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何雨柱心里很是同情，张婶全名叫张翠花，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名字，可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却令人同情。

  她今年四十五岁，年龄不算太大，可是她晚婚晚育，而且一生就是好几个，现在家中最小的孩子才两岁，最大的也才不到十岁，再加上一个中风的婆婆，动乱中死了丈夫，一下子就把这个家庭推向了深渊，原本生活就很艰苦，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每年都靠邻居和街道的救济才能度日，可以说是困难户中的困难户。

  今年肃清以后有了新的政策，对于贫困家庭，厂里会给予一定的帮助，标准是二十块钱，外加一袋面，一斤肉，这对何雨柱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张翠花这样的家庭来说却能救命。

  不过，厂里也有厂里的考核标准，不是你说自己穷就可以的，得调查了解，然后才能发放补助。

  食堂内部的评选倒是出奇的一致，大家都觉得张婶家最困难，所以都把票投给了她。材料已经报上去了，前段时间何雨柱在忙礼品的事情，之后就把这事交给了老钱，现在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是为了补助的事吧！”何雨柱叹气道。

  “嗯，主、主任，如果太麻烦的话，我、我看就算了吧！”张婶红了眼眶，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生生忍住了泪水。

  “张婶，你先别着急，是咱的就得争取，等会老钱回来了，我问问他！”

  正巧这时老钱拿着一沓票据进来，他一看见张婶，心里一突，暗道坏了，把她这事给忘了。

  老钱急忙解释道：“主任，材料我已经递上去了，就是迟迟没有批复！”

  “问是什么原因了没有？”何雨柱沉声道。

  老钱沉默不语，他是真的没时间问，年终要盘点，每天都要核对账目根本就脱不开身，再说了，这种事一般都是按规定处理，问与不问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

  但是何雨柱可不管这些，盯着老钱看了几秒钟，直到把老钱看的心里发毛，他才又问道：“知道卡在哪了吗？”

  “好像是团委那边！”

  老钱又急忙说道：“要不我现在就去问问情况！”

  何雨柱摆摆手道：“算了，这也是我的失误，还是我亲自去吧，张婶，你先回去，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不要多想！”

  “那麻烦你了，主任！”

  张翠花走后，老钱又小声说道：“我好像听说有的车间的补助已经发下来了！”

  何雨柱对他翻个白眼，“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咱们也快了呢，就没在意！”

  “这样，我先去了解了解情况，回头咱们再商量商量该怎么办！”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这是关乎领导的信任问题，何雨柱也不得不重视。

  团委不是独立的，隶属厂党委，和妇联一样的性质，也是一个重要部门，他们负责组织厂里的大小活动，像这次的文艺演出就是他们在主导，另外就是公共资源的管理和分配，比如补助金的申请和发放，也是在他们的管辖之内。

  何雨柱来到团委办公室发现人还挺多，转念一想也对，演出要开始了，可不正忙的嘛。

  这里的负责人叫孙敬意，是团委书记，也是四十出头，但看上去可比何雨柱老多了。可能是经常坐办公室的原因，整个人略显臃肿。

  不过此时他正和人争吵，何雨柱感觉声音有点儿熟，走近一看，这不是于海棠嘛，性子还是那样泼辣。（这娘们现在可宣传科的副科长，牛逼吧！）

  “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孙书记，您给个准话！”于海棠有点灼灼逼人。

  孙敬意扶了扶眼镜框说道：“这个时间不好定，可长可短，总之等我们核实清楚以后，这个补助金肯定会发放的！”

  这哪成？

  一点准信都没有，于海棠开始急了。

  “半个月前我就递了资料，之后您又说已经开始审核，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定呢？”

  孙敬意慢条斯理的答道：“厂里有厂里的规定，财务也有财务的制度，不是谁提交了资料就一定会通过，这需要一个过程，请于副科长理解嘛！”

  说完，孙敬意就不再搭理于海棠，自顾自的低头看文件，这把于海棠给气的啊！心想，老娘都来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这样的回复，真是太欺负人了，你们等的起，贫困户等不起啊，他们还等着米下锅呢！

  “呼！”于海棠深呼一口气，打算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

  “孙书记，秦兰兰的家庭在我们科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可以打听打听，她现在每天只吃一顿饭，而且有时候还要省出来给她的弟弟妹妹们，你说多可怜，如果她这样的都不能评选贫困家庭，那什么样的才算是贫困家庭？”

  ……

  于海棠认真又动情的解释着，奈何孙敬意根本不回应，就好像没事儿人一般。

  面对这种软钉子的刁难，于海棠再也忍无可忍，加上前几次受到的冷落，心中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案上。

  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孙敬意甚至连钢笔都扔了。

  何雨柱只感叹，这娘们儿真他妈虎啊！

  “您这样配当一个领导吗？”于海棠大声喝问道，头上短发都随着这股气势站立起来。

  太可怕了！

  何雨柱悄悄退到门外，怕引火烧身。

  这下孙敬意也不干了，几十年了，还从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当面指责他，顿时就从抽屉里掏出公章摔在桌子上。

  “既然你这样说，干脆你来干好了，公章给你，你来负责审批好了！”孙敬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于海棠也真是虎，二话不说就要走过去，何雨柱见状急忙进来拉住她，

  “老于，别做傻事！”

  于海棠一看是何雨柱，瞬间委屈就上来了，“何主任，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哪有这样的领导啊，光说话不办事，这不是欺负人嘛！”

  铁打的女汉子现在也带着哭腔，瞧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何雨柱暗道，这事也怨你，你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呢，既然卡住了，肯定有原因，只是咱们都不知道罢了！连事情的本质都看不明白，这辈子也别想拿到名额。

  “孙书记，不好意思，老于同志冲动了，不过她是对事不对人，您大人有大量别忘往心里去，我先劝劝她！”

  孙敬意黑着脸点点头，何雨柱的面子还要给的，毕竟他现在是厂长面前的大红人嘛！

  最后，何雨柱把于海棠劝了出去，顺手还把孙敬意的办公桌整理好。

  走出办公楼，于海棠再也禁不住哭了，大冬天的，嘴里的雾气一团一团的冒出来。

  “老于啊，你还是太年轻啊！有些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何雨柱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道，话说在体制内混的就是人情事故，如果连这都不懂，那你就算白混了。

  “那你说怎么办？再拖下去就过年了！”

  此时于海棠也冷静下来，刚才确实有点冲动，如果不是何雨柱及时打圆场，后果肯定很严重。

  “老何，谢谢你！”

  何雨柱摆摆手道：“客气，不过你问我该怎么办，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我看这事还得再商量商量，弄清楚人家为什么卡，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那你帮帮我呗，回头我请你下馆子！”清醒后的于海棠又开始算计了。

  不过何雨柱根本不上当，他笑道：“呵呵，美人计对我没用，我想啃早就啃了，还等你送上门？”

  于海棠笑骂道：“滚蛋，没个正经的！”

  “找你们科长吧，这事你使不上劲！”

  何雨柱还是给出了建议，这段时间两人关系处的不错，俗话说帮人帮到底，  送佛到西天——天天下馆子。

  于海棠也想通了，自己就是一个女人，虽然挂着副科长的头衔，但是有些事情还真得男人出面不可。不过她心里有些愧疚，毕竟当初可是打包票说这事肯定能办成，现在这个样子，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兰兰了。

  “我知道了！”

  “你也别灰心，事在人为嘛，厂长不是说了嘛，方法总比困难多，我看好你哦！”

  “呵呵，傻柱，你变化太大了！”于海棠笑道。

  何雨柱顿时大惊失色，怒道：“老于，你是不是偷看我洗澡了？不然怎么知道我变——大了！”

  于海棠瞬间脸红，要搁以前她肯定要骂何雨柱流氓，但是结过婚以后，发现这些嘴上占便宜人的其实还挺可爱的。

  “就偷看了，你能怎么着吧！”

  说完，于海棠笑着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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