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看向啸天看去的方向，入眼的却是已经开始有些忙碌的，收拾战局的各个妖族族人。

  平日里毫无联系，甚至是可能会产生对立的妖族们，此刻却是互帮互助，亲如一家。

  在拥有一个共同敌人的情况下，一些原本很松散的联结就会变得坚不可破，陆吾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但也格外希望这样和平可以持续得更久一些。

  “小天，别叹气了，在你的协助下，我们用最小的牺牲取得了最大的胜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啸天从口袋中掏出一根凤凰族的羽毛，那是之前宗门大比时获得的东西，他原本是打算靠着这个东西与凤凰族建立联系的，没想到如今的凤凰族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陆吾，我想到了一句话，也是一只老虎说的，‘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虽然我感觉我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但死去的人也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们可能是战士，也可能只是谁的父亲，谁的儿子，谁的丈夫，或者他可能连战士都不是，只是一个平民而已。”

  陆吾呢喃着重复了啸天说的那句话。

  “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

  “以前的我，是绝对不会插手这些事情的，我只想自己安稳地和你们一起生活而已。我害怕失去你们，所以选择了逃避，之前灾难爆发之时，我甚至想要靠着远离你们的方式来保护你们。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还是应该要由自己亲手去保护，这场战争也是一样，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地假装看不见，也许某一天，征服了星月大陆的凤凰族也会侵犯到我们的灵山。”

  “小天，无论你做出怎么样的决定，我，还有大家，全都会坚定地站在你们身后。”

  啸天点点头，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太阳就要落山了，被炙烤的大地终于也是可以有机会好好休息一番，那土地上的鲜血似乎也不再那么扎眼。

  啸天和灵山不会畏惧战斗，但是他们始终记得，战斗的最终意义，那就是结束战斗。

  ……

  “你们要走了吗？”

  伯晷有些不舍地看向风灵儿，战争结束之后，除去风灵儿之外，其他极乐净土的成员已经先行离开。

  伯晷对他们的崇敬又多了几分，他们领导者的实力，和虎族的长老比都是毫不逊色，有这种实力的强者却一直选择不计成本地默默帮助这片大陆上的人们，从来都没有成立帮派宗门的打算。

  风灵儿摇摇头，眼中的阴翳都似乎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嗯，我们本就是自由的风，风是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的，我们还要将自由吹向更多的地方。”

  “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们几个我也不清楚，但我会先回到凤凰族，将自由和和平的意志传颂给重新建立的凤凰族。”

  风灵儿默默握紧手中那片凤凰的羽翼，那正是啸天交给她的。

  “那么，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陆吾和啸天留在虎族的领地，等待着几位长老的重建计划，敖琰则是暂时回到东海，和家人们叙叙旧，被啸天安排着去和父亲联络感情，伯晷则是独自一人，只身前往了惊蛰平原，他要完成为了他们而牺牲的大叔留下的最后一个遗愿。

  离开的路上，风灵儿摩挲着手中着片羽翼，上面熟悉的温度让他有些恍如隔世。

  她曾经也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母亲是天之骄子，父亲则是服侍她的一个侍从，一段本不应该发生的感情，就在日积月累的生活中摩擦出了火花。

  记得那一次，也已经成为“信”宗小长老的父亲带着她去无极大陆游历，两人在游历的途中受到了一个人类宗派的帮助，父亲为了报答他们，留下了一片羽翼作为信物，约定好协助之后持有这片羽翼的人类完成任意的一个请求。

  返程的路上，两人却是遇到了恐怖的一幕。

  一个只有脑袋的怪物，和其他几个诡异的强大存在，使用某种诡异的法阵，凭空塑造出了一个青白的尸体，那具尸体最后居然还活了过来。

  那个怪物是饕餮，那具被复活的尸体也正是夔牛。

  无意目睹了这一切的父女二人最终还是被发现，并被那几个家伙给追杀。

  父亲为了保护他，死在了那些怪物的手中，而她也以失去眼睛的代价，侥幸被路过的一只海豚妖所救。

  她之前骗了伯晷，她的眼睛其实是这么瞎的，而那个海豚，也正是极乐净土中的一员。

  事实上，风灵儿当时受到了极大的恐慌，她不仅失去了视力，还因为过度的恐慌和灵气耗尽而昏迷了好好几个月。

  之后醒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是处于一个失声的状态。

  而就在这几个月，凤凰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事情。

  母亲把父亲的死和自己的失踪归结到人类上面，全面地准备展开对人类的报复。

  而造成这一切的，事实上是将父亲尸体带给母亲，且歪曲了真实情况的夔牛和饕餮。本身人族和妖族就有着一定的矛盾，大长老本身就更加愿意信任妖族，再加上他们用炼金术的方式将燃血术改造成了新的功法，并把这个功法教给了凤凰族，所以大长老对他们也是更加信任。

  风灵儿想要去告诉母亲这一切的真相，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但是人族和妖族的第一次大战已经结束，凤凰族对周围部族的第一次侵略也已经结束，知道真相的凤凰族大长老也已经无法回头了。

  在这一次次的入侵和战争中，她的初心也变了，不再是纯粹地为自己的丈夫孩子复仇，而是真的想要让凤凰族成为这个世界顶点般的存在。

  但是知道了夔牛和饕餮对自己的欺骗，长老也留了一个心眼，在发现饕餮给自己的功法居然存在燃血术的一些影子，且大部分的族人都已经开始使用了这种功法进行修炼下，大长老也是留了最后的一张底牌。

  以燃烧自己的方式，来消除族人使用燃血术的副作用，并且将为他们提升修行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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