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何苗和往常一样从被窝里挣扎出来。

  天冷的时候，被窝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

  又到了凭借一身正气对抗寒气的时候。

  空气都是冷的，但是被窝里不一样。

  她好不容易把被窝睡暖，全身裹得跟粽子一样。

  在闹钟停了又响，响了又停的时候，她终于舍得起来。

  每回都能调好几个时间段的闹钟提醒自己，也算有自知之明。

  天气太冷，她忽然有些怀念夏天以及夏天的冰汽水和大西瓜。

  老师们对她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她去二十五班学习一段时间而讨厌她或者珍惜她。

  真好，那些年，她的生活还充满了希望和阳光，虽然偶有阴霾，但咬咬牙总能过去。

  她还能感到鲜活的自己，生活不仅仅是一潭死水，前进还有目标.......

  室内也冷得怀疑人生。

  何苗穿了保暖衣、毛衣、棉衣，外面还套件校服。

  学生时代，校服最大的用途就是耐脏，还有怎么折腾都烂不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一个个都往墙角堆贴着。

  挤暖，出现人挤人现象。

  身体被阴凉的空气包围，屁股贴着冰凉的椅子。

  唔.......好像有点冷？还是出去晒点太阳好了。

  她正想移动位子时，发现外边天气阴沉，哪里有太阳的影子.......

  而且刘菲菲开始喊她。

  “苗儿，快到我怀里来。”

  她热情地朝何苗张开手，“我的温暖的胸膛会接住你的。”

  何苗一看这阵势，心里一热，突然就不觉得愣冷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助跑，“我来了！”

  她朝刘菲菲跑过去，被她稳稳接住。

  “啊！”

  墙角里传出惨叫，王有志推了推他前面的杜宇泽。

  “阿泽救我。”

  “可我自身难保。”

  杜宇泽看了眼他面前的刘菲菲，嘴上仍是笑笑，“刘菲菲要把我压死了。”

  闻言，刘菲菲更使劲了。

  “你倒是把刘菲菲推开啊。”

  王有志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想玩又想放水.......我要被你害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出来，几人又跑到走廊晒太阳了。

  “苗儿你在做什么？”

  “嘘！我在进行光合作用。”

  何苗站到阳光里便开始进行冥想。

  冬日里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何苗有些贪恋这一抹温柔，梦回儿时，赵慧娟给她掏耳朵。

  掏一面晒一面，两面都很均匀。

  只不过温暖没有感受几分钟，很快便又响了上课铃。

  回到教室，阴冷又扑面而来，寒气逼人。

  何苗冬冷夏热、徐墨白冬暖夏凉，两人正好互补。

  一起写作业时，何苗有时候会把椅子搬到他旁边。

  手会不自觉钻到他的口袋、贴着他。

  等他意识到后回过头来，眉眼修长，鼻峰笔挺，清秀中透着迷茫。

  她再默默把手拿出来，当做无事发生。

  何苗：是手自己过去的......

  “徐墨白。”

  “小白。”

  “学委～”

  徐墨白有些无奈，但还是一一应着，不厌其烦。

  他抬头看了看她，并未说话，只是闭上了眼，似无奈般的叹了口气，是沉默，也是纵容。

  “徐墨白，世界上有两种最可爱的人你知道是哪两种吗？”

  写累了的时候，何苗就喜欢说点和学习无关的话题，什么都好，只要和学习无关，都可以当作在放松......

  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歪头，话里带了几分玩味。

  “哪两种？”

  他忽然停下笔来配合着，微微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问她，不像不耐烦，也不是敷衍，看起来是真的想知道。

  何苗像平常他给她解题那样，有模有样，“一种是记性差的，第二种.....我给忘了！”

  闻言，徐墨白没有反应过来，“那你再好好想想。”

  他抬睫看她，笔尖在她试卷落下两个叉叉。

  何苗伸出食指摇了摇，“想不起来，因为我真的忘了。”

  少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眉峰轻动。

  “墨白，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懂吗？何苗在说她自己可爱。”

  杜宇泽突然插进来，“太直男可是不受女孩子欢迎的哦。”

  闻言，徐墨白看向身边的何苗，语气认真，“是挺可爱的啊。”

  直白大方的夸赞，何苗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接下。

  “说的没错啊，就是很可爱呀。”

  做题做不出来时，何苗开始消极。

  “徐墨白，要是我需要复读怎么办？”

  “那就复读。”

  徐墨白说的轻描淡写，何苗根本听不进去。

  她有些失望地瘪起嘴来，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会让你复读的。”

  不过，徐墨白这么不偏不倚的回答，让何苗对自己的学习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不由得又担心几分。

  做题做出来后，何苗心里多了几分自信，已经开始考虑她能去哪所大学了。

  她挺直了腰板，神情坚定地望着前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徐墨白，我奶奶说想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何苗回想起来那天赵慧娟对她的期望，一时间有些挫败。

  “你觉得我能考哪里？”

  她忽然出声问他，语气认真  。

  “何苗，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是商量的语气，以及询问她意见的口吻......

  徐墨白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窗外有树叶被风吹落，在空中旋转、翻折......用尽全力跳完最后一支舞。

  要不是窗子缝隙的冷风吹进来，吹散了空气里的暧昧，也吹醒了何苗......

  她差点就陷进这美好里，差点忘了自己的成绩。

  何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吗？

  何苗故作姿态，像是有选择权的口吻，开口便是拒绝，“不，我不想和你一个大学。”

  “我们能上同一个大学，要么你癫了，要么我癫了，要么那个大学癫了。”

  何苗没把徐墨白这个问题当回事，以至于之后两人因为这个出现新的分歧。

  当然这时候她是完全没办法弄懂两人居然在这个问题上有讨论点的。

  放学后，两人一块儿回去。

  刚出校门口，何苗就被一抹鲜艳的颜色吸引住。

  “校门口居然有卖的？”

  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有些兴奋，“走，我请你吃去。”

  何苗有些豪横，下意识拉着徐墨白就过去。

  两人自从那次说开之后，一直很少有身体接触。

  一方面没到那个氛围，另一方面，没啥必要。

  她走近一看，眼见着漂亮的红色变成了一头红毛........

  一见到人，何苗整个人像大冬天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冻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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