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和宋孟桦一起笑起来。

  宋孟桦笑得气喘吁吁：“你知道青玖不是很聪明，而且运气也不太好，昨晚正想找人替我去现场背锅，没想到她不听劝非要来。”

  诗墨娇声颤颤：“我看她是想被宋先生睡想疯了，一有机会就自己送上门。”

  “倒也不是这么说，我和青玖之间很纯粹，她对我只是感谢，我对她也就是……是……”

  宋孟桦卡壳了，随后犹豫沉默几秒钟的时间。

  这几秒钟里，苏青玖在门外屏住了呼吸，脑海里闪过无数曾经有过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许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才会让他在这里欲言又止。

  宋孟桦继续与诗墨纠缠了几下，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叹口气：“我对她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她尽心尽责，我也有个死心塌地的帮手，你知道我好不容易熬过头几年的回本期，现在是开始融资和扩大规模的关键期了。”

  “啧，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宋先生你不就是嫌她不够骚吗？你看她平时穿的跟个老母鸡似的，让她陪个酒跳个舞都能扭捏成那样，哪个男人看了都得萎大半月，说不定到现在都还是个雏儿，压根没有男人碰过她。”

  他笑出声：“你小心被她听见，她要是不甘心找我来办事，以后就没你好事了。”

  “她听见又如何？你还真能睡她？”

  宋孟桦喘出一道气，像是停下了动作：“她对我太投入了，感情也好，工作也好，我觉得已经没有呼吸的空间，万一不小心再上了床，她对我会更加依赖……但是我还没想好以后会怎么样。”

  “这好办，宋先生你把她放到我的团队来，我当她领导，她就没时间来纠缠你了。”

  宋孟桦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门轴吱呀响了一下，像是两人终于不压着门板。

  诗墨有些不高兴：“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结束了？我还没尽兴呢！”

  她好说歹说，宋孟桦又开始和她撞门板，撞了几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宋孟桦像是不在状态，声音都低沉了很多：“今天就这样吧，我现在很忙，要好好想想怎么去找霍慎廷游说他和繁世盈的事。”

  苏青玖在门口站了会儿，直到诗墨开门与她差点撞上：“我……我来给宋先生送水。”

  诗墨不耐烦地让开一步，盯着她拎着水壶到宋孟桦身边：“你最好只是送水。”

  苏青玖照常把杯子和热水给宋孟桦安置好，他办公的时候不喜喝茶，只喝白开水，她就倒一点滚水和冷水，兑到刚好的温度。

  宋孟桦并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往手机通讯录里翻找：“青玖你来的正好，有件事要通知你，诗墨最近挺忙的，我打算把你调到她的团队里，以后由她来安排你的工作，其余时间你就照常负责我的私人事务，你考虑一下。”

  苏青玖想也没想，温声拒绝：“我现在自己做业务挺好的，至少饿不死。”

  “是吗？”

  宋孟桦冷笑一声，同时找到了霍慎廷的电话并且拨了过去。

  等待忙音的功夫，他冷眼看着苏青玖讲：“你算算自己现在每个月拿多少钱？就连你现在住的公寓都是我便宜租给你的，要是我不租了，你再看看自己会不会饿不死。”

  话难听得像根针，一下子扎痛苏青玖的自尊。

  每个月三四千的收入确实很难在星城活下去，更不用说住那么好的地段，那么好的公寓。

  周围人都觉得她在摆烂，所以才会只赚这么点，但只有她知道自己为宋孟桦付出了几乎所有的时间精力，然而没有问他要过一分回报。

  苏青玖有些不服气，不吱声，站在原地也不动，像以往一样让他知道自己倔强的反抗。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没事的话就给我出去，我现在有急事要办。”

  宋孟桦这次没有再哄她，看着无人接听的通话，愁云逐渐拢上眉头，开始自言自语：“这叼毛要找我的时候，我必须24小时接听电话，我要找他的时候从来找不到人，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他再拨一遍电话，立马传来“您拨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宋孟桦一掌拍在桌上，嘴里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自行消化了情绪，然后打开社交账号，给他发去一条语音：“霍先生你现在有事在忙吗？我今晚想约你吃个饭。”

  苏青玖瞟到霍慎廷的头像，乌漆嘛黑，什么都没有，而且历史记录里回的消息都是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几个字，她回想起昨晚这人的温度和气息，心想原来他是一个这么冷漠的人。

  等了好一会儿，霍慎廷都没有回消息，宋孟桦没有了耐心，很是烦躁，瞟到苏青玖还在身边，相当不痛快：“怎么？你垫底了一年的业绩，还想让我给你发工资吗？”

  苏青玖摇头。

  宋孟桦呵斥她：“人不能既想又想，我让你呆在身边太久，才会让你觉得在星城能安安稳稳活下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不求你能像诗墨一样给amour带来这么多客源，但你也不能每个月业绩都是零，酒吧倒贴养你，你让我怎么向其他员工交待？”

  苏青玖忍着自尊碎一地的难过，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宋先生。”

  “努力？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努力？我让你跟着诗墨有什么不好？你不想在她手底下做事，无非是觉得没面子，或者她要欺负你是吧？”

  苏青玖继续摇头，她想自己不怕诗墨刁难，不怕被其他人指指点点，就怕看到他和诗墨两人卿卿我我的场面。

  宋孟桦耐到了极限，指向大门呵斥：“要么听我的安排，你现在马上跟诗墨走，要么你就滚出amour，以后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和我没有关系！”

  苏青玖憋不住嗓子里的酸涩，差点哭出来：“除了这两个，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宋孟桦握拳连连砸在桌面上：“你还想要别的选择？那我问你，你除了在我这里任性胡闹，还能帮我做什么？你最起码得有点用，我才能给你另外的选择。”

  一旁的诗墨也应和起来：“就是，你想宋先生对你好，那也是有条件的，最起码你也得像我一样帮到他，可是你看看自己能给宋先生帮什么忙？不给他拖后腿就不错了。”

  苏青玖想不好自己平时费尽心思打理的日常算不算，但看样子他应该不会承认，可是做业绩的话现在确实不如诗墨。

  那还能帮他做什么？

  她瞄到宋孟桦的手机屏幕，他与霍慎廷的对话界面还停留在他发出去的语音消息。

  对了，霍慎廷不是不理他吗？如果自己能帮他联系上，应该也算帮了他一个忙吧？

  苏青玖蠕动一下嘴唇，指向手机：“我可以帮宋先生试试联系他。”

  宋孟桦低头又抬头，难以置信地问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点头，想解释又无从开口，一是不确定霍慎廷会不会回复自己，二是昨晚的事情她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宋孟桦冷笑一声，干脆把手机甩到她手边：“行，你现在就联系他，半小时内他能回复，我都算你没有说大话。”

  诗墨走到宋孟桦身边倚着他笑弯了腰：“昨天你说霍慎廷向你求过婚，今天还当真了啊？骗骗我和宋先生可以，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我看你现在要么接受现实到我组里，要么就打包收拾东西滚蛋，都好过一会儿我把这事讲给整个amour的员工和客人听，让所有人一起看你笑话。”

  苏青玖犹犹豫豫拿起手机，硬着头皮发去语音：“霍……霍先生吗？我是苏青玖，我……”

  她刚说几个字就哽咽了，两行眼泪落下来，边说边哭：“我想请你接一下电话，宋先生有事找你……”

  消息发过去，她放下手机捂住满是泪水的脸。

  大概霍慎廷是不会回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冷漠的人，怎么会回复无关紧要的自己？

  宋孟桦拿回手机时，恨铁不成钢地剜她一眼：“你要自取其辱，就没人能帮得了你，现在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最好……。”

  这时候咻一下，一个问号弹出在对话界面里。

  宋孟桦和诗墨愣住了，面面相觑时，霍慎廷再次回复一条消息：“开会，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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