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又吃上醋了,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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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让我来揭晓,文人居文具店的那只举世无双的独角兽毛制成的笔,究竟下落何在吧。
整件事的构成大概牵扯到了三个人,克蕾娅·里德,也就是我,纽特·斯卡曼德,还有另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却占据了大多数篇幅的,亚历山大·马克西米利安——
“什么呀,克蕾娅。「因为觉得它看起来很适合你,所以就买来想送给你」。你当这是件衣服还是什么,再说这支笔花了你十个金加隆——纽特绝对不会接受的。”
话是这么说,凯西捧着笔目不转睛的模样,她也觉得这支笔好看非常:“你本来可以把它说成普通的羽毛笔送出去,如果不是纽特和你一起去了文人居,又在那里听了故事。”
是啊,我看着这支笔,也在苦恼:该怎么送出去,纽特才会接受呢?
这天的草药课,我提早来到温室,牵挂着我的那株叫咬藤,不知它怎么样了。
我的兜里还揣着包装好的笔,我寻思着,能找个机会送给纽特。
由于先前卡莱尔的地狱训练,凯西有严重的睡眠后遗症,每天必须看到天泛起鱼肚白才愿意起床。
我本以为这个年头,提前到上课教室的学生已经所剩无几,没想到一打开温室大门,尽头还蹲着一个赫奇帕奇。
从他的后脑勺可以判定,他不是纽特。
背对着我的赫奇帕奇察觉到脚步声,撑着膝盖站起,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克蕾娅。”
是亚历山大·马克西米利安,他的脚下是一箱叫咬藤。
迎着他的目光,我敷衍地笑了笑以示回应,在植物区寻找我的那株叫咬藤。
亚历山大走过来:“怎么——你的叫咬藤也生病了?”
“我负责的叫咬藤怎么可能会生病?”我反驳他,“我只是想早点来看看它的生长情况。”
分给我的这株叫咬藤,生来比它的同类体型要小。它不是什么亚种,也不是变异了或怎样,纯粹是天生这样,这导致在照料它的时候,顾虑要比照料一般的叫咬藤多。
要是把它和别的叫咬藤放在一起饲养,它争抢不过它的同类,不会等到它长大,就会因为缺失养分枯萎而死。
亚历山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株啊——弗洛尔教授特意叮嘱过我来的时候看看它的情况来着。”他的不好意思具体表现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好像是用来嘲讽他自己的,“不过我没有找到它。”
“你是因为弗洛尔教授的要求才这么早来的?”我的惊讶溢于言表,“没想到她会让你帮她做事。”
亚历山大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交付任务的人来着。
亚历山大有些不满:“我也没有这么不靠谱吧,克蕾娅。你需要多了解我一下。”
我隐秘地瞥了他一眼,以求他不会发现我的动作,为什么我需要多了解他啊……真是。
“对了。那支羽毛笔的使用感怎么样,很不错吧?”
由于亚历山大过早离开文人居,他没有听到约翰逊小姐的故事,自然也不知道这支笔不是什么羽毛笔,严格来说应该算是鬃毛笔。
我头也不抬,没有纠正亚历山大用词的错误,这样又要花去很多时间,我拿着剪刀逐渐叫咬藤多余的枝叶:“那支笔我不是给自己买的。”
“不是给自己买的,你要送人?克蕾娅——这么漂亮的一支笔,你不自己留着,要把它送人?”
“因为它漂亮我才送出去的,如果不是要送特定的人,我才不会买这支笔。”
我知道亚历山大并不能理解我。
“好看的东西应该留给自己,”亚历山大说,“这是我接受的教育。所以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把它送人。我可能不应该把这支羽毛笔让给你——我想着你会自己用它。”
我放下剪刀,又拿起水壶。
“这支笔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决定将它送人,就是这样。”
“是送给谁呢,克蕾娅?”
亚历山大把我放在木台上的剪刀收到工具桶里,他看着我,好像不问出来就不罢休。
但是人们蜂拥而至涌进来,随着温室的空间逐渐被占得满满当当,亚历山大退回原位,我和亚历山大的对话也只能中断。
我将手伸进袍子里,摸到令人安心的笔盒,松了一口气。
纽特进来了。一如既往微微佝偻着背,我们在视线相接的那一刻相视而笑。握着笔盒的手有些濡湿,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
整堂课我都心不在焉,害怕纽特对我的礼物说出”抱歉,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话。要硬塞给他我也可以做到,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时候送个礼物会这么难了,以前我都是手一伸就送出去,怎么到了纽特这里我变得犹犹豫豫的。
直到回了礼堂我都担惊受怕着,凯西实在看不下去我这没出息的样子——
“要不一会直接在礼堂给他吧,那么多人纽特总不好拒绝。”凯西试图给我出谋划策。
“哎呀。”我敷衍着,手再次向兜里摸去,那个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长条盒子,我的笔盒……我的笔盒呢?
“凯西。”我胡乱在身上摸来摸去,焦急地说道:“笔,笔好像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你有拿出来过吗?”凯西也急了起来,“我没见你拿出来过啊——别慌,克蕾娅,我们沿着来的路回去找找。”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安慰自己冷静下来了,它的确价格昂贵,但更多的,失去送给纽特独一无二的礼物的机会就这么因为我的粗心而丧失,我难过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们在长廊处遇上了纽特,他也正急匆匆的,因为什么事而脚下生风。
我急忙叫住他:“纽特!”
少年停下脚步,眉间隐含怒气,喊出我名字的嗓音却温柔异常:“怎么了,克蕾娅?”
而我根本没发觉到他的不对劲,问他:“你有没有看见——看见我们那天在文人居,我买的笔?
“那只独角兽的毛制成的笔?”
我使劲地点着头。
“你不是送给亚历山大了吗?”
纽特不愿意看我,但不是害羞或什么,我清楚感觉到,他在极力控制话语中的失望。
可是纽特显然是误会了,我和凯西都傻了眼。
“什,什么?”我的话有些磕磕巴巴,“我没有送给亚历山大呀。”
“那他怎么会拿着你的笔盒。”纽特终于肯正脸看我。
“不然我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我今天一直揣着它,但是它从我口袋里掉出去了。”
“你觉得我把笔送给了亚历山大,所以笔是在亚历山大那是吧,亚历山大在哪?”
走廊不允许施魔法,不然我早就用上飞来咒了。
我们返回温室,亚历山大还留在温室里,对着他捡到的长条盒子不吝夸赞:“到底是什么东西,连包装都这么精美……”
“这是我的笔,”我打断了亚历山大的动作,“请你把它给我,亚历山大。”
“你的笔?你要怎么证明呢,克蕾娅——”
我只有最简单粗暴的证明方式,就是撕开包装。
这支牵引着星光的笔果然静静躺在盒子里,亚历山大也放心地还给了我,他说他可不想看见有冒领的行为。
“又是这么巧啊,纽特。”亚历山大意有所指,晶莹的蓝色眼睛在大脑的指挥下,看向纽特的眼神极富挑衅意味。
面对亚历山大意义不明的挑衅,纽特一言不发。他只是看着失去包装的笔,半响,他轻笑了一声。
我听见纽特轻声嘲笑着自己,“纽特·斯卡曼德,你怎么这么不冷静啊……”
择日不如撞日,我怀疑再拖一天我的勇气又要消失殆尽了,加上凯西也不停劝我现在正是时候。
所以当我们四人终于回到礼堂,我拉住想要跟亚历山大一起离开的纽特。
在纽特疑惑的目光中,我摊开手,解放了被挠得发痒的手心。
纽特似乎想说什么,我摇着头:“我就是要送给你的,纽特。”
“我买来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要送给亚历山大或其他任何人。”
它在我的手心变得好烫好烫。
“我就是为了你,才买下这支笔的——所以你不要拒绝我的礼物。”
纽特收下了,他的手指掠过我手心的地方,烫得越发厉害起来。我缩回手,揉搓着我的掌心,连我自己都对这样的变化感到费解。
“谢谢你,克蕾娅。”纽特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好像融化的春泉,“我好开心啊,收到你的礼物。”
————一个分界线因为字数是我后补的————
英格兰的夏日偶尔也有暴晒的晴天,比如此刻,我摊在后院里梧桐树旁的木椅上,企图借斑驳树影来缓解急躁的日光。
温斯不知从哪叼来一只老鼠,正占据着一只粗壮的枝干撕扯得津津有味。
“温斯,我说了多少遍不要随便吃东西啦。”
如同我已经说了无数遍,温斯也一如既往将我毫无危险可言的警告当作耳旁风,一个眼神也不施舍我。
“为什么纽特还没有给我回信呢,已经两天了——温斯,你不会没有把信送到吧?”
温斯受到我的质疑,这只自尊心极强的小鸟连老鼠的残肢都没来得及完全噎下去,就不满地咕咕叫唤起来,对我的不信任感到十分愤怒。
“抱歉,你当然出色的完成任务了,是我不该怀疑你。”我连忙安慰道,温斯这才平静,“嘎吱嘎吱”解决了它的自助餐。
心上的弦不停止拨动,我的叹息融进蝉鸣里。
纽特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就算再有什么事阻碍他写信,至少也给我一些信号吧。
在木椅上抱着枕头,我的头不自觉一歪,沉沉睡去。
“莱尔,莱尔——”
谁在叫我莱尔?
这不是爸爸的声音,是妈妈吗?
听起来好温柔……每一缕记忆游丝都在我身边无所顾忌飘荡,在我伸手时又从我手中溜走。
我没有真正听到过妈妈的声音,我以为我记得,实际上她的声音早就随着时间消散在我的记忆里,这不是妈妈。
也不是凯西,凯西从不会叫我莱尔。她喜欢「克蕾娅」这个名字,就像她一直叫的那样。
这沙哑的、缱绻的、仿佛在诱惑我陷入极乐世界的声音,沉醉得我不想醒来。
如果我永远都不能清楚这声音属于谁,我宁愿活在梦里,活在无尽黑暗中,寻找记忆游丝来过活。
可我很快就醒了,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力道压迫,温斯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从我身上下来,你太重了,温斯——”
“莱尔。”
这沙哑、缱绻的声音,它极力引诱我进入极乐世界。
这毛绒绒的棕褐色卷发,光是它的存在,我就无可避免地生出无限感激。
“在这里睡觉会不会不舒服?”
“对了,里德先生说我可以叫你莱尔,你不会介意的……”
纽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片树叶飘进我的眼里。
爸爸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呢,我不会介意纽特叫我小名这件事。爸爸可真了解我啊。
我揉揉眼睛,也许惊喜大过困意:“我当然不介意,你是我的……我们是朋友啊。”
“……嗯,里德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纽特看起来对我的回答有些不开心。
事实上,我对自己的回答也不太满意,但是究竟不满意在哪?
我醒来的地方依然是在后院,在我家,但是纽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纽特,你怎么会——怎么会在我家,我家的飞路网和你家接通了吗?”
没等纽特说话我又反应过来,一敲脑门:“我真是睡昏头了。明明忒休斯哥哥和你是一家人啊,我们家里的飞路网是连通的也不奇怪嘛。”
我拍拍木椅旁边,示意纽特坐下。
尽管斯卡曼德家是纯血,似乎无论是忒休斯哥哥还是纽特,工作学习之余的服装都是麻瓜服饰。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纽特脱去巫师袍的样子,纽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口处别着一枚徽章——仔细一看,原来是变形后的纽特的金色怀表。衬衫底部被扎进西装裤里,用麻瓜的眼光来看,跟养尊处优的王子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他的西装裤沾上了一点泥土。
但我莫名觉得,就是这一点煞风景的泥土,才让纽特整个人更加熠熠生辉。
但是熠熠生辉的纽特,眉头又起上小山峰,哪怕只有半秒的时间,也被我敏锐捕捉。
“克蕾娅,我不懂——”
“是莱尔啦。”
纽特喉结滚动了一下:“莱尔,我不懂你……为什么不直接叫忒休斯?”
“我都没有,叫过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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