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脑袋转着，他确实有个男儿，但是不能把男儿送出去啊，“我有两个女儿，可以给您做女仆。”

  方栖桐冷笑一声，“卖孩子你倒是有一手。”

  “这……您……”老头含糊着，“我养大的，肯定我说了算。”

  “前面带路。”方栖桐没再问。

  老头在前面走着，方栖桐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腐烂的、破败的……

  就像尘封已久的某样事物。

  她打眼瞧着，老头衣衫褴褛，贫困潦倒，那并非是老人暮年的腐朽气味，而是朽在了根部，许多年。

  或许她走入某处久无人居的空旷屋子，到处都是灰尘与蛛网，屋内的物品被风化、被蒙上尘土。

  “到了。”老头指着前面一座小屋，小屋前有一棵巨大的杜松树。

  等方栖桐进去的时候，就明白过来，她闻到的味是哪来的。这间屋子，就和她刚刚思考着的充满腐朽气息的房屋一样。

  可房子分明有人住啊！

  “汉森你回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她穿着厚重的，沾满油烟的灰色围裙，样子看起来要比这个叫汉森的老头年轻很多。

  “多罗西，招呼一下客人。”汉森指挥着多罗西，他就像军队中的最高指挥官，刚刚还一副窝囊样，一回到家就成了皇帝。

  多罗西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好啊，客人们，请坐。”

  “妈妈，妈妈，有客人来了吗？”两个年轻的女孩从不知道哪个房间里出来，看见家中多出了三个人。

  她们的视线在接触到方栖桐的时候，就像有什么隔板一样，被反弹了。而当她们看见两个熊皮男的时候，她们黏腻的视线紧紧沾在熊皮男身上。

  多罗西反倒像是没看见这两个装扮诡异的熊皮男，只是盯着方栖桐，“客人，您先坐。”

  然后转头小声告诫着两个女儿：“维多，帕里什，别胡闹，我们要招待客人。”

  “好的，妈妈。”然后这两个年轻女孩又在转瞬之间消失了。

  非常不对劲。

  方栖桐若是没记错，这老头应该是有个男儿的，而且在故事里，应该有三个女儿。

  说不定这母女三人是倪克斯她们扮演的，毕竟她们勤俭节约，自己爱当npc，现在又刚好不在。转念一想，以三位神明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做，可能真有事出去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张山一眼，故事果然变了，似乎不止是原本的熊皮人的故事。

  屋外一阵悦耳的鸟鸣声，方栖桐走出去看见了那棵高大的杜松树突然动了起来。树梢间数不清的枝杈，分开又合拢，分开又合拢，就像是某个人感到由衷开心，正在轻轻鼓掌一样。而杜松树最顶端停着一只鸟。

  她或许知道这是个什么杂糅故事了。

  该故事以血腥暴力闻名。

  方栖桐没有理会这一家人，在整个破败屋子里到处搜寻，将两个熊皮男也叫了过来，起码能帮上忙。

  张山听从方栖桐的吩咐，在楼上找了起来，他走进了一间小房间，房间的主人似乎很长时间没回来了。

  看服装搭配，是男孩，但刚刚没有男孩出现。

  他突然觉得心底一片寒凉，他颤颤巍巍打开抽屉，一张泛黄的曲谱展现在他眼前。

  “我的母亲砍下了我的头，我的父亲吃掉了我的肉，我的妹妹，玛尔棱小肯，敛起我所有的遗骨，取一方丝巾包裹了，放在那杜松树下。啾！啾！啾！我可真是只漂亮的鸟儿哪！”

  谁是马尔棱小肯？

  张山慌张起来，这不是《熊皮人》的故事，而是《杜松树》。

  那个可怕的、没有道德的血腥故事。

  虽然最后凶手得到惩罚，但……

  凶手，凶手，还活着！

  他感觉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隐隐听到脑袋后面有磨牙的声音。

  他壮着胆子转头去看，一个拿着斧头的女人赫然在他身后站着！

  是多罗西！

  跑！他只想跑！

  然而多罗西似乎对砍人这件事情很熟悉，斧头重重劈下，一颗头颅滚在她的脚边。

  多罗西很是高兴，她抱着这颗头颅进入了地下室，摆在了一个架子上。

  过了不久，多罗西招呼着客人和汉森出来吃饭，她端上了一锅不知道什么肉做成的肉汤。

  汉森吃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意犹未尽，一点残渣也不剩，还觉得很好吃，他似乎并未留意到少了一个熊皮人。

  方栖桐当然没有吃这来路不明的东西，她自己一个人继续在这个屋子里找线索。

  她到了三楼的阁楼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装置，一个大水缸，水缸上方也就是阁楼的屋顶横梁上，圈着一根麻绳。

  而多罗西的两个女儿突然出现，把方栖桐吓了一跳。

  “姐姐，姐姐，你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吗？”维多眨着眼睛问方栖桐。

  方栖桐摇头，“并不知道。”

  “让我们来展示给你看。”帕里什自告奋勇，拉着维多一块。

  帕里什一个跃身，跳进了水缸，方栖桐想阻拦，倏忽间发现维多挂在了横梁下的那圈麻绳。

  方栖桐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这两人怎么自杀了。她可看不下去两个小女孩在她面前死去，也提起裤子，打算跳进去把维多捞起来。

  她才走了两步，这两人又自己下来了，“我们没事。”

  “骗到你了吧！”帕里什做了个鬼脸。

  这么胡闹呢？

  “帮姐姐一个忙，可以吗？”方栖桐也想骗骗两个小女孩。

  “什么啊？”维多跃跃欲试。

  “将那个跟着我的熊皮人绑到阁楼上，可以吗？”方栖桐询问。

  “当然。”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回答，“我们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方栖桐要推动剧情的发展，她在整个房间四处搜寻时已经确定，这并不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更像是一座鬼屋，一座墓穴。

  而这个杂糅故事的主角，或许碰到了一块，那些曾在故事中凄惨死去的女人。

  倪克斯找到她们，忒休斯将灵魂妥善安置，这些女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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