店看看去。”

  “谢谢佟伯伯！”

  安渝露出了笑脸。

  黄主任她妹妹的店安渝去过，林秋生也去过，三个孩子她们都认识。

  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那家店出的问题，这人就不能是安渝身边的。

  佟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对了，我这几天又熬了几瓶桑果百合四物膏，你带回去一直喝到小寒。”

  “好嘞。”

  安渝笑眯眯的接受了佟老爷子的投喂，桑果百合四物膏要用熬中药的方法三煎三煮，过程麻烦的很，安渝实在没那个时间。

  从佟老爷子家出来后，安渝直奔一品楼。

  结果，楼老板不在，接待安渝的是鲁大厨的徒弟小王。

  听到安渝反映的问题后，小王连忙把鲁大厨请了出来。

  三人一合计，这事还是得找楼老板。

  “这样吧，我马上给县城的分店打电话，看看老板能不能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安渝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在我们老板回来前，你们店里的鸡鸭......”

  鲁大厨的话没有说完，他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目前除了这个办法，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方案。

  安渝长吁了一口气，“今天我们不卖了。”

  鲁大厨歉意一笑，“感谢理解。”

  安渝嘴角弯了弯，“应该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

  鲁大厨叫住了安渝，“你们店的松花蛋有存货不？如果有，先给我们送一百个来，价钱你定，我不还价。”

  安渝微一挑眉，“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你多准备点松花蛋，夏天才是松花蛋的旺季，一个月差不多能消耗掉两千个呢。”

  “没问题，正好趁着今天下午不营业，我再去收点去。”

  听到这么庞大的需求量，安渝来之前的坏心情一扫而光，高高兴兴地回去盘点松花蛋了。

  开业到现在，安渝收的鸭蛋只有一小部分做了包子馅，其余的都被安渝腌起来了。

  回到家，安渝打开库房，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两排陶土罐子，每一排都有十个。

  每个陶土罐子上都贴有红纸，红纸上写着封存的日期。

  咸鸭蛋和松花蛋都是二十天左右能吃，但松花蛋放的时间越长，里面的碱味消散的越多，吃起来口感越好。

  安渝一个个看过去，从最里面找出两个存放时间有一个月的罐子，一个里面五十个蛋，两个正好一百。

  林秋生把陶土罐搬到三轮车上，“这些也卖吗？”

  “当然。”安渝拍了拍林秋生的胳膊，“今天不营业了，咱们回村里看看去。”

  林秋生愣了愣，随即道：“那以后呢？”

  “明天再说。”

  安渝不可能不自卖的，但是怎么卖还需要好好商量商量。

  林秋生抿了抿嘴，跑到前面把门关上，挂上歇业的牌子，然后带着安渝去送松花蛋。

  一毛二收来的鸭蛋，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价格翻了一番，两毛五一个。

  鲁大厨没有还价，让后勤的人给安渝把松花蛋登了记，立刻结清了二十五块钱。

  带着钱，安渝和林秋生回了杨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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