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三十一年冬。

宫里太后身子有恙，乐正韶带着李意竹急匆匆回盛京。

两人到齐王府的时候，齐王和齐王妃不在府内，两人换了身衣裳，带着手中的孩子进了皇宫。

慈宁宫，齐王妃和皇后给太后伺疾，宫女从外面进来，小声回禀。

“娘娘，王妃，郡王和郡王妃带着二公子在殿外求见太后娘娘。”

卫皇后看向齐王妃，齐王妃此时面上有些怔愣，乍一听郡王还没反应过来。

见皇后看向她，这才回过神来，咬牙道：“不孝子总算是回来了，若是母后身子有恙还不回京，看我和王爷不打断他的腿。”

“快让郡王和郡王妃进来。”皇后扭头对宫女吩咐道。

“是。”

没多会儿，乐正韶带着李意竹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母妃。”

两人行礼，皇后和齐王妃一下就注意到乐正韶怀里的孩子。

“这，郡王，郡王妃，不必多礼。”

乐正韶和李意竹起身。

“娘娘，母妃，这是我和意竹的儿子，听闻皇祖母身子不适，孙儿回来给皇祖母伺疾。”

齐王妃脸上稍微缓和，招手道：“你皇祖母向来疼爱你，快上前来。”

乐正韶上前，就见太后面色青白地躺在床上，人比他先前见到的还清瘦不少。

“母妃，皇祖母的病，太医怎么说？”

齐王妃叹气，“你皇祖母也七十多了，身子不如往日硬朗。”

“你怀中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齐王妃说着，看向儿子怀里。

“母妃，这是康儿，我和意竹在外面游玩的时候生下的。”

齐王妃咬牙，“怎么没往家中回个信？”

乐正韶和李意竹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出盛京游玩，本就有些心虚，这有孕若是给盛京捎信，那不得回盛京，想到这，两人便不敢回信。

等生了后，更加不敢了。

康儿已经会走路，乐正韶把他放下来，“康儿，快给祖母和皇后娘娘行礼。”

“祖母，娘娘。”

康儿也不知道行礼，只是跟着爹叫了一声。

齐王妃心中怒气上来，但是见到孙子，面色还是缓和了些，不过还是剜了几眼不靠谱的儿子。

两人讪讪站在一旁，康儿已经走到齐王妃跟前，歪头看了下齐王妃。

“祖，母？”

“哎，哎，祖母抱。”

齐王妃说着，把康儿抱了起来，皇后看着康儿，满脸愁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这是母后的曾皇孙呢，也给母后看一眼。”

齐王妃抱着康儿，转头就见太后还是没起，齐王妃心中嘀咕，这若是过了病气可咋整，康儿才这么点大。

但是儿子儿媳不靠谱，直接带着孩子过来了。

“康儿，快喊皇太祖母。”

康儿扭头，看向乐正韶和李意竹，两人点头如捣蒜，见爹爹和娘点头，康儿低头看向太后。

“皇太祖母，皇太祖母。”

才一岁多的人儿，喊人的时候，口齿清楚，几人看着康儿喊太后，但是太后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边上的皇后和齐王妃有些失落地低头，两人没见到，太后的眼睛动了下。

康儿喊了几声，见太后还没醒，童言童语道：“爹爹，娘，皇太祖母不起来吗？要是不起来，怎么吃蛋羹？”

康儿童言童语说着话，乐正韶蹙眉，抬头看向齐王妃，担忧道：“母妃，皇祖母这么严重么？竟是昏迷不醒？”

来到慈宁宫，见没什么人在，乐正韶以为皇祖母只是身子不适，但是几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皇祖母竟然还没醒。

卫皇后和齐王妃对视一眼，之后齐王妃轻叹一声道：“此次母后情况怕是不好。”

见此，乐正韶顾不得什么，走到床边，轻声喊道：“皇祖母，我是韶儿啊，您快醒醒。”

“皇祖母，皇祖母。”

叫了几声，见太后还没一丝醒来的迹象，乐正韶慌了，李意竹走上前，站在他身边，安慰地拍了拍他。

“娘娘，快请太医给皇祖母瞧瞧。”

卫皇后微微摇头，太医每日来把脉几次，太后还是没醒来。

“韶儿，这些时日，太医日日来把脉开药，母后还是没醒过来。”

康儿在齐王妃的怀里挣扎着下来，齐王妃以为他要下来找李意竹，便小心蹲下来，把他放到地上。

康儿走到床边，拉着太后的手，脆生生道：“皇太祖母，醒醒，醒来就能吃好吃的蛋羹了。”

蛋羹是康儿吃过最好吃的吃食，这是李意竹按着先前李意卿教吴氏的法子做的蛋羹。

进宫前，李意竹特意许了康儿蛋羹，让他不要在宫里哭闹。

康儿一直记得有蛋羹要吃，这才一直说着吃蛋羹。

太后冰凉的手被康儿用小手抓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天马行空的话。

突然，太后手指一动，康儿一喜，“皇太祖母，你醒了，一会儿我们吃蛋羹，康儿把蛋羹分一半给你。”

几人听到康儿的话，以为太后醒了，但是一看太后，见太后还是双眼紧闭。

乐正韶把康儿抱起来，敲了一下头，“你小子想吃蛋羹，偏我们说皇太祖母醒了。”

“哎哟，爹，皇太祖母真的醒了。”康儿捂着头说道。

“醒了，哪里醒了，就为了一碗蛋羹撒谎，一会儿回去非得打得你屁股开花。”

“不，不要。”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乐正韶一愣，看向床便，就见皇祖母睁大了双眼看着他。

“皇祖母，您醒了。”

太后嘴唇勾了勾，看向乐正韶，还有他怀里的康儿。

皇后见太后醒了，大声喊道：“太后醒了，肖嬷嬷，去宣太医过来。”

没多会儿，正在商议正事的正德帝和齐王也得了消息，两人急匆匆赶来。

就见太后已经半躺着喝着补汤，虽然有些虚弱，但是人总算是醒了过来。

等太后再次歇息过去，一行人出了太后的寝殿，到外面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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