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接亲队到达朝阳城
寅时6刻,军中起床号令就是响起。将士全都动了起来,拆营帐,收拾物品等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苏忆城昨夜就压根没有睡。脸上的火辣让他恼了一通宵。当其余五人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都是掩住嘴,阻止自己会不受控制的想惊呼。因为苏忆城明显可见的黑脸,几人只有压住好奇心私下里咬耳朵。
苏忆城昨夜与米娜的拉扯,应该是米娜抓伤了他的脸。当时并没有感觉也就不知道。回来换了衣服冷静下来,才感觉脸疼,手背抹了一下,有血迹。回想一下是在水里那会被挠到。至于究竟挠成什么样子,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找个镜子查看。所以也没有管他5人的表情,做自己的事了。苏忆路是想喊住出去的他,怕触霉头,就忍了。
苏忆城出了营帐检查,指挥。对大家的的反应置之不理。均不知男人也爱八卦,这个黑锅被韩军医背了。
军人的纪律性很好,卯时一刻就整理的差不多。公主待过得帐篷已经没有,只看见个士兵在那里做捆扎。
“公主人呢?”
苏忆城问道。
“苏百主,好像号令响起没多久,驿站那边就来了马车,把人接走了。我拆帐篷的时候已经没有人。”
“怎么没有人通知我?”
问完这话,想起昨夜是自己让守卫撤了。号令一响大家便是忙着整理,应该也就顾不上注意公主这边的事情。使节那边按理是应该给他打招呼,多半是每次见面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这次正当理由接走人,也就不通知他。
苏忆城现在是除了心里叹息一声,也做不了什么。由她吧,由她罢……
卯时2刻,集合整兵,派了士兵通知了驿站。3刻苏忆城发话。便是百军齐发。行至驿站,驿站车马也是整装待发。于是两队人马合为一体,向着王都而行。
行驶途中,韩军医找到他,丢了瓶药给他,便是二话没说的骑马走开。
陆恒派出的人也是日夜兼程的与他们的方向相对而行。
迎亲队不比军队。使得行军的速度慢了很多。一路上苏忆城也没有放松警惕。如果有人想生事,第一次失败,难免不会再次行动,并且会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
行军和扎营在路上还好。一切都在苏忆城的掌控之中,他反倒是担心到驿站的时候,军队不会入驻驿站,没有那么大的地方,使节和公主却是要住驿站的。他很难做到面面俱到,总不能派兵把驿站全部围起来。最多驿站外几名执勤警戒,再公主身侧跟随2,3个护卫。所以每到一个驿站,他总是要打起12分的精神来。
这一天来到一个小驿站,名字就叫绝壁驿站,依山壁而建。背靠翠峦叠嶂的山峰中一座如铁塔一般高耸入云的山峰崖壁。对面是正对官道和湍流的滔滔江水。驿站的左右是官道。地势极其狭窄。苏忆城只得把军队分为左右两队。依次排列成列的顺着崖壁搭起帐篷。整个样子就像一道条长长的管道,驿站就在管道的中间。
苏忆城先就到驿站检查了一圈,他的第六感,觉得不太对劲,但却又找不出异样,整个驿站只是比以往的驿站显得更干净整洁一些。心绪不宁的他,出驿站后又是让将士们把依山而扎的营帐全部移到了外侧靠河而立。队伍实在太长,这头发生意外,那头跑来营救,应该只有收尸的份儿了。于是苏忆城安排依次三个营帐休整 ,一个营帐警戒的的制式,有什么问题就前后互相照顾。要求人人时刻时刻穿甲带剑的战时准备。
苏亦城的帐篷位于驿站左侧的第一个。米娜下马车入驿站,他可以隔着栅栏看的清清楚楚。但他仍觉不安。一路上没有找到过机会与米娜单独相处。倒是尽职尽责的履行着卡尔达克饭票的职责。每日都会喂食卡尔达克一次。
晚饭时苏忆城他们是就地端碗解决,使节们和米娜是在驿站吃饭。米娜会在自己房间里用餐。吃一堑长一智。每日饭菜必先经过检查。
刘三狗是真的狗,看见驿站的小二。就找小二讨要咸菜。小二笑嘻嘻的端了一碗咸菜过来。从栅栏上递给刘三狗
“军爷。”
苏忆成看了小二一眼。知道了问题的所在,不动声色的站起身。对其余正蹲着吃饭的四人说到:
“你们快点,我都吃完了,一会儿还要去给阿尔达克打兔子。再不打天就黑了。”
四人都是或快或慢的抬头看了苏忆城一眼,刘三狗也是端着咸菜过来。在并无赶时间的情况下催促他们快吃,和让他们一起为了阿尔达克打兔子,这都是反常的,出现了情况的暗语。
“你们要不要。”
苏忆城继续道:
”孙达文,苏忆路,你们快点。”
孙达文站起来:
“大哥,我这就不好了吗?”
苏忆路也是站起来:
“催什么嘛?好啦,好啦。”
然后先后拿着碗的跟着苏忆城入了帐篷。
“我们被埋伏了,驿站的人可能全部都是练家子。”
“那等同于公主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孙达文问听了说道。
苏忆城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现在就是不知道山上有没有对我们的埋伏。我们帐篷里还有没有多余的剑和轻甲?”
“刘三狗的包裹里有两把剑。轻甲没有?”
苏忆路说完从刘三狗包裹里拿出剑交给了苏忆城。因为这次是得胜回城,不是带兵出征,并没有什么多的军备。刘三狗都是铁剑天性,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敲敲打打一下。所以才会有多的两把剑带在身上。本想让苏忆路再去问问韩军医有没有多的轻甲,想想还是算了。
“一会儿我想办法把这两把剑送给公主那边。孙达文通知左边,苏忆路通知右边。让每个营帐的人保持警戒,不准出各自营帐十步之内。你们要小心行事,不能被人察觉。并左右各派五人。悄悄到后山上去侦查一下,看有没有敌情。”
苏忆城正颜厉色的安排道。两人得令装着说说笑笑的出去了。苏忆城把两人留下的碗拿上。出帐篷3个碗一起放在了张通的面前,让他带着另外两人去洗碗。张通点点头。
两把剑并不好藏,想着与其隐隐藏藏,束手束脚,还不如大大方方。苏忆城用布略微把剑包裹了一下,便是往驿站走去。进了驿站脸色不变的跟着遇见的人寒暄着往公主房间而去。敲门之后娜真开了房门。
“我想与公主说说话。”
娜真还在为难,公主的声音已经响起:“进来说。”
米娜正坐在桌子边喝茶。没戴头纱,脸上已好的差不多,就是受伤处有些肤色不匀。抬头眼神平静的看着苏忆城。等到娜真关上门,才是小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
米娜心思是聪敏的,知道苏忆城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来找他,必是有事了。
苏忆城走到米拉跟前,才是压低声音说到:
“你们被埋伏了,驿站的人都不是自己人。”
“公主,怎么办?”
娜真先是慌了起来,公主狠瞪了她一眼。娜真便是蒙住了自己嘴巴。
苏忆城对米娜说道:
“我拿了两把剑过来,你们先拿着,有事可以防下身。现在不宜打草惊蛇,我估计他们会等天黑再行动。你和娜真尽量不要待在房间里,找机会到室外活动。”
说完苏忆城就是是脱了外套,又脱下里面皮质的轻甲背心递与米娜,
“你把它穿上。”
米娜先是接过了剑,并没立即接过轻甲,两人四目相对。看着苏忆城不容置疑的神情,米娜终还是伸手接过轻甲。
“那我先走了,你们小心。”
米娜回道:
“好。”
苏忆城开门出了屋。转身便是看见外屋的有个使节,阴沉的脸色看着他:
“苏百主,这不合适吧。”
苏忆城笑笑走了过去,行了一礼:
“我就是看这边地势有些险峻,正好有两把剑,给她们防身用一下。后面又是荒山野岭的,万一跑出个熊瞎子,野猪什么的伤了公主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说完就是一礼没再理使节想刀他的目光,走了驿站。事有轻重缓急。紧急状态下礼仪算得了什么?身后已是传来米娜的声音:
“娜真!苏百主送来剑,我们正好无事,去外面练练。”
“好的,公主,看看中土的剑与我们草原的剑有什么不同。”
苏忆城没停步没转身,只是嘴角轻扬。
回了营帐,五人此时都已经在里面了。
苏忆城看见他便是率先小声说道:
“去的十人回了,说上面有问题,但没有看见人,不敢深入细致探查。”
五人都是盯着苏忆城等他发话。
“刘三狗,你带领左边一半人马。吴启,你带右边一队人马。装作练兵,潜伏到山上去。远一点分散一点不要靠我们上方太近,孙达文,苏忆城你们把剩下的兵想办法分散开来。张通就说保护使节安全往驿站里多安排几个人。”
说完,5人也是开始出帐行动起来。苏忆城也是出了营帐外坐下来。娜真和米娜已是在院子舞剑。娜真从小跟在米娜身边,虽不擅长还是会比划那么一招半式。
米娜戴着黑色罩纱,两人是玩一会,聊一会,练一会。夜色渐沉。也没法一直在屋外,便是回了房去。子时末苏忆城带着刘三狗和吴启去驿站内转了一圈,便是在餐厅内最接近米娜房间的桌子边直接坐了下来,让柜台后没睡觉的掌柜来壶酒。掌柜并没有动。而是站在柜台处对着苏忆城说道
“苏百主,这么晚还不去睡觉,喝什么酒呀。”
“就是等大家睡了, 这不才带着兄弟来偷喝点嘛。”
苏忆城笑笑说。掌柜看了看苏忆城,脸上带着笑容,对着厨房的喊到:
“苏城主要喝酒,你们上点菜吧”
“好呢”
后厨传来声音。苏忆城双手交叉放于腰处,他是用的一轻一重,一薄一厚的双剑。面上笑看着掌柜,刘三狗和吴起对了下眼神直了直身躯。空气凝重,已是有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掌柜笑着转了身,左手向柜子里酒壶伸去。只听“嘭”一声响起,亮光一闪,后院一响箭升空,同时掌柜也是猛一转身酒瓶便是投掷向苏忆城面门,右手以是提刀跃出柜台向他们冲了过来。刹那间风云雷动。
外面一阵轰隆隆的落石,箭矢的咻咻声和人的喊声顿起。苏忆城三人已是顾不得那些,瞬间起身拔剑,酒瓶应声而破。三人连同两护卫呈圆弧之势立于米娜房门前。后厨,房内门外都是冲进来了手提刀剑的黑衣蒙面人,一些早先一步与驿站内其他处的护卫已是短兵相接。其他未被阻拦的便是没做停留的包围向苏忆城5人,瞬时兵戎相见。
几人人数不足还是略被压制,身后房门却是一开,米娜面遮半纱,闪转而至他身侧手持长剑,如一闪电,快速犀利剑尖流转,毫无凝滞之感。与今日晚间院外完全不同。
苏忆城也觉轻松不少。6人皆是奋力苦战,面前地上尸体已是横七竖八。兵微将寡只剩4人时,都是身上血液淋漓,不知是自己的的还是敌人的。
苏忆城和米娜两人并肩而战。苏忆城奋力给了面前一人穿胸一剑,米娜也是斩人一臂。苏忆城拔剑而出时已见门外苏忆路驰援而来。顿时轻松,握剑再起之际,眼角一道寒光,势不可挡,直刺向米娜。不及多想苏忆城便是一转身正对米娜。沉闷的“呲 噗”一声。切肤之痛让苏忆城咬牙怒吼,书生脸上阎王气,挥剑猛一转身,一颗头颅落地。血虹如柱,无头身体“砰”一声倒地……
苏忆城左手握轻剑垂于身侧,右手握重剑撑于凳子上,站立看着苏忆路等人收拾残局。脸上神色如常,脖子两侧却是青筋暴起。他的身体把身后一人完全挡住。
米娜正站在他身后,双手扶托着一把窄剑剑身,剑尖已是不见,没入在他背下。他能感觉到剑在身体里微抖。
四周是拖拉尸体的声音,兵器碰撞声,呕吐声……他却只觉很是寂静,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里混杂着一丝丝阳甘菊的味道,他不动声色的加深了呼吸,只想要吸入一些更多的香甜气息。
在苏忆城身后的米娜尽管已经双手托握了,还是有些颤抖,低头静立,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剑,好像这样可以凝固剑周的空气,让颤抖的幅度小一些。为了握的更稳,米娜加大了手的力度。于是地面上有两处无交集的,缓慢扩大的血印。一处是她的,一处是苏忆城的。
韩军医挎着药箱,满面焦急的奔着苏忆城而来。
苏忆城趴在床上,忍着韩医生在后背捣鼓的疼痛,目光迷离,眼睛越来睁不开 。最后想着:老子这次可能会挂。便昏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好像是摇摇晃晃躺一辆在马车里。中间好像迷迷糊糊醒过,却是头昏脑涨的,四肢无力。恍恍惚惚米娜有摸过他额头,喂过他喝水。
“哥!你终于醒了。”
张通的声音响起。问了张通才知自己已经昏睡了8日。他刚发烧时,米娜照顾他与送亲的使节有了冲突。后来他受伤三日后,双方使节都吵着要出发。公主安排的去镇上买了马车把他放上才启程。
张通扶着他坐起来。背下还是有些牵扯的疼痛。询问了一下上次整体的战况,战情和损伤。张通便趁着他喘气的功夫,跑出去奔走相告他醒了。
没一会车队停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上来看他。最后是韩军医,在大家的簇拥下入了马车。含情脉脉,梨花带雨的表达着看到他醒来,她的惊喜。苏忆城心里却是困乏的想躺下。面上却又不能轻待了这位帮他续了命的恩人。被人情强迫交际。
韩军医走了,车队便是又动了。他一直在车里,动作仅限于坐着和睡着,期间两日里韩军医来换过药,娜真有送来过水果吃食什么的。又过了2日,他可以下车了走走了。韩军医说再过两三天就拆绷带无恙了。
拆绷带那天是在野外露营地,围着一堆篝火。他拉起衣服韩军医在大家的起哄里,红着脸给他拆的。当他一手举着拆着,韩军医给他拆的时候,他看见米娜在她马车旁站着,身体倚靠着马车隔着面纱望着他。苏忆城回了灿烂一笑。
陆恒的护卫之后终是遇见他们,稍做休整的装成镖局人马,紧随其后。终于9月1日这天到达了朝阳城。一路上苏忆城与米娜再没有过交集。
苏忆城看着被国婿和陆恒接走的车队。万千愁绪也是惘然。他还得带着将士赶去军营。
米娜的伤早已经全部结痂脱落,但是尽管有着韩军医的祖传的内服外用药,伤好的地方皮肤还是呈现出明显的色泽不匀。好在倒是光滑平整,没有疤痕。
陆恒知道米娜受伤,但并不知伤的程度和伤好的情况。虽是接她,碍于礼节在大婚那日之前不可能见面。陆恒也并非因为米娜的容颜。两人本是政治联姻,却正好是自己喜欢的人,他觉得很完美。这是他自己要来的,心心念念等了近12年的人。又岂会因为一场火灾便没了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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