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刚刚下班回家进门的时候，此刻的她已经安静温和多了，不再在肚中焦躁不安地打滚儿了。

  比起第一次怀英时的时候，这次怀希希（全名，慕和希。慕雨、柳舒柠的第二个孩子，慕英时的妹妹），显然要累一些，因为她比起她的哥哥可是要活泼好动许多，经常在肚子里游来游去，还会时不时调皮地伸伸胳膊伸伸腿、探索一下自己活动范围的边界，但又好像心里知道不能弄疼妈妈，每次舒柠感觉到的肚皮承受的力道都不大。

  怀孕进入后期，舒柠已经渐渐没了之前的反胃状况，之前好久没吃的各类海鲜、最近是每天都吃，周一去了法餐厅，吃了新鲜度爆表的咸香鲑鱼塔、柑橘鱼子酱海螯虾冷盘、外表焦香内里细嫩的犬牙鱼、帝王蟹番茄贝壳面、和肥厚的生蚝拼盘（吉拉多、皇御、诺曼底珍珠、小太阳等品牌正当季，可佐现现挤柠檬汁或烘红葱醋酱）；周二去了一家专做苏菜的饭馆，点了英时最喜欢的酸甜酥香的松鼠鱼，自己钟爱的脆鳝，还有响油鳝糊、黄鱼面、象拔蚌蛤蜊清汤；周三去了喜来登酒店里的粤菜馆，吃了威化饼干大小的黄鱼冻（整块带皮的黄鱼肉被凝结在长方体的茶色冻中，表面两侧装饰着几粒鱼籽和烹熟的银杏和香叶）、黑蒜鲍鱼焖桂香鸡（制法类似啫啫煲）、昆布手冲辽参汤（汤里的几片翠绿色的金不换随蒸腾的热气散发出缕缕淡淡的香气）、凉瓜黄豆扣花胶（花胶即鱼鳔、鱼肚，剖开晒干制成，）；周四去了西班牙餐厅，除了英时点名要的栗子布丁、草莓姜汁酸奶冰激凌和栗子蛋糕，以及定番的牛油果西柚脆饼、土豆肉馅丸子，还吃了煎多宝鱼、番茄红椒沙拉、鳟鱼鹌鹑松子仁沙拉；周五则是陪爱吃辣的慕慕去了一家川菜馆，慕慕很喜欢他家的烧椒银鳕鱼、青花椒水煮雪花牛肉、酸辣鲟龙鱼筋，而自己则偏爱它家的陈皮鳗鱼（制法与陈皮牛肉类似）、回锅鲍鱼（区别于婚宴里千篇一律的鲍鱼类菜肴，把鲍鱼的鲜美和饱满的肉感体现的淋漓尽致）、鱼香蓝龙虾（保留龙虾头作摆盘装饰，龙虾肉则尽数取出，切成大段，按鱼香肉丝的做法，做成鲜嫩弹牙的鱼香龙虾），那一道玲珑可爱的麻酱玉簪豇豆更是深得所有人的心，焯熟后的翠绿色豇豆被编成玉簪花的形态，而正因为它这种形态，吃起来口感也有了变化，更加紧实脆爽……

  舒柠去淋浴室冲过澡之后，扶着墙、浴室门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外面换了宽大舒适的长袖睡裙，这睡裙是之前怀孕的时候妈妈特意去商场给自己挑的。虽然已经长这么大了，舒柠还是一样地喜欢妈妈给自己买来的各种衣服，总和小时候一样地舒服、合身、符合自己的喜好和审美，如果不是现在身子太重了，大概她每个周末都会跟老妈一起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逛早市或者带着英时一起去距离小区只有两公里位于海边的百货商场，把他放到儿童游乐区，自己则和妈妈一起逛街。

  自从自己怀了二胎，不仅慕慕每天给自己做各种补身的汤汤水水，自己的婆婆欧阳书盈知道自己喜欢甜食总是经常地给自己买来各种低糖好吃的甜品，最近送来的就有布列塔尼可可酥饼、榛果巧克力蛋糕、彩虹蛋糕、佛手柑蛋糕、杏仁苹果派、柠檬挞等等，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每次都找到不同口味的各种甜点，或者点了外卖送到门口或是用冷藏式快递寄来。

  自己也早就预约好了距家不远的海月明珠月子中心，房型还是订的类似于酒店里行政套房，用的钱是结婚时公婆给自己的孩子专用教育基金存款账户里的钱，自己和慕慕每月也会往里面固定存入一笔金额，作为孩子未来的学费、留学费用、购置婚房的费用。

  从浴室走出来以后，舒柠来到玄关区，从鞋柜上的抽屉里取出一把两个橡皮大小的小刀，用拇指把猫咪牙齿般小小的刀刃推出来，把玄关柜上的几个大大薄薄的快递包装袋给划开。最近，舒柠又陷入了买绘本的狂热之中，今天又到了十几本，《苏菲的愤怒选择轮》、《坏情绪大扫除》、《我们的身体》3D立体书、《没有人是完美的》、《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受批评也没关系》、《害怕也没关系》、《哭出来也没关系》、《生气也没关系》、《Read  with  Biff,Chip&Kipper》系列点读书、《不睡觉世界冠军》、《我不是完美小孩》、《我的错都是大人的错》、《不爱读书不是你的错》。每次买了绘本回来，她都会给英时和希希一起讲睡前故事，一个在自己身旁听，一个在自己肚子里听。说来也奇怪，每当读绘本的时候，希希好像和英时一样，都被书中的故事吸引住了，没有了平时的闹腾，反而特别平静，像是暖春下微波荡漾的安详湖面。

  今天，估计是不能读绘本了，英时和爷爷还有爸爸一起去看棒球了，之后他肯定会央求爷爷带他去室内游乐场玩赛车，说不定还会又要来一个无人机呢。这小子，最近迷上了所有男生都会着迷的车还有飞机，他卧室里之前摆在硬枫木翻门亚克力叠加收纳柜里的拼装模型、乐高积木、手办早被他打包放到了床下的储物抽屉里，和被子、毯子、床品四件套做伴去了，现在他床尾的上下两排共四列的翻门收纳柜里摆得全是今年买来的各个型号的无人机。

  慕雪把新买来的绘本拿到了给希希准备了房间里。知道了自己怀的是女孩之后，舒柠就和慕慕把东侧一间空着的南向房间布置了起来，一张带护栏和置物架的枫木床（床上铺了工笔花卉印花的四件套，四边是可拆卸的护栏；床下是左右侧开的四个带静音滑轨的收纳抽屉，可以分类储物，收纳换季的被子、毯子等），床头两侧各一个与床齐平的饼干形抽屉的双抽屉床头柜，床边摆了一个渐变粉红色的彩虹形羊毛毡沙发，北墙边是四个双开门的藤编樱桃木衣柜，南面落地窗边是一个樱桃木的电动升降书桌，书桌旁有一张弧形靠背的樱桃木温莎椅，窗边外是长长的阳台。

  家里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从慕雪所在的木牧家具家装公司买来的，用材的扎实、做工的精湛、设计的新颖别致而简约，都让舒柠十分喜欢。希希房间里的这张有着巨大床下储物空间的带抽屉的床据说刚一上市就获得了众多消费者的喜爱；自己和慕慕卧室里用的那张藤编樱桃木靠背床也是同样的设计，床下是四个樱桃木的大抽屉，别提有多么方便了。

  舒柠把绘本放到了床尾的藤编抽屉樱桃木书架上，回到了餐厅。

  看了一下手机，外卖显示还有五分钟到，刚想放下手机，打算用平板看一会儿英文期刊，慕慕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怎么了？

  你们看完棒球赛了？”舒柠问道。

  “嗯，刚散场出来。英时刚才跟我爸磨了半天，现在我爸要带他去附近的商场买一个新出的无人机。”慕雨说道。

  “我就知道。那小子看到爷爷，肯定会忍不住撒娇要最新款的那个无人机，果然不出我所料。”舒柠说道。

  “买就买吧。

  他昨天出了期末模拟考试的成绩，我已经在群里看了，全部都是满分，就当给他的鼓励了。

  我爸也是听我说他这次模考成绩很稳定，才答应给他个奖励的。”慕雨说道。

  “好吧，看在他最近一边在校队训练一边准备期末考试，成绩没有波动的份上，买就买了吧。

  一会儿你们打算在哪儿吃？”舒柠问道。

  “我们打算在商场给英时买完无人机，直接去吃个自助。然后再顺便陪英时和我爸逛逛街，把过年衣服给买了。

  他俩都不爱逛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就打算正好趁机给他们都置办全了。

  你呢？你晚饭打算吃什么？点外卖了吗？”慕雨说道。

  “嗯，刚点了外卖。马上就到了，刚才到家太饿了我就先吃了个坚果塔和一片玫瑰奶酪磅蛋糕。

  那你一会儿配英时逛街的时候再给他买一套保暖秋衣吧，昨天我看他穿着秋衣写作业的时候胳膊肘和裤腿儿明显已经短了，现在家里的这两套鼓励都小了；还有鞋子，也给他买一套两双新的运动鞋吧，家里的这两双都要被他穿费了，男孩子果然很费鞋。”舒柠说道。

  “好。

  那你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什么？

  有什么想吃的吗？”慕雨问道。

  “嗯——”舒柠略作思考说道:“那就给我买一盒那家商场一楼的泡芙吧，它们家的奶油泡芙味道很好，奶香味醇厚，里面还有朗姆酒渍的葡萄干和蔓越莓干呢。”舒柠说道。

  “好，我记着了。

  还要别的吗？”森久一边紧紧跟着走在前面的老爸和儿子，一边握着电话跟舒柠问道。

  “如果那家糕点店旁边的鲜榨果汁店还开着的话，再给我买杯橙香奶茶吧，要加双倍的珍珠和椰果丁。”舒柠说道。

  “好，没问题，一杯双倍珍珠和椰果丁的橙香奶茶，一盒奶油泡芙。

  行，那先这样，我们大概十点之前能到家。你不用等我们，你困了就睡流行。我爸妈用的的房间你也不用收拾准备，我回去换个四件套就好了。你现在身子重，家里也没有人，千万不要去换床笠和被套哈。”慕雨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等你回家自己换吧，我肯定不换。”舒柠说道。

  “那拜拜，我到停车场了，该开车了。

  么么。”慕雨小声地对着手机屏幕说了最后一句话，用手机挡住了自己的嘴唇，虽然大概周围人也无法从他的唇形看出他在说什么。

  ——

  陆载和此时正在厨房做晚饭，最开始在电饭煲蒸上的米饭此时已经缓缓地散发出抚慰人心的米香。

  “玉婷，再过十分钟就开饭啦——”载和跟在阳台晒衣服的妻子大声喊道。

  “好，我把衣服挂上就好了。”玉婷也大声说道。

  西红柿炒鸡蛋已经摆上了黑胡桃木的四方桌上。

  此时陆载和正在做糖醋肉的料汁，切丝的胡萝卜、黄瓜、木耳、洋葱还有豌豆放入锅中煮开的热水之中，然后加入砂糖、酱油、米醋稍微煮一会儿，再加入调好的水淀粉调节汤汁的浓度，最后放入炸得酥脆金黄的里脊肉条（里脊肉条用盐和黑胡椒粉略微腌制入味；按照红薯淀粉7:土豆淀粉2:玉米淀粉1的比例配好淀粉，再加入鸡蛋、水、花生油搅拌均匀，面糊就做好了。）

  陆载和和吴玉婷两人的晚饭从来都是这么简单，一荤一素搭配各类主食。但是往前倒十年，在他们的儿子小森还没离家去上大学之前，陆爸爸每天可是要准备四菜一汤的，而且至少要两个荤菜，不然根本喂不饱自己不断长高而且每天都要学习新课的儿子。

  陆载和个子也就一米七出头，妻子吴玉婷大概一米六左右，两人身高都不高，按正常的遗传学规律推算，他们的儿子应该长不了太高，但生命就是如此神奇，小森从上了小学三年级开始几乎以每年将近十公分的速度快速拔高，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已经超越了陆爸爸，长到了一米八左右，到了高中个子又继续窜了窜，一直长到一米九二才终于停下。老陆两口子一直担心儿子长得太快缺钙，那几年一直每周三次给他做排骨、熬棒骨汤，每天早晚一袋的热牛奶陆爸爸都会监督儿子喝完（自己的儿子小森几乎不挑食，却从来不爱喝牛奶），钙片和维生素片也少不了，凡是有利于补充钙质的食物，他们经常给儿子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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