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太太喘着气，“我，儿啊！妈告诉你。”

  “妈。”

  “奶奶。”

  沈书瑶撕心裂肺的声音震耳欲聋。

  夜蓁蓁怒吼，声音有些颤抖。

  “妈，你说话啊！”

  夜皓博心里怀疑过无数次，这一次他觉得他心里的想法没有错，急需得到一个证明。

  “妈，我知道我的父母对不起爸，但你不能因此否定我。这些年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妈妈孝顺。”

  沈书瑶语气急切，眼神含着哀求。

  “奶奶。”

  夜蓁蓁怕自己说漏嘴，只能泪眼朦胧，一脸恳求地看着夜老太太。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夜皓博怒吼道，将夜老太太带到沙发，“妈，你想说什么，不用理她们。”

  夜老太太张了张口，到嘴的话梗在喉咙。

  沈书瑶眼神惊恐，双手紧紧握拳，呼吸都快停滞了。

  夜蓁蓁目不转睛地看着夜老太太，心跳越来越快。

  “妈，你快说啊！你想告诉我什么？”

  “皓博，我。”

  “你不用怕她们，沈氏已无力回天。沈昊轩不会放过沈氏，我们夜家说不定也会被波及。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难道你想看着夜氏和沈氏一样吗？”

  夜皓博并不觉得夜氏这么脆弱，只是想打消老太太的顾虑。

  “儿啊！妈对不起你啊！”

  话落，夜老太太哭了，那眼泪说掉就掉。

  “妈，没关系。你先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夜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从小就不会笑，直到和雅琳结婚。后来离婚，他心里觉得自己娶到自己最喜欢的女孩，但他还是笑不出来。

  如今沈书瑶竟然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报应，真是报应啊！

  夜老太太似乎下定了决心，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

  “儿啊！呜呜！当年你没认错人，在你小时候被绑架，被活埋，将你从草席带出来的小姑娘瑶瑶就是雅琳。”

  “啊.....妈.....”

  沈书瑶的声音仿佛要划破天花板。

  夜蓁蓁直接跌坐在地上。

  “闭嘴。”

  夜皓博猩红的眼眸，充满愤怒。

  “还有，那年你出事，失明了。那个照顾你，鼓励你的护士也是雅琳。”

  夜皓博再也站不住，脸色苍白，摔坐在沙发。

  他的感觉没有错。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骗他？

  “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夜老太太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知道哭。

  “我明明就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我和她结婚生子，我终于体会到幸福。你却告诉我她是个冒牌货，你亲眼所见，当年照顾我的人是沈书瑶。

  甚至当年救我的也是沈书瑶，还有警局备案，为什么？”

  面对夜皓博的质问，夜老太太像个哑巴一样，委屈的哭泣。

  “老公，你别信她。我才是瑶瑶，我才是啊！妈是因为恨我，所以才这样说。”

  沈书瑶拽住夜皓博的手解释。

  “爸，奶奶是因为夜星妍现在是鹿市沈家的外孙女，又是南勋哥的女朋友。沈氏又面临着破产的风险，所以她才这样说。

  因为她想认回夜星妍。”

  夜蓁蓁哭着诉说。

  夜皓博将她们甩开，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皓博。”

  “老公。”

  “爸。”

  夜皓博不顾家人的呐喊，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奔跑。

  “轰隆隆.....”

  磅礴大雨倾盆而下。

  夜皓博依然没有停止奔跑。

  满脸水渍，不知是泪珠，还是雨水。

  他亲手毁掉了自己追求一生的幸福。

  不知道跑了多久，夜皓博跪在马路，“啊......”他大声发泄心中的愤怒。

  八岁那年，父亲忙着工作，母亲忙着打牌，保姆只会表面功夫，其他人的霸凌，让他感受不到一丝爱意。

  被欺负，被绑架活埋，他以为他的人生就这么悲惨。

  直到他感觉呼吸要停止，整个人都感到害怕，恐惧。

  她出现了。

  他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刺眼的阳光让他第一次觉得幸福。

  仅仅是一缕阳光，他就满足。

  他给她水，给他面包。

  他们一起度过了他人生最幸福的一天，虽然那天很糟糕，也很狼狈。

  那个叫瑶瑶的小姑娘，她的笑容让他觉得治愈。

  她说如果没有人爱，那就自己爱自己。

  那一天的幸福，让他忘记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

  他好不容易对生活充满希望，意外让他失明，颓废，暴躁。

  直到瑶瑶的出现。

  他再次看到希望，那个把他从黑暗拉回来的小女孩。

  她来了，他的生活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她说过的，她不止一次哭着告诉他。

  她被太多人收养了，所以换了很多名字。

  为什么不相信她？

  为什么？还说她爱撒谎，还骂她毁了自己在瑶瑶心里的形象。

  夜皓博崩溃大哭，雅琳的话再次清晰出现在耳边。

  ——阿皓，我们结婚了。我是不是就有家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漂泊了，对吗？

  ——阿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阿皓，我真的好怕，突然被抛弃，一言不合就不要我了。

  ——阿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问问你的心，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你相信我好吗？是她，是她害死小晖。

  ——是我把你从地狱拉回来，为什么你要把我推向地狱？

  “啊.......”

  夜皓博抱头痛哭，过去的一幕幕像一根根针一样刺进他的大脑。

  最后，夜浩博来到海边，整个人泡在海水里。

  为什么他没有当初不顾所有人反对，也要给她一个家的勇气？

  为什么要相信妈妈，相信沈书瑶，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

  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心？

  夜皓博一拳又一拳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这些年的想念转化成无尽的愧疚。

  “雅琳，对不起！”

  “或许我连说对不起都不配，遇上我，你的人生才会这么糟糕。”

  夜皓博后悔，但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他竟然觉得妍妍不和妈住一起是保护她。

  若沈书瑶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他的妍妍，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从一脸期待，舍不得他离开西山村，到冷漠无言，再到他一去，就躲进山里。

  她的失望，他明明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

  那一句句爸爸，我成绩好差，题目好难，你留下来教我好不好？

  不过是想要他的陪伴。

  因为她只有他了，但他却置若罔闻。

  她今天的绝情，全是他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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