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美丽的上午。

  正在补觉的何苗被张美丽的一个电话叫醒，魂差点被吓走回不来。

  “打你电话不接，手机买来干嘛用的？”

  电话里张美丽藏不住的怒意，仿佛已经在爆发边缘。

  “都什么时候了，快来给店里帮忙。”

  何苗整个人一激灵，睡意全无。

  何记豆腐，从何苗太爷爷开始的。

  一开始没有固定场所，只是自己磨豆腐然后用扁担挑着大街小巷地叫卖。

  到了何苗爷爷那一辈，开始正式有了一个小的店铺。

  正宗、实惠、好吃，老一辈的手艺为何记豆腐打好了口碑。

  有了点小的名气，不用挑着到处吆喝，喜欢的人会自己过来。

  何记豆腐不止卖豆腐，确实啥都卖一点，豆腐、豆腐花、凉粉、凉面、烧烤.......

  何记豆腐店不大，二层小楼，楼上一半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半是豆浆房。

  豆腐店冬冷夏热。

  夏天的时候，后厨热得像火炉子。

  豆腐店没有空调只有好几个大的风扇，有的吊天花板上，有的放角落旁。

  哪怕所有一起发力，也赶不走这夏日炎炎。

  天气热很多人没胃口，就想着吃碗凉的豆腐花、凉粉、凉面......

  豆腐店里，顾客还是挺多。

  何大海一直待在厨房，热得整个人像烤虾，衣服就从来没干过。

  张美丽来回于厨房和大厅，忙得满头大汗。

  何苗名义上是过去帮忙，实则越帮越忙。

  “看你笨的，我就说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张美丽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无奈的样子。

  她嘴上说个不停，手里的动作也停不下来，挥铲、颠锅......

  “苗苗以前都不会过来帮忙，这段时间听话很多，慢慢来嘛。”

  何大海顾不上擦脸上的汗，一边忙碌一边劝张美丽。

  “帮我从橱柜里拿个碗来。”

  张美丽还是嫌何苗手脚笨，做事不干净利索，拖拖拉拉，耽误事。

  何苗不敢顶撞，连声应着。

  何苗接下跑堂工作，张美丽就和何大海一起忙厨房工作。

  她很少来店里帮过忙，以前是到处鬼混，现在是忙和懒。

  店里很多事情她都不是很熟，做事也很生疏。

  于是，在给大厅一桌端豆腐花过去时，因为走得快，不小心将整碗都洒一中年男人身上了。

  “你没长眼睛啊？”

  尖锐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对对不起！”

  何苗低着头，连连道歉：“我马上收拾干净。”

  说着，抽出纸巾给人身上擦。

  “别擦了，越擦越脏。”

  中年男人将何苗推开，“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你赔的起吗？”

  “你说你这个笨蛋......哎呦！

  张美丽听到声音也急匆匆赶来，她将一脸不知所措的何苗拉到身后，一脸语气责备。

  “哎哟喂，这孩子也真是的，毛手毛脚。”

  她将人检查一遍，忙上忙下。

  “刘老板没伤着吧？”

  男人回过神来，“伤伤倒是没......不过我这衣服.......”

  “你怎么走路的？”

  张美丽转头对着何苗就是一顿训，说话也难听。

  何苗被骂得不敢吱声。

  “咳......算了，我不计较了。”

  刘才能见状摆摆手，终于松了口。

  “就是以后啊，看路小心点。”

  他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委屈的何苗，语气温和许多。

  “刘老板说的是。”

  张美丽一脸歉意，随后瞥向何苗，“还不快给人端一碗新的过来。”

  “哦。”

  何苗乖乖去端，不敢吭声。

  换作以前，何苗早赌气摔碗跑掉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老实地站在这里挨骂。

  只能说吃过苦的就是不一样。

  她现在的心境已经大不一样。

  “刘老板到这边来坐，今天算我请你的。”

  张美丽将人招呼着往风扇边走。

  “您放心，衣服我们会赔......”

  “不用了。”

  张美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计较下去反倒是他小心眼了。

  看在张美丽的面子上，刘才能也不追究了。

  “还是张老板会做人。”

  他上下打量一番何苗，“你这闺女呆呆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笨到家了。”

  说起何苗，张美丽一整个唉声叹气，对她各种数落。

  闻言，男人心情好了一点。

  他找了张桌子坐下，很快又来了两个男人，也在他那桌坐下，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

  下午快两点时，店内人渐渐少了。

  他们吃饱后就坐在桌子边上吹风扇。

  “哎！你过来。”

  脸上带疤的男人突然指着何苗，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给我们拿杯冰水来。”

  “她手脚挺笨的，脑子也不太灵光。”

  刘才能一看何苗，叹了口气，“还是我去拿。”

  “哎！我们是来这花钱的，你吃饱了撑的？”

  刀疤男将刘才能拉住，带着戏谑，“就让她来。”

  “叔叔们好，请问要几杯？”

  何苗这会儿学乖了些，一口一个叔，像小学生背课文，报菜单似的招呼客人。

  男人一看何苗这乖样，更来劲了。

  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在何苗端来冰水后又把人喊住，嘴里说着些不着边际的下流话、荤段子。

  “叔叔们慢慢喝。”

  说着，何苗就要走。

  “谁让你走......”

  “刘老板、黄老板，你们别跟孩子计较啊。”

  何苗一直没回厨房，张美丽满脸汗出来，护小鸡仔似的将她拉到身后。

  “她多大了？”

  黄暑狼不由得打量起何苗，眼神中透着淫邪。

  “读不进书的话，是不是该打算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啊？”

  “她还小呢，不着急。”

  张美丽笑眯眯的打圆场。

  “不小了，现在的孩子早熟得很，一个个比什么都懂。”

  说着，和另一个男人相视一笑，表情也猥琐起来。

  何苗有些不适，想顶嘴来着，但是碍于在自家店子，而且张美丽也还在，便作罢。

  “少说点吧，老黄。”

  刘才能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何记豆腐店的常客，闹得难看。

  刀疤男完全忽视他的话，朝何苗勾了勾手，“我们这还有好几瓶啤酒，你过来给我们倒酒。”

  “她笨手笨脚的不行，我来给你们倒，而且我酒量也好，还能和你们喝几杯。”

  张美丽一边说着一边朝何苗使眼色。

  何苗会意，转身往厨房走。

  “张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黄暑狼冷下脸来，语气透着不悦，“我们是能吃了她不成吗？你藏着掖着的。”

  “黄老板，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张美丽突然强硬起来，“您是过来吃饭的还是过来找事的？”

  “哎！消消气，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刘才能夹在中间，有些为难。

  “行，那我道歉好吧，就当是我犯浑。”

  众目睽睽之下，黄暑狼毕竟理亏，也不好说什么，结完账便准备离开。

  “何苗学妹。”

  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何苗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竟然是张明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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