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乡试如期而至。

这日，李意卿下值，和家人一起悠哉地吃点心。

李长江裤脚带着泥巴，马车一停就急匆匆下来。

快步往院里跑去，脸上都是兴奋。

路过角亭的时候，停了下来，还因为跑得太快，骤停的时候趔趄了下。

李意竹本来安逸地喂鱼呢，见到她爹着急忙慌的模样，大声道：“爹，怎么这么急？”

说着，把鱼食放下，正要走过去。

李长江已经跑到角亭里，看着女儿迎上来，李长江淡笑道：“无碍，爹是有喜事要跟你大哥说。”

李意卿闻言，今日爹去庄子上，想到前几日见到地里的庄稼，李意卿猜到了什么。

“爹，可是地里的稻子收了？”

李长江点头，呼吸急促又故作神秘道：“是，那六亩水稻可以收了，今日我让人先把长势最差的一亩收了，你猜有多少？”

李意卿挑了挑眉，离他上次到庄子上看稻子，最差那亩，大约能长个六石。

但，“五石？”

说着，脸上带着稀罕又期待的神情看着他爹。

李长江骄傲地摇摇头，“不对，意卿，你猜错了。”而后开心地转头看向女儿，“意兰，意竹，你们也猜猜，今日这亩地，收了多少粮食。”

李意兰和李意竹两姐妹相视一眼，李意兰眼睛一动，浅笑道：“爹，难道有五石，七斗？”

“不对，意竹，到你了，你猜猜，猜对了，爹明儿让下人去给你买味芳斋的玉香酥给你。”

玉香酥是味芳斋近些时日出的点心，皮酥馅儿好吃，在盛京红得很，许多人家的下人，天儿没亮就排队等着买了。

李意竹本来想让爹多开心下，听见如此大的诱惑，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七石？”

李意兰瞥了下妹妹，为了点吃的，竟是如此没出息。

脸上的笑容凝了下，李长江挠了下头，不好意思道：“没到七石，但差不多了。”

李意竹失望了下，她的玉香酥，李意卿和李意兰见此，好笑得很。

“爹，最差的一亩竟然有六石之多？这可不少了啊，比往年盛京农官精心种的还多上两石呢。”

李意卿说完，给妹妹使了下眼色。

李意兰惊呼，“哇，爹，真的有六石吗？”

“爹，您真不愧是陛下亲封的农官。”李意竹说完，更是对着她爹竖起大拇指。

一直在看着他们打闹的吴氏闻言，也有些惊讶，“长江，你是说，一亩地有六石的粮食，还是我们庄子上最差的一亩？”

“也不是，是费心琢磨的六亩地里面最差的一亩，其它的地，还是一样的收成。”

这次不过才下了六亩这叫什么杂交水稻的种子，其它的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让佃户收了最差的那亩地，有六石一斛。”

“六石一斛！”

除了心里早有数的李意卿，吴氏母女三人都惊呼出声。

母女三人看去，见李长江郑重点头，这才相信了，这次的稻子真的有这么多收成。

李长江看向儿子，询问道：“意卿，你看这事怎么说？”

“明日我带钱大人过去。”

“那行，明日我先去庄子上，让人准备着。”

李意卿点头。

次日，李意卿让阿铁去宫门守着钱大人，然后他到户部先等着。

要是不守着钱大人，他又去公厨蹭吃的，耽误时辰。

李意卿到户部的时候，户部的人忙得脚不沾地。

毕竟年底和秋收是户部最忙的时候，严主事见到李意卿，招呼道：“李大人，是过来找钱大人的吧？我们大人还在早朝，没回来呢。”

李意卿点头，“下官确是找钱大人的，那我在户部等他一会儿？”

严主事点头应允，急促道：“那行，今儿刚好有些税粮过来，我先忙了，李大人请便哈。”

李意卿在户部逛了下，见仓部几位主事是忙完这一批税粮忙下一批。

有些咋舌，自己太过清闲了，李意卿有些心虚。

最后上前，客气道：“严主事，不若下官帮着记账下？”

“那可太好了。”说完，严主事快速拿了一本册子，笔墨都给了李意卿，把自己跟前的书案都给了他。

然后又自己去搬了一张桌子过来，没办法，秋收时候的户部，没几个官员主动过来的。

没想到李大人不止来了，还主动帮着记账，严主事几人都怕他跑了，什么都紧着李意卿给他。

然后李意卿就开始在记账了，粮税早已在下面的部门交了，户部主要是计算这些粮税对不对，还有整合。

李意卿算得很快，有时候都用不上算盘。

林主事忍不住往李意卿那边看了下。

没多会儿，阿铁和钱大人到户部的时候，见到正在忙碌的李意卿。

阿铁见到他们家大人，瞧着跟户部的官员似的，挺和谐的。

“大人。”

李意卿抬头，见是阿铁，后面还跟着钱大人。

忙不迭说：“钱大人，您等一下，我快好了。”

钱大人愣愣地点头。

李意卿加快记完账，放下笔，“严主事，我还有急事找钱大人商量，账就记到这儿了。”

“行，放那里吧，一会儿我再整理整理。”

李意卿用镇纸压好册子就起身走到钱大人跟前。

“钱大人，下官有事找你。”

当然是有事了，这都让下人到宫门等着了。

“行，到书房说吧。”

李意卿看了下天色，焦急道：“大人，赶不及了，路上说？”

由于李意卿对钱京生来说，如散财童子一样的人。

李意卿就像能源源不断浮现财宝，钱京生一听他这么说，连忙就应下来。

出了户部，李意卿看向阿铁，“你到工部，跟冯大人说一声，我和钱大人有事到京郊外。”

然后钱大人上了李意卿的马车，李意卿把水稻的收成跟他说了。

“什么？六石一斛，还是最差的一亩地的收成？”

钱大人手下意识抓着车沿，呼吸急促。

“是，昨日我父亲让人收了，确是有这个事，今日想让大人亲自去见证下，好上奏陛下。”

虽然他爹这个农官好像是可以直接上奏，但只是说说罢了，而且怕中间出个什么事。

还不如找钱大人呢，虽然他贪吃了些，但做事绝对靠谱，毕竟都是老相识了，办事也熟练了。

“呼呵呼呵。”

钱京生呼吸没平稳下来，倒是更急促了，并且脸色涨红。

“张伍，停车。”

很快，马车停在官道边上。

李意卿看得都担心半路出意外，担忧道：“钱大人，你看着不太好，要不明日再去。”

“不行。”

钱京生大声拒绝，从衣袖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颤颤巍巍要打开。

李意卿见此，拿过瓷瓶，打开，一股药香传来，不用猜，里面肯定是钱大人随身携带的药丸。

“钱大人，需要几粒？”

“一粒。”

说着，钱京生把小胖手伸到李意卿跟前。

李意卿给他倒了一粒，钱京生抓起药就往嘴里塞，快速噎进去。

盖好瓷瓶，李意卿从马车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钱大人。

钱大人接过，猛灌一口。

几息后，钱大人总算平静了些，“李大人，我们快些走吧，我好了。”

“真的无碍吗？钱大人，其实庄子上的稻子没那么急的，晚个几天也成。”

“没事，老毛病了，一激动就这样。”

李意卿看着钱大人的脸色，此时脸上的涨红已经退却。

这才让张伍继续赶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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