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悦轻轻叫了一声，转头看向江明旭。

  “杨琪，你没事吧？”江明旭蹙眉，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强烈，手搭在她肩上，稍微带点力，“先进去再说，别在门口站着。”

  “奥奥好，”杨琪扯起唇角笑笑，没和桑悦握手，甚至没敢再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去。

  分做两侧，江明旭坐在她俩中间。

  倒好咖啡，江明旭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

  桑悦神色自若，身子笔直，浅笑打量面前的小姑娘，杨琪低着头，看原木桌上浅色纹理，两手规规矩矩握紧放在膝盖上。

  江明旭：“需要我出去吗？”

  “我都没关系。”桑悦轻声开口，“杨小姐的意思呢？”

  杨琪没反应，一动不动像在走神。

  等了几秒，江明旭敲敲桌面。

  她一颤，抬头，表情茫然，“啊？”

  小老虎转眼成一只温顺小猫，江明旭盯着她的眼睛，把刚才话又重复一遍。

  杨琪再次垂下眼睛，“都可以。”

  江明旭挑眉，那就不走了。

  空气仿佛凝固，小小包厢里落针可闻。

  “杨小姐。”

  桑悦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含着笑意，听起来很和善，笑容也温暖，

  “我在新闻上见过你，没想到真人更漂亮。”

  杨琪抬眼看她一下，又迅速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当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自夸。”她不说话，桑悦轻啜一口咖啡，继续道：“见到你之前，我都没想到，竟真有人相貌这般相似，欸对了，你今年多大？”

  “19”

  桑悦轻“啧”一声，羡慕说：“比我小十岁，看来并非孪生姐妹，我十九岁也刚跟晏成确认关系。”

  杨琪身子微颤，脑子嗡了一声。

  “他那时候在上大学，可帅了，当然晏成初中也很帅，现在更有魅力。”桑悦语气自然的像在说自己男人，捂嘴轻笑，“要不是我在身边看着，不知道他会被那些小姑娘缠成什么样，啧，小姑娘就喜欢这一款，所以我那时压力很大，性子也不好，动不动就跟他闹别扭，好在晏成脾气好，还反过来哄我，呵呵~现在想想，有些事情还很好笑，

  有一次啊我......”

  江明旭看向杨琪，她始终耷拉脑袋，密长睫毛在脸蛋上投下阴影，看不见眼中情绪，小嘴紧抿，手指抠裙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打断桑悦的侃侃而谈，只静静看着杨琪，目的不就是这样吗，甚至效果比预想要好，为什么胸口闷，难道情绪会传染？

  江明旭坐不下去了，打断桑悦的话，起身离开，杨琪并没有抬眼看他。

  推拉门关上，笑声仍从门缝溜出来。

  江明旭在门外站了会儿，猛地推开门，两个女人同时转头，他定定看着杨琪，女孩双眼失神，脸色煞白，“还有事？”桑悦问，江明旭想把人带走，听到桑悦声音，他犹豫了一瞬，摇摇头把门关上。

  他转身离开咖啡厅，走到旁边窄巷，坐在石墩上抽烟。

  一根接一根。

  月亮升起，繁星布满夜空。

  不知过多久，地上到处散落烟头，他看了眼时间，起身拍拍裤子。

  与此同时，身旁玻璃门打开，笑声清脆传出，桑悦挽着杨琪的手臂走出来，眉眼间皆是欣喜，“杨小姐，今天聊的真开心，以后我们常出来坐坐。”

  杨琪点点头，扯了一下唇角。

  江明旭走过来。

  “咦，明旭你还在啊？”桑悦转头，惊讶道，“我还以为你回学校了呢。”

  “没有，”江明旭笑了笑，看向杨琪。

  桑悦放开手臂，说：“我送你们吧，正好开车了。”

  “不麻烦您了。”杨琪说，“我还有点别的事，先不回学校。”

  “姐，你先回去吧，我跟杨琪一起。”江明旭跟着说。

  桑悦也没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江明旭点头，走到杨琪身边。

  桑悦又看几眼杨琪指间戒指，笑了笑，转身离开。

  高跟鞋声音渐远。

  “杨琪，你没事吧？”江明旭有点不放心，杨琪脸色没有血色，没精神，身子微颤，眼底泛红却没眼泪，他握住她的手臂想扶一下。

  杨琪触电似地，猛地向旁边闪开，“别动我！”

  江明旭微怔，手尬在半空。

  空气凝固，路过的人纷纷往这边看，杨琪眼神飘忽，匆匆点头以示歉意，转身往前走，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

  她脚步很快，逃命似的，匆忙中可能撞到什么人，隐约听到对方不满的骂声，她什么都不想理会，只埋头走路，耳边充斥桑悦的笑声，爽朗的，娇羞的，得意的，甜蜜的，说到后面并不愉快回忆时，也在笑。

  听自己老公和其她人的爱情故事，这对任何女人都是凌迟和折磨。

  心里难受，又偏偏哭不出来。

  打开门瞬间，杨琪就意识到了，她只是替代品，现在正主回来了，难怪呢，一切都有迹可循，什么出国留学，就是为了给人挪位，至于生孩子，  孩子？她放缓脚步，猛地捶打肚子，疼痛感让她瞬间弯腰。

  “没事吧！”手臂被人抓住。

  她头脑发懵，额上沁出薄汗，回头看到身后的人后，冷笑一声，“还跟着？笑话没看够？”

  江明旭蹙眉，说：“找地方歇一会儿。”

  杨琪甩了一下胳膊，对方抓得紧，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双方僵持。

  “我很累。”杨琪挣扎几下，颓然道：“能不能走开，拜托了。”

  充满祈求的口吻让江明旭的心猛地揪在一起，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手慢慢松开。

  杨琪身子卸力，缓慢蹲下。

  身边人流涌动，大人轻斥和孩子笑声混在一起，热闹纷杂，她抱住双腿，脸深深埋在身体里，安安静静蹲着，消瘦的身体缩成一团，江明旭垂眼看着，路过的行人自动避开，一个好心人劝：“小伙子，女朋友生气好好哄，站那儿有什么用？”

  江明旭冲那人笑笑。

  良久，他弯腰拍拍杨琪肩膀，“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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