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卿在家疯玩了几天，二月的天还是有点凉，吴氏叮嘱他多穿衣服就随他去了，这几天他每天就看一个时辰的书，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出案那天，李长江和小叔公家一起出门，小叔公家两位堂叔和大堂兄二堂兄都要去县城看榜，七个人一辆牛车，只能两家各拉一头牛车慢悠悠往县城去了。

路上大家都有点忐忑不安，连平时不显的小叔公在路上都有点燥意，李意卿倒是老神在在，他心里其实有点底气的，怎么说呢，就像现代的学霸，考出来多少猜到了成绩。

到县城的时候，城门还没开，比李长江平时送货的时候还早，可想而知长辈们有多迫不及待到县衙外看榜。

城门外很多看穿着像是读书人在焦急地等着，有一个人等的，也有跟他们一样家里人一起来的，热热闹闹的，城外商贩叫卖着早食，往年县试城门外很是热闹，小贩早就盯准了县试前后几天和出案这天，连李意卿他们都买了不少吃的。

很快城门打开，大家排队进去，城里更是热闹，今天长辈们明显大方不少，把牛赶进去看牛车的地方付了就去县衙不远处的茶馆里点杯茶坐等发榜，茶馆里很快就被下场的考生和家属坐满了，熙熙攘攘的。

李长江坐立不安地左右看看，茶是没喝多少，不知道想了什么，一会心跳加速脸色涨红，一会又丧着脸的，让李意卿看着很是好笑。

不过更多的是案前挤满了人，就等衙役过来发榜了，不一会，十几个衙役走了出来，七八个衙役开道，把往前挤过来的人隔在案前，李长江和二堂叔李长明早就往前挤了。

“来了来了”

“发榜了”

衙役在墙上涂了一层糊糊，然后把榜单贴上去，要不是有衙役死死抵住，说不定榜单早就被不小心扯下来了。

榜单上案首最显眼，最上面而且字体要比其它名次还要大，所以很快前面的人就看到案首的名字了。

“案首是李意卿”

“李意卿是哪位”

前面几人大声喊着李意卿的名字，还在后面往前挤的李长江听见了，呼吸急促，这不是铁蛋的名字吗？旁边的李长明也听见了，一激动抓着李长江的手，“长江，是意卿的名字，哈哈哈哈”

李长江大口地喘着气，回手紧紧地抓住李长明的手，嘴里呐呐的要开口，竟讲不出一句话，李长明见了，咧着嘴往前挤，边挤边喊，“案首是我侄儿，大家让让道，谢谢了”

附近的人一听，还真让出了一条小道，李长明趁机抓着李长江往前，很快就到了前面，两人都是懂一点字的，很快就认出确实是李意卿的名字，大瑞村李意卿，是了，就是他儿子（侄子）。

“中了，中了，案首，意卿是案首”

“哈哈哈哈，中了”

榜前很多人羡慕地看着两人，没想到中了，竟然还是案首，不出意外，考秀才没有问题了，中了秀才可是有功名的人。

李长江和李长明两人平静了一下又继续看榜单，两人一个从榜尾看一个从李长明在榜尾很不幸见到了自家儿子李意耀的名字，不是正榜的榜尾，是正榜旁边的副榜第一名，从刚刚的喜极而泣到现在的欲哭无泪，人生大喜大悲就这样了吧，这小子，但凡再努力一点就在正榜上了。

这时，李长江惊呼，“长明，意杰中了，十五名”

“什么”

李长明赶紧走过去看，一喜，“是意杰，中了”

“长明，怎么样？意耀的名字找到了吗？”

李长明失落道：“找到了”

李长江见此，脸上的笑意收敛了点，很明显，意耀的名次怕是不太好，李长明不在意的摇手叹气，“嗨，意耀还小，回去多用点功，下次再考”

这次李意耀主要是下场体验体验县试，李长明倒也看得开，两人看完就往茶馆走了。

茶馆里的几人虽然见不到榜单，但也忍不住伸头往外面看，李意耀是最先发现他爹的，“我爹和堂叔回来了”

因为李意耀没考中，李长江情绪还是收敛了点的，不过人还是很激动，两人疾步走到桌前，小叔公呼吸静了静，“怎么样？中了吗？”

“中了，中了，意卿还是案首”

“案首”

茶馆中的几人惊呼，连附近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来，要看看哪位是案首。

就是李意卿再成熟稳重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爹，堂叔，真的是案首吗”

李长江慈爱地看着儿子，点头如捣蒜，“是，案首，意卿，爹以你为荣”

“哗”

“呲”

“案首竟是一小娃娃吗”

“没想到读了这么多年，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

有不可置信的，质疑的，更有不甘的。

茶馆中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小叔公更是红了眼眶，他读了这么多年书，背后不知道多少人说他是败家子，考了这么多年也没考出个什么来，现在意卿是案首了，意味着他们李家最低出个秀才了，而且他有预感意卿不会止步于此。

李长明更是对着小叔公爆出一个大消息，“爹，意杰也中了，正榜十五名”

李长哲父子这下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

小叔公站了起来，“好，好啊，我们家的娃都是有出息的”

李意耀有不好的预感，如果他中了，想必以他爹的性格早就兴冲冲说出来了，“爹，我呢？我考了几名”

“额”

李长明不知道是安慰儿子好还是骂他不用功的好，看着儿子满怀期待的眼神道：“你考得也挺好的，也是第一名”

“真的？咦？案首不是意卿吗？”而且他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副榜第一名”

瞬间桌上的人都安静了，几人都看着李意耀不敢说话。

李意耀哭丧着脸，大哥和意卿都中了，虽然在学堂的时候意卿早已考了甲班第一名，但他年长意卿几岁，连县试都没过。

“好了，你还小，这次就当先是一次体验了，下次再努力努力”

李意耀看着爷爷，其实可以不用安慰的，因为意卿比他还小。

“既然你们两人都考中了，一会我们去买点礼品到学堂感谢一下于夫子”

茶馆里自从知道李意卿是案首，大家议论纷纷的很是吵闹，李长江他们便决定选择就去买东西。

小叔公带着大家到学堂的时候，已经有人拎着礼品给夫子道谢了，便是范敬春和他大哥，范敬春这次考了县试第二名，不过还有一人出呼大家意料，那就是何明富，考了县试六十五名。

虽然李意耀比何明富先进的甲班，但何明富在乙班的时候本来就位列前茅，而且还在甲班呆了不短的时间。

甲班这次考中的有李意卿、李意杰、范敬春、何明富、张自新及一位叫贾凡的学生。

张自新考得还不错，县试第五名，县试前五名有三名在书湘学堂，估计县试过后，想进于夫子的学堂人更多了。

几人也寒暄了一番。

于夫子早就派苏三去看榜单了，所以他们过来于夫子早有准备，不过大家都急着回去跟家里人说这个好消息，一顿感谢后便告辞了。

路上李长江和李长哲两人差点把牛车赶出马车的效果了，就是灰尘有点大，李意卿灰头土脸地咳了一下，小叔公家的牛车在前面，牛车又是360度敞篷的，所以在后面的李意卿很荣幸地在沙尘中晃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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