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套路了，但江瑾黎也明白了棠荔为什么说自己是骗子。

  江瑾黎：“搅屎棍和你告状了？”

  棠荔想了下，反应过来渣男嘴里的“搅屎棍”是系统。

  虽然但是，形容还得挺贴切的。

  系统对她好是真的，三番四次坏她好事也是真的。

  事实归事实，棠荔还是要为系统说一下好话的，“它是为我好。”

  江瑾黎：“我对你不好？”

  棠荔看着他，没说话。

  渣男对她好是好，但20的好感度摆在那，有几分真心不好说。

  江瑾黎看着她的表情，心底无奈，“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一下。”

  棠荔指指点点：“男人，大猪蹄子。”

  江瑾黎：“……”

  江瑾黎抓住她的手指，“就这么相信它？”

  棠荔如实说：“都不信。”

  她相信系统是真的关心她，她不信任的是系统的职业道德。

  一个为了执行最终指令将带她回时空管理局，不惜自己和自己作对的恋爱系统，有什么事它是干不出来的。

  她只是不爱动脑，并非没有自己的判断。

  反正现在在她心里，系统和渣男都被归入了“骗子”行列，她谁都不信。

  江瑾黎笑了下，“看来不是傻得太彻底。”

  棠荔下意识回怼：“你才傻！”

  说完，想了想，又补了句：“还渣。”

  江瑾黎就问她：“我什么时候渣你了？”

  棠荔：“现在。”

  江瑾黎和她讲理，“我没有不良嗜好，洁身自好，身边除了你没别的女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前任。”

  棠荔嘀咕：“我也没有啊。”

  江瑾黎心跳顿了下，而后突然加速。

  正经的剖白局，突然就变了味。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

  江瑾黎攥着棠荔手指的手收紧，好半晌，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钱给你了，身体给你了，心也给你了。”

  “婚姻给你你不要，官宣你不肯，还有什么……”江瑾黎顿了顿，“哦，还有孩子没给。”

  江瑾黎一本正经地问：“你要吗？”

  要你个头！棠荔红着脸给了他一拳。

  江瑾黎捂住肚子，顺势倒在她身上，垂眸闷笑。

  笑屁！棠荔不想理他，可是看着他笑，又心痒痒的。

  系统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

  棠荔不想再忍了，干脆把人推倒，凶巴巴地揪住他衣领子，“该死的男人，你成功勾引到我了。”

  什么都没做的江瑾黎：“……”

  江瑾黎看着身上的女人，哼笑：耍流氓就耍流氓，还推锅，这傻子越来越能耐了。

  这边半张床全是东西，江瑾黎抱着棠荔滚去另外半边。

  放满小物件的那半张床上，很快又多了大件小件的衣服。

  一开始只有男士的，慢慢叠上女士的。

  几近坦诚相见那刻，连灯光都变得暧昧起来。

  肌肤亲密相贴的感觉让人心头一紧。

  棠荔整个脑子晕乎乎的。

  不对劲，不对劲。

  不是她在占便宜吗，怎么好像换过来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发生特别特别可怕的事。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想到这里，棠荔瞬间清醒，推开怀里奋力种草莓的脑袋，“江老师，停停～”

  江瑾黎难得的茫然：“？”

  棠荔指着落地窗外，双眼亮晶晶的，“你把时间定住，我要出去康康～”

  江瑾黎：“…………………………”

  棠荔爬起来，边穿衣服边催促：“快快快。”

  江瑾黎黑了脸，“……我怎么办？”

  棠荔回头瞥他一眼，一脸嫌弃地从衣服底下摸出个发夹，“扎一下放放气？”

  江瑾黎：“……”

  江瑾黎看了看棠荔，深呼吸一口气。

  算了。

  看看看。

  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也算完成一个比小目标更大一点的目标了。慢慢来。

  江瑾黎穿好衣服，陪她走了出去。

  时间在开门前一瞬被定住。

  棠荔刚走出去，就看到拿着摄影机一动不动的狗仔。

  “……”

  棠荔以谴责的目光看向江瑾黎。

  这个狗仔，十有八九是跟着这个狐狸精过来的。

  “怕什么。”江瑾黎牵着棠荔从狗仔面前走过，往安全楼道走去。

  棠荔好奇地问：“电梯不能用吗？”

  江瑾黎：“不能。”

  在静止的时间里，使用电梯并不仅仅是“用一下”这么简单。

  先不说电梯有使用记录，支撑电梯运行的是电力，供电的是电网，提供电网的电力局……这是一张庞大复杂的网，虽是小事，但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所以能不动尽量不动。

  棠荔住在十一楼，光走楼梯就要走很久。

  下了几层楼，棠荔察觉到身后的人安安静静地，回头看了眼，“江老师，你这是什么表情？”

  江瑾黎盯她，“怅然的表情。”

  棠荔：“。”

  棠荔安慰他：“不如意事常八九，你要学会习惯。”

  江瑾黎：“习惯不了。”

  棠荔语气温柔：“那就学会忍受。”

  江瑾黎：“呵。”

  好不容易走出酒店，棠荔看着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街道画面，哇了声。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进入到了照片里。

  棠荔抽出被牵着的手，冲到车辆穿行的街道中间，往地上一躺。

  江瑾黎：“……”

  江瑾黎走到她身旁，蹲下身看她，好笑地问：“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棠荔：“就是想试试在马路上躺着看星星看月亮是什么感觉。”

  江瑾黎问：“什么感觉？”

  棠荔眨眨眼，“冷。”

  江瑾黎把她拉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衣服。

  棠荔回到人行道，绕着一名雕像般的路人转了圈，问：“在静止的时间里，江老师想让谁动都可以吗？”

  “可以。”江瑾黎说，“不过最好不要。”

  棠荔：“为什么？”

  江瑾黎:“时间可以计量生命，但生命和时间无关。”

  棠荔：“听起来好复杂。”

  江瑾黎耐心地解释：“意思是生物在静止的时间里也会生理性衰老。”

  这句话棠荔听懂了。

  棠荔踮起脚尖，认真地打量江瑾黎的脸，“那江老师怎么没变老？”

  看他娴熟的样子，应该暂停时间过很多次才对。

  江瑾黎补充：“除了我。”

  棠荔又看了他片刻，问：“江老师你是人吗？”

  江瑾黎挑眉，“不是人，还能是鬼？”

  棠荔认真地说：“也有可能是别的。”

  比如系统。比如她。

  她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江瑾黎想到了系统，“搅屎棍？”

  棠荔笑，没说话。

  看来狐狸精只是能听到她“说”，听不到她心里想什么。

  她和系统的交流不属于心声交流，系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也不知道系统成天在打什么坏主意。

  打个比方，武侠小说里的传音入密之术，那是种特殊对话方式，除了自己和对方能听到之外，如果有另一个内力比她和系统更高深的人在场，那个人便能听得到。

  再打个比方，她和系统在一个特殊的聊天群组里，狐狸精拥有随意进入这个聊天群组的特权，因而她和系统的聊天发言狐狸精能听得到。

  江瑾黎看着她的笑脸，也不想问什么系统了。

  他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问：“要试试在大街上接吻吗？”

  她用行动回答了他。

  她攀着他的肩，吻了上去。

  昏黄的路灯映照在两人身上，拉开长长的影子。

  画面定格在静止的街道上。

  独一无二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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