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雪山庄，依旧在下着雪。

短短数日，梅花已经落尽，满地残红。

枝头空荡荡，却落了几只乌鸦，漆黑阴森的眸子，盯着梅花树下的几具尸体。

乌鸦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预测死亡的到来。

毕竟它们靠的是食腐为生。

雨霖铃派来的十二柄霖刀，如今已经折了十柄。

剩下的两人，虽然没死，但也满身是伤，鲜血淋漓。

无心，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天外天宗主，叶安世，一脸轻笑，走到两个人面前，扯去了两个人的面纱。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两个人，竟然是双生子。

长的一模一样。

叶安世的靠近，让其中一个浑身打了个哆嗦，眼底满是惊恐，连滚带爬的到了他的脚下，声音凄惶。

“叶，叶宗主，求您，求您饶我一命。

不是我想来的，真的，我从小胆子就小，我连鸡都不敢杀，都是我姐，对我姐逼我的。

叶宗主开恩，我，我真的不想死，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会的东西很多的。”

叶安世挑了挑眉毛，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

“啧啧，果真是个美人儿，若杀了你，倒有些浪费了。

你是妹妹？叫什么名字？“

“是是是，我是妹妹，我叫顾秀颜，她是姐姐，叫顾兮。”（书友姐妹花，自行认领）

一旁被废了全身功夫的顾兮，一脸愤慨。

“住口，你这个叛徒！你忘了，若不是门主，我们两个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

“该住口的人是你！是，她是救过我们。

但是这么些年，我们替她卖命，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还不够偿还的吗？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敢见血，可你却硬生生让我杀了一年的鱼，搞的我全身上下都是鱼腥味。

雨霖铃依附于天外天，却选择背叛。

此等行径，我一个女子，都感觉无耻。

叶宗主，你要相信我，我句句真心，全是肺腑之言。

我以后一定好好效忠天外天，真的。”

叶安世觉得有趣，以前他修炼心魔引，便已经见惯了人心之恶。

说起来，姐姐顾兮的姿色还是要更胜几分的。

眉心一点朱砂痣，美艳极了，更难得的，这是天生的。

眼看着姐妹两个要打起来了，叶安世哈哈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眼底依旧挂着寒霜。

他招了招手，一旁有人送上来一把刀。

叶安世把刀丢在了两人面前。

“你们要杀我，我要杀你们，本是因果。

但现在我给你一个活的机会，杀了她，你就能活。”

偶有清风过，朱砂点泪痕。

叶安世回过头，下意识双手合十。

也许，他本就是魔。

天外天是魔教，他这个宗主也必须是魔。

顾秀颜颤颤巍巍的把刀捡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姐姐，不停摇头。

“阿姐，我，我不想死。”

顾兮在这个时候，却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除了眉心一点红，跟自己并无不同的妹妹，仿若在照镜子。

她突然笑了，笑的如同满地梅花残红，凄美无比。

“妹妹，别怕。来，往这儿刺，我教过你很多次对吗？

没关系的，你哭什么？

活着多好啊，真的，姐姐不怪你。

叶宗主，你好歹是一宗之主，说话可算话？”

叶安世，依旧背对着她们，只是摆了摆手，未发一言。

此时顾兮一只手已经抓到了刀刃，手上鲜血淋漓。

突然，她一把将刀夺了过来，顾秀颜愣在当场，便看到顾兮提着刀，直冲叶安世的后心。

“哈，演的好一出戏啊，你却是忘了。

我在成为天外天宗主之前，便是一个和尚。

而且是个武功不错的和尚。

他心通，我如今便挺擅长。”

叶安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扑上来的顾兮，却倒在了半路。

这里是画雪山庄，若他在这儿都能被一个没了武功的女子刺杀，那么他觉得直接从这万丈悬崖跳下去，会更爽快一些。

顾秀颜看着已经被四面八方而来的羽箭射成筛子的姐姐，发了疯一样爬了过来。

“蠢女人，你要死便死，为何要拖累我一起！

你不想活，但我不想死啊！

叶宗主，叶宗主，你看到了吗？这跟我没关系。

都是她，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我，我对叶宗主倾慕已久的……”

无心回了头，这一刻，他又变成了无心，满目慈悲，甚至于身上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嘘~~~”

他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要吵，你会跳舞吗？”

“跳舞？宗主想看吗？我会，我会！”

“哦，那就跳来看看。我不说停，不许停哦。”

那语气，像是骗小妹妹糖吃的坏孩子。

顾兮本就受了重伤，脚下鲜血已经染红了一片血。

无心根本没有在看，他只是觉得，今日的雪太干净了，总要有意思装饰才好。

白发仙到来的时候，顾兮已经没了知觉。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把尚有一口气的顾兮拖了下去。

很快，就连红色的雪，也被人铲的一干二净。

无心又恢复了成了干净的小和尚，慈悲的如皎皎明月。

“莫叔叔，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可是无心觉得好累。”

白发仙莫棋宣陷入了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这是你的命，你没得选，逃不掉。”

无心看着天上月，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首诗。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如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江湖，只是他还没有看到天涯。

良久，他收起了满目慈悲，化作冰冷的天外天宗主。

“既然逃不掉，便不逃了吧。

自今日开始，不服天外天的，杀！

有些顽固旧疾，需用血洗！”

“谨遵宗主令！”

天外天杀机四起，这一夜，雨霖铃鸡犬不宁。

无心很清楚，要想尽快整顿天外天，便容不得半点心软。

他若心软，那么到头来，死的人便有可能是他。

这，注定了是一场你死我活。

毕竟他还舍不得死，他还想去那个江湖，那个属于无心，而不是叶安世的江湖。

（没有虐无心的意思，收服天外天也是无心的成长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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