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才回的玉川。

  回去后何苗抓紧时间补了暑假作业，之后又用劳动换了一部新手机。

  被晒黑的肤色也白了一些回来，但还是看得出来比以前黑、红。

  开学前一天，何大海送她去学校。

  刚到校门口，电话响了。

  “苗苗你先进学校，爸爸还有点事。”

  “哦。”

  何苗乖乖下车但没走。

  等何大海打完电话便敲响了车窗。

  “还有东西忘拿吗？”

  何大海见何苗没走，有一瞬间的慌乱。

  “爸，你们之前说的问题解决了吗？”

  见他这样，何苗突然想起她离开之前的事。

  “什......啊解......解决了。”

  何大海的眼神飘忽不定，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你专心读书就好。”

  “好。”

  见状，何苗只能应下，随后转身往学校里走。

  既然他们想要瞒着她，肯定也有他们自己的理由。

  就像她也一样，没把昨天胡大图打电话给她的事说出来。

  九月的天空，湛蓝而高远。

  金秋时节，秋高气爽。

  学校里的四季桂已经开了，空气里都是桂花香。

  何苗走在路上，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状态。

  正所谓，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T恤配蓝色的背带牛仔裤，脚踩帆布鞋，头发扎起来，清爽又不失靓丽。

  路过实验楼时，她看见不远处的徐墨白。

  他手拿一份资料，和面前的老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整个人浑身透着股认真。

  白衬衫穿得周正熨帖，端端正正，清冷温润。

  他是不是又高了？

  见他视线飘过来，何苗朝他招招手，“徐.......”

  她正想打招呼，只是话未说完，他便不见人影。

  是太久没见了吗？他认不出来她？

  看了看教室窗子里映出来的自己，他这是黑得认不出来了吗？

  “你暑假干嘛去了？怎么好像晒黑了。”

  刘菲菲趴在她的桌子上看她的爱豆周边。

  何苗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嗯。”

  “那是因为我.......”

  “何苗，胡老师让你去校长的办公室。”

  陈方方一进教室便喊她。

  “校长办公室？”

  “何苗，你又犯什么错了？”

  靠近门口那边的王有志突然回过头来看她，表情一脸看好戏。

  “不会吧？何苗又犯错了？”

  “可今天才开学啊。”

  一时间，教室内响起一阵骚动。

  “别吵！”

  陈方方拍了拍桌子，“我看想想搞班级卫生。”

  一时间，班里顿时噤声，安静得能听见何苗下楼的声音。

  何苗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见里面围着一圈老师，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氛围沉重，气压低得有些吓人，何苗感觉自己是来上刑的。

  “何.......”

  “校长好、胡老师好、杨老师好、苏老师好、陈老师好、孔老师好......”

  何苗主动报菜名似的，挨个叫了个遍。

  虽然平时学习不好成绩差，但这会儿倒乖乖有礼貌。

  “小胡啊，事情你向何苗说了吗？”

  王校长见何苗表现还挺好，倒也没有多想为难她。

  胡大图瞥了一眼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何苗，叹了口气，“说说了。”

  何苗一怔，该来的还是来了。

  “何苗啊，是这样的，我们想给你换个班。”

  校长又重新讲了一遍，“这么久以来，你的成绩各方面的提高都不明显，我们猜测可能是因为你适应不了现在班级的学习进度。”

  “我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被这么多人看着，还问题一个接一个，何苗有些紧张，“我已经在进步了。”

  说着，她看向胡大图，希望他能帮她说说话。

  毕竟他是她的班主任，好说歹说也带了一年，彼此也熟悉。

  胡大图没吱声，躲开了她的目光。

  这事虽然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但这可是摆脱何苗的好机会。

  “可你的成绩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校长脸上带笑，但话里都是强硬。

  何苗急于解释，“我上个学期的英语已经及格了，之后我......”

  “太慢了，按照你现在的进度高考完全没可能。”

  校长冷声打断她。

  “我觉得校长说的挺有道理的，换个新的环境，说不定对你的学习更有帮助。”

  胡大图字字句句都在把何苗往外推，完全不想留她。

  何苗的心冷下来，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可我......”

  “除了一班，你还想去哪个班？”

  校长打断她的话，又问她新的问题。

  何苗突然觉得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让她被迫主动接受他们方法。

  “我不了解其他老师，我只知道胡老师很优秀，工作能力很强，我很适应。”

  何苗一边退让一边争取。

  “上个学期我就是在胡老师优秀的教学下，才能考及格。”

  她说的认真，“您说是吧，胡老师？”

  胡大图白了一眼何苗，这会儿倒是嘴甜，平时只会抬杠，嘴巴完全不值钱。

  “你遵从内心想法就好。”

  “老师们觉得我应该去哪。”

  何苗余光打量着四周，把问题抛回去。

  众老师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于是何苗也学乖了，她佯装似的思考片刻，“其实我去哪个班都无所谓的，有书读就好。”

  闻言，校长欣慰地笑了。

  他扫视一圈办公室里的老师，“其他老师有愿意的吗？”

  平时能说会道的老师，这会儿一问一个不吱声。

  校长的脸色难得沉下来，“有哪个班想要何苗的，上前一步。”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胡大图站在最前头。

  “胡老师。”

  何苗看向他，眼睛在放光。

  胡大图朝四周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顿时慌了神。

  “大家不太厚道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说着，他也退后一大步，比所有老师都靠后。

  何苗：这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何苗的数学成绩就没怎么动过。”

  陈中鹏，何苗的数学老师，也是八班的班主任。

  何苗歪着脑袋：“陈老师，要不我去您那个班试试看？”

  闻言，陈中鹏心里一咯噔。

  本来他带的班平均分在年级就是倒数，要是再进来一个何苗......那不得直接倒数第一？

  他话锋一转，立马改口，“校长，我还是觉得换班对何苗不好。”

  陈中鹏虽说是个数学老师，但是讲起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开始从后面换班的利弊分析起来，并结合何苗的实际情况进行评估预测......

  校长被说得有些动摇。

  胡大图肉眼可见地慌了，开始对陈中鹏刚才的话一一反击。

  两人有来有回，好不精彩。

  之后陆陆续续有老师被牵扯进来。

  大家各有说辞，众说纷纭。

  何苗被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十几个老师在办公室里辩论，输的人带走她。

  各个都是太极高手，“白鹤亮翅”“如封似闭”.......

  醉翁之意不在酒，揣着明白当糊涂。

  何苗听得有些犯困。

  反正都是读，而且她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

  虽说是当事人，但整个过程更像局外人。

  就在这时，胡大图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又脸色沉沉地进来。

  “何苗还是我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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