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

  顾清苓放下爵，离开椅子，欲走时，却被他紧紧地拽住了手腕。

  “清儿，你再陪陪孤，好不好？”

  顾清苓无奈地道了声好，坐下椅子，拿起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烈酒。

  她只能依靠喝酒，来躲避陈星志炽热的视线，来停止自己对陈星志的心跳声。

  宋凌修察觉到她的情绪，就妒火缠身：“今天既是上元佳节，那孤就效仿一回民间猜灯谜。”

  众宫女一接到天子的命令，就赶紧提着灯笼，迈入殿中。

  “朕听闻世子甚是聪明，不知是否能猜出这灯谜？”

  他一听到宋凌修的话，就起身道：“臣尽量猜出这灯谜。”

  他一身青袍，长发似柳条，随风飘在腰间。

  千盏彩灯飘浮在云巅之上，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

  他微抿着唇，徘徊在彩灯之下，看着灯笼上那被火光映出的字迹：“以匕首刺去枕头上的一块朽木，而后洒上三滴水珠。”

  他一恍神，宋凌修就微眯眼睛：“世子于灯下徘徊许久，莫不是猜不出这灯谜？”

  他看向顾清苓的眸光一片黯淡：“回陛下……字谜乃“沈”字。”

  宋凌修拨动腕间的佛珠：“世子既猜出字谜，那孤就顺应天意，同沈吟和离，将沈吟赐予你为妻。”

  他大喊：“陛下！”

  宋凌修蹩眉：“怎么，世子不满这桩婚事？”

  “臣并非不满这桩婚事，只……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才华横溢的沈小姐。”

  把玩佛珠的宋凌修，冷呵一声：“世子要是一介才女都配不上你，那就出家为僧、永世不进京、不入府、不迈宫吧。”

  陈星志双膝跪地，垂下头颅，低声：“臣能得陛下赐婚，是上辈子修了福分……所以臣领旨、谢恩。”

  跪在地上的陈星志，苦涩着，接过那份厚厚的圣旨，接过那既沉重又束缚自己的枷锁。

  ……

  隆冬，寒风凛冽，河流滚滚，树木秃秃，雪花纷飞。

  延平侯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与外面的景色格格不入。

  喜娘在灰白色的冷宫，高喧：“沈姑娘，出门啦！”

  被雪花萦绕的顾清苓撑着一把油纸伞，望着不远处身袭红衣的陈星志骑着骏马，停在冷宫门口，不知心为何会隐隐作痛。

  沈吟披着红盖头，搭上喜娘的手，跨过火盘，而后含泪，上了马车。

  她坐在花轿上，掀开红盖头，掀起帷幔，想要透过缕缕寒风，看清站在城墙之上的人。

  她看着宋凌修负手而立，背对自己，站在城墙之上，心就像被塞了冰块一般，凉得发疼。

  洞房之夜，陈星志拿钱打发喜娘离去，而后拿竿掀起红盖头。

  他看着红盖头下，梨花带雨的沈吟道：“沈姑娘，您能别为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伤心吗？”

  沈吟咽下喉咙的哽咽，轻摇头，道：“人啊，只要一旦动了真心，就会被他的喜怒哀乐所牵绊。”

  陈星志垂眸：“沈姑娘，您早些歇息吧。”

  陈星志将床让给沈吟睡，自己却坐在木桌前，描了一幅又一幅顾清苓的轮廓。

  ……

  陈云看着她饮了一杯又一杯烈酒，不免有些担心她：“娘娘，您别喝了。”

  顾清苓屈起双膝，坐在廊桥下，摇了摇玉壶：“本宫若不喝世子的喜酒，岂不是对不起这良辰美景啊？”

  陈云俯身，平视她：“娘娘，您醉了。”

  顾清苓苦涩一笑：“隆冬是他大婚之日……我想饮几壶酒，抱着琵琶，为他跳一支舞。”

  陈云夺过她手中的玉壶：“娘娘！”

  醉红了脸颊的顾清苓，扯了扯她的衣袖，撒着娇：“云儿，你就随了我的愿，好不好嘛？”

  陈云唉叹几声，无奈地把玉壶还给了她，转身去拿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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