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

  壮汉庄老三坐在一辆板车上，周围零星堆着几包麻袋，头角峥嵘的，装得非常紧实。

  从外看上去，大概都是一些植物的根茎，或者动物的蹄子和骨头。

  祁老大和严老二被绑着，随意的扔在一旁，在屋里的空地上站着十来个人，他们此时全都看着如今情势变化的领头人。

  “人都已经到齐了，我就不废话了，现在的情况你们都已经看到了，祁老大和严老二已经废了！他们站不起来，耳朵也聋了，说话也得吼着说，肯定是不再适合干我们这行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该干的活还得继续干！为了大家的好生活，我们就不能散！

  “愿意跟我干的，就到我身边来，不愿意的，就把祁老大和严老二接走，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庄老三说道。

  说完之后就不再言语，只是坐在板车上，像是闭目养神一样的不动不摇。

  场中的人，之前安排好的人第一时间表明态度，也带动了一批立场不坚定，无所谓跟谁的人。

  “我们可以看看他们吗？”有念头动摇的选择了谨慎，提出了要求。

  “现在天黑了，不要让他们叫出来了！也不要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要不然发起疯来很麻烦！”庄老三提醒一句，提出要求的人也只是点点头。

  地上的两人看到有人靠近，激动的挣扎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渴望。

  手被反绑在背后，嘴里也塞着布团，但是双腿却没有任何限制。

  但是他们不管怎么挣扎，却总是站不起来。

  看到这里，那人心里已经有些怀疑了，但还是想要再确定一下。

  靠近，把人搀扶起来，松手。

  搀扶起来的时候，祁老大都是摇摇晃晃的差点把他撞倒。

  他这边一放手，人又立刻踉跄两步之后倒下。

  然后尝试跟他说话，想要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

  但是不管他说什么，祁老大都是一副激动的样子，没有一个反应是正确的。

  几番验证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庄老三说的是真的。

  祁老大和严老二已经废了！

  干他们这行，不客气的讲，就是别着脑袋闯荡，废了的老大根本没用。

  “祁老大的路子你都熟吗？”站起来后问道。

  “最早跟他的是我，你觉得呢？要不是严老二能当个狗头军师，轮得到他踩我头上吗？”庄老三不屑的说道。

  “老大！”有了决定之后，立刻就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之后，屋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完成站队，最后只剩下两个人站在原地没动。

  “庄老三，你还知道你是最早跟祁老大的啊？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说什么了，让我们带大哥二哥离开，从今往后，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剩下的两个人义正言辞，义愤填膺的说道。

  “当然！今天咱们就算从这里分家了！”庄老三大的说道。

  那两个人互觑一眼，抱拳拱手，然后一人扶着一个人，一起离开了仓库。

  直到走出大院，他们都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和肌肉。

  “大哥，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庄老三身边的人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可能！说得那么义正言辞的不还是为了祁老大的路子？

  “不过要解决他们也不能在这里！把他们从医院带出来，我们签过字的，要是没处理好，第一个被发现的就是我们。

  “所以，必须要有人把他们带走，然后再找机会动手。”庄老三，不，现在已经是庄老大说道。

  “大哥英明！”旁边的小弟立马捧一句。

  “各位，今天大家都算是交底了！接下来咱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干，为了以后能够一起发财，今天咱们兄弟几个一起走一趟吧？”庄老大一双眼睛红着扫视周围一圈说道。

  “干了！”从一开始就支持庄老三的人二话不说就直接投了支持票。

  接着，剩下的人也逐渐在犹豫中被裹挟着一起答应下来。

  大院外面

  杨龙借着夜色四下来观望，对照着门牌号，来到了大门外。

  但是大门紧闭，院墙又高，他也没办法翻进去看。

  两边都是院子，想要围绕着观察也很困难。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宁静夜色里，大门背后响起脚步声，接着就是门闩被取下的声音，杨龙连忙跑到一边去，找了一个杂物堆藏身。

  开关的嘎吱声格外的清晰明亮，然后就是四道身影从院里走出来。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时，后面又出来一大群人。

  他们小心的关上门，然后鬼鬼祟祟的跟在前面那几个人身后。

  后面的这群人手中还拿着铁锹和锄头。

  看到这样的景象，杨龙一咬牙，也小心的跟在后面。

  前面的一群人都是常年干鬼市的老油条，知道夜间该怎么避开那些巡逻队，也知道那些巡夜人员的行动路线。

  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

  最前面的两个人各自背着一个人，出了院子一路向南，走过天桥边，到了一片荒地。

  就跟庄老三的猜想一样。

  他们带走祁老大不是为了别的，同样也是为了祁老大手上的那些路子。

  想要逼问这些东西，最好的场地当然不可能是城里。

  变成聋子的人，随便嚷嚷一句，就能把周围的邻居全都喊醒。

  到时候，他们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带到荒野里拷问。

  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们捏扁搓圆。

  前后三拨人，从天桥背后，到了南城墙一段被拆完了的地方，从护城河上架设的简单木桥通过，到了城墙外的荒林里。

  现在年关才过，半夜里依然冷着呢，满地的积雪。

  在地面上清理出一块空地，然后通过在地上用行话关键词写字的方式向祁老大问话。

  光源嘛，就是洋火照明。

  不想说话，就往衣服里面塞雪球。

  在这正月里的，冰冷的雪球塞进怀里，比直接打人还难受。

  后面赶到的庄老三等人远远的看着。

  “怎么样？这就叫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仓库里说得多好？这会儿不还是在逼供？”庄老三对身边的人说道。

  “怎么说也都是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兄弟，不能让他们再遭罪了！一起上！办了他们！”庄老三招呼着，一群人一拥而上。

  以多对少，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把脸都砸烂，衣服扒下来烧了！旁边挖坑，直接埋了！”

  庄老三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四个人身上补了一石头。

  现在，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根绳上的蚂蚱。

  看着远处影影绰绰，杨龙一动不敢动！

  只敢趴在地上，任凭风吹雪侵，冷冻身体。

  那边的动作他看完了全程，哪里还能不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之前的那点怒气，现在已经完全消退了！

  没多久，一点火光出现。

  然后开始填埋，最面上还盖上厚厚的一层雪。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一群人这才准备回去。

  路过护城河的时候，凿开冰层，然后把锄头和铁锹全都扔了下去。

  一行人轻装简行，回到城里。

  在庄老三一行人离开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杨龙这才颤抖着从雪地里爬起来。

  然后慢慢的靠近之前那群人活动的地方。

  除了星光映白雪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上牙和下牙打着架，然后踉跄的远离事故地点。

  运气好的他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巡逻，好不容易穿过半座城，回到自己的家里。

  天色却已经蒙蒙亮了。

  大院的大门已经打开，早起出去倒马桶的过路一熏，杨龙立马干呕着要吐出来。

  刚准备打招呼的邻居不由得脸色一垮，嘴里面嘀咕着：“有本事你别拉！”

  这一打岔，也让杨龙顺利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然后趴在屋里的床上，一动不动。

  ——

  又是新的一天，金怡一大早就来到回收站里，从旧书堆里淘来了一本书，守在旁边。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钱国强把棚外嬉笑偷看的人全都赶走后问道。

  “反正没事情做，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以后的生活了！”金怡笑着说道。

  “哈？”听到这话，钱国强惊讶的看着金怡，见她大大方方的，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另外就是关于志愿者的事情……”金怡把昨天父亲金存正说的那些话转述了一遍。

  “这倒也是，具体怎么选择，需要你们自己考量，或则等到希望学校建成之后，你们也可以在里面做义工，或者去那些福利院做义工，相对来说，这两个选择要轻松很多。

  “而且也不用担心时刻都被有心人关注。”钱国强说道。

  “嗯。”

  简单的闲聊结束后，钱国强开始工作了起来。

  金怡也是安静的在旁边看书。

  下午，兄弟会送回收品的领头人变成了小军。

  “怎么今天换成是你带头了？”钱国强问道。

  “现在废品越来越难要了，过年之后这么多天也才这点，还是我们跑了好多地方才收回来的，大龙哥在想其他的办法。”小军回答道。

  “不管做什么，千万要注意安全！

  “对了，前天和昨天他有没有什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行为变化？”钱国强问道。

  之所以这么问，主要还是担心他被祁老大那帮人吓到。

  “没有注意到！”小军摇头说道。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钱国强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一切交接完成之后，他也带队离开。

  “大龙这个大哥当得超过了好多亲大哥！”看着周建军离开，金怡不由感慨道。

  “这都是被逼出来的罢了！”钱国强同样慨叹一声。

  之后的几天，金怡也没有天天都过来。

  等到她再来的时候，钱国强这才把早两天就完成的全套策划拿出来，交给金怡。

  看着手上的策划，金怡说道：“这几天里我找了不少人，但是只是劝说都没什么效果。

  “我决定之后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行动起来！”

  “关于这件事情，原则上我是支持你的！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做一些轻松一点的事情的。

  “现在很多中老年，甚至是青年人群还有文盲存在，你可以给他们读报，比如人民报，或者军报，这些上面存在着很多来自上层的思想与政策。

  “给人读这些报纸，既可以作为义务老师叫人读书识字，也可以宣讲政策，既轻松，又稳妥！

  “另外就是一些公益宣传，比如讲文明树新风，爱干净，不乱扔这些小事！”钱国强说道。

  对于金怡或者金家，如果是不认识的就算了！

  他们最后走向什么命运，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这么一个漂亮的要落入自己的手上，金家也会成为老丈人家，能帮一把自然也要帮一把！

  而且，正如之前的想法一样，如果能够树立起一个标杆，让之后出逃的少一点，多少也能让国家减少一些损失，也能变相的为后来的发展多积蓄一些力量。

  金怡道声谢，拿着策划赶紧找到了父亲。

  金存正看过之后，坐在书桌前铺纸提笔，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下笔。

  最后，带上完整的策划去就见了一些人，开了一些会。

  回到大院里

  没有了贾张氏之后，久违的喧闹又让大院热闹了起来。

  中院

  傻柱正把许大茂按在地上打。

  娄晓娥想要上前去把两人拉开，却被秦淮茹挡住。

  地上的许大茂不停的呼喊着：“刘光天刘光福，你们好像不想要媳妇了？想要就帮忙，把傻柱给我打开！”

  “孙子！你还有本事帮别人找媳妇？你配吗你？

  “敢在厂里编排我跟秦姐，今天我不把你废了，我是你孙子！”傻柱骑在许大茂身上打一拳说一句，接着又指着旁边的两兄弟威胁道，“还有你俩，但凡你俩要是敢上来，你们就看着今儿个二大爷的棍棒吃不吃你们的肉就完了！”

  说完，傻柱继续下手。

  旁边三大爷倒是一直在，但是傻柱根本不听他的，他自己又不敢上去，几个儿子同样跟刘家兄弟一样缩在一边。

  二大爷不知咋的，跟三大爷一样，只是在旁边干喊。

  许大茂把院儿里的人求了一遍，都没人能出面平事。

  就在这时，钱国强推着自行车进入中院，车把手的铃铛不停的响。

  还不等钱国强开口，易中海终于从自家屋里小跑了出来。

  “柱子，许大茂，你们俩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柱子，还不住手？给我起来！”易中海的到来，就像是东海有了定海针，梁山有了呼保义，一下子就把场面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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