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祭司小姐也调整好了情绪，紧张地走到顾宵身边，恭敬地问道:“初……我是说您，准备去粮食生长区了……吗……”

  “稍等一下就去，不过你说了两次，欲言又止的……初是什么？”顾宵愣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不太对劲，这个祭司小姐，还有那个渊浮阿九也是，看自己的眼神总感觉怪怪的。

  “没，没什么，只是我认错了……”祭司小姐明显不愿意多说，仿佛涉及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认知。

  虽然顾宵有打算追问，但就在这时，让他等待许久的，灾厄书的消息来了。

  【有问题啊顾宵，这玩意根本不是生物，是规则衍生物!】

  “等一下，啥玩意，生物，衍……生物？”顾宵懵了，在内心询问道。

  【不是不是，是规则的衍生，物品，不是生物。】灾厄书纠正道。

  “啊？”顾宵没怎么搞懂，继续道，“你不是说要看看这水怪到底怎么回……等等，这些水怪并非生命，而是物体，不，物品？”

  【是的，这些水怪留下来的尸体，其实只是虚假的东西，在杀死它们的一瞬间，这些名为“水怪”的物品，其本质就消失了，而留下来的看起来像尸体的东西，仅仅只是权限聚合物的障眼法。】

  “权限聚合物又是什么东西？”顾宵反问，总感觉自己越问越搞不懂了。

  【这怎么说呢……】灾厄书在组织语言，似乎是想用前因后果让顾宵彻底理解这件事。

  顾宵倒也没有放弃思考，当即发动了破妄之瞳。

  黄金色的能量在他的眼眶中流转，透过虚伪的假象，他看到了两种熟悉的东西。

  名为抹灭的破碎符文，以及缠绕在上面的淡紫色污染物……

  灾厄书见顾宵已经有了眉目，趁热打铁道:【这就是权限聚合物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又为什么会形成，但这个东西上面，确确实实地，有着九书之中，抹灭和污染的权限残留。】

  “我想我应该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顾宵吞咽了一口唾沫，幽幽叹息道。

  紧接着，不等灾厄书询问，顾宵看向了粮食生长区。

  “路上和你说。”

  在心里和灾厄书打好招呼，顾宵又看向一旁努力冷静等待的祭司小姐。

  轻轻摇了摇头，他开口道:“走吧，防止再遇到什么危险，我先带着你去找渊浮阿九……”

  “好…好的。”

  ……

  一路上，两人都尽可能快速地游着。

  祭司小姐虽然少了条胳膊，但毕竟经过了黄金之力的治疗，加上她自己携带的明神草，倒也没有影响游速，甚至有些游刃有余。

  顾宵稍微关照了一下伤患，但其实也只是在感慨她适应性真强。

  同时，顾宵也在稍微戒备四周的时候，一心二用，向灾厄书简单描述了梦境的经过。

  灾厄书听完啧啧称奇，它也没想到，顾宵和世界书的初次合作，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好在过去的凶险已经度过，此刻还能一同陪伴冒险。

  【如果那天，顾宵你被抹灭了，那我或许也就不存在了。】

  “呃，原来……是这样吗？”

  【是啊，和安澈交谈过后，有不少事情被我搞明白了，面对的毕竟是抹灭嘛……

  在抹灭的手笔下，已经有很多书不存在了。

  那些对应消失的权限，也变成了初生一般的混沌无主之物，而且缥缈不可寻……】

  听了这些，顾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悄悄环顾四周，只觉得深海依旧压抑，无奈之下，叹息道:“我会注意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若干年前，你成为我的持有者的一瞬间，就注定会拥有一个结局。】灾厄书其实看得很开，无限的时间，足够它渡过愚昧无知和懵懂，即使尚且没有全知全能，但它已经很知足了。

  大大小小的冒险，在曾经那个顾宵的陪伴下，它都经历过了。

  顾宵也没想到话题会突然沉重，于是思考了片刻，郑重道:“未知的结局，怎么样都有可能，我没办法给你保证，或许以前的我说过什么，但我，至少现在的我，会注意这些，接下来的一切事情，我都会尽力。”

  对此，灾厄书沉默片刻，眼见快到目的地了，突然道:【顾宵你尽管放手去做吧，有情况的话，我会提前和你说……】

  “好!”

  听到灾厄书的支持话语，面无表情的顾宵，突然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此刻，顾宵的身旁，祭司小姐呆滞住了，看着顾宵与古碑雕刻上一模一样的表情，她开始怀疑起人生。

  顾宵恢复了面无表情，看向祭司小姐，不解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渊浮阿九在哪里……”渐渐的，祭司小姐的语气弱了下去。

  顾宵轻哼了一声，此事暂且记上心头，然后率先走向了一处废墟。

  紧接着，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搬开了一处三角区，渊浮阿九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倒是呼吸均匀。

  “搞不懂，水中到底是怎么呼吸的，渊族…人族…唉……”

  顾宵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只不过，渊浮阿九此刻也悠悠转醒，看见“林大哥”果真带着祭司小姐出现在他的面前，顿时揉了揉眼睛:“祭司小姐，你没事就好……”

  “可是大家都，甚至支援小队也……”祭司小姐通红的眼眶终于止不住流泪了，她再次回到了这片废墟，虽然重新看到了熟人们，可熟人们再也看不见她了。

  渊浮阿九不是没注意到缺胳膊的祭司小姐，此刻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始终没有上前安慰，只是呢喃着:“没事……只要祭司还在，渊族的知识就不会停滞不前，终有一天，我们渊族，会找到抵抗水怪的办法……”

  “抵抗……吗，”顾宵叹了口气，看着废墟满地的残骸与尸体，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来得太晚了。

  但在他叹息之余，并没有忘记那件在意的事情。

  于是，在给足了两人缓解情绪的时间后，顾宵启用了特殊天赋「骗」，意有所指地开口了:

  “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应该是谁了吗？”

  一刹那，蛊惑人心的力量将两人里里外外暗示了一遍。

  于是乎，在下一刻，两人开始回想起古代碑文上，那些荡气回肠的历史。

  然后，几乎下意识地，异口同声道:

  “遵命，伟大的初代渊之王，灾厄之主，顾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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