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恨贯日呢？你到底什么来头？”胡姬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解地问。

“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那我们不把狐狸皮还给你，看你以后怎么办……”胡姬赌气说。还从胡日煌手里拿过那块油光水滑的皮毛，冲着她晃了三晃。

见到自己的皮毛，茜雪眼中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潸然。

“你们拿走了我的狐狸皮，没了皮毛，我不光没有法力，这身人皮也会渐渐从身上剥离出去。我只好冒着风险偷偷跑到这里找尸体，又被你们搅黄了……”

“我的确出卖过你们，可我也有很多不得已。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们，何苦要这样步步紧逼呢？”

说着，茜雪眼中的泪花闪烁，让人不觉中心生怜悯。

“茜雪——她真的没有伤害过我们……”

许久没有出声的朱勇存，犹豫着，吐出了一句话。

“快得了吧，傻大个，你别看她年轻，其实她可有好几百岁了。她这套狐媚术，对你这耳软心活的管用，对我可没用。”

“她说她没伤害过别人，那老大的底细是谁透露出去的？就因为她，让那秦家跟天问做足了准备，一心一意对付老大。”

“还有那阴阳子，头一次见面除了老大，还有她看出来了。她麻溜地就报告去了，害得老大都不敢让那小子公开露面了。”

“还有回来你们在船上遇袭，她故意把你调开，让秦老头找老大报仇。这事儿还是你跟我说的。她是没亲手杀人，可她的破坏力可不比杀人小。”

“不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母狐狸嘛，又不是啥稀罕玩意儿，回头哥给你介绍几个，干哈一棵树上吊死呢？”

如果是平时，朱勇存肯定会和胡姬吵一架。可这时，朱勇存没了往日的快人快语，眼望着茜雪，眼中似有巨浪翻腾。

现场一度安静下来，胡姬在看朱勇存的态度，朱勇存却迟迟沉默不语。

“小朱——”这时，胡日煌出言打破了场面的尴尬。

“你和她谈谈吧，她身份已明，以后也不可能做有损于我们的事了。我们也没必要斩尽杀绝，放她走也未尝不可。”

说罢，拉着胡姬就要离开。经过朱勇存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不是——老大，这老娘们就这么放走了？她几次三番图谋不轨，要不是老大聪明运气好，就着了道儿了。对付叛徒，不是应该像冬天一般冷酷嘛？”

胡姬不服气地辩驳着。

胡日煌将胡姬拉到远处，低声说道：

“兽类夺取人躯体，过程非同一般的惨烈。她修为不高，也并不是计谋深远的人，怎么可能会下好一盘大棋呢？”

“她宁死也不肯说出背后的势力，可见这势力不是一般强大。将她埋伏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肯定目标很大。”

“可惜她并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反而过早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那还不是因为老大聪明吗？早就看出她居心叵测。”胡姬插话道。

“不是，更多是因为她想活，她原本就不想参与这件事，只是被迫参与进来。过程中又三心二意，既想保全自己，又急于求成。反而过早地暴露了自己。”

胡姬听着，点了点头。

“也有这个可能，那下边儿咋办？”

胡日煌长舒了一口气。

“她都已经暴露了，我们对她也有了提防，以后不太可能会有动作。一个棋子，她害怕背后的人，比害怕我们更甚。”

“虽然她背叛我们，可到底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如果我们就此杀了她，或者逼问她，会让朱勇存为难，结果会适得其反，就这样随她去吧。”

说完，和胡姬找到远处的赵正，赵正手里正端着枪，虎视眈眈地看着四周。见到胡日煌二人走过来，收了枪。

“怎么回事？小朱还在那边干嘛呢？这个人是——”胡日煌敷衍说胡姬是自己远方来的兄弟。

“小朱在那边处理一点感情上的事，我们先走吧。天亮你让人来收尸体……”

说着，带着赵正离开了。

墓地一片安静，夜色朦胧，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显得格外诡异。

“朱哥哥——”茜雪娇柔的声音，低低叫着。似乎想亲近，又担心被对方拒绝，有些怯生生的，还夹杂着柔顺娇媚。

“你为什么要骗我？”朱勇存垂下眸子，神情在黑暗中有些模糊。

“我也是不得已的。一生下来，我的体质就异于其他白狐，哪怕没有任何法术，也能通阴阳、仿人语。可惜，我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我是在狐族长老的照料下长大的。”

“他们一直教我，有狐族在，我才能得到庇佑。甚至为了狐族的利益，我可以牺牲我自己。”

“我始终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为了不辜负长老的期望，也为了狐族，我按照他们的指示，完成这换皮之术。”

说着，她的脑海不禁浮上当年的情形，闪亮的眸子染上一层水雾。

“那剥皮之痛，撕心裂肺，就像一把刀，反反复复在我身上剐着。我甚至想过，如果活活疼死，会不会好受一些。只是长老对我用了秘药，让我有一口气在。”

“我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毛从身上被剥落下去，露出血肉模糊的身体。虽然我穿上了人皮，可那种痛，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茜雪说着，朝着朱勇存走近了几步，娇怯怯看着他。

“如果没有遇到你，或许我还会做他们的棋子，可你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关心过我，体贴过我。”

“我想过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一直对付胡日煌，我想，如果没有了他，你就可以离开这个纷扰的世间，和我过着隐世生活。”

“所以，这就是你害他的理由？”朱勇存面无表情，问。

“我也有很多不得已，背后是极地狐族的威胁，面前是你……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茜雪的眼中浮现了绝望的神色。

“是呵，你有过那么多惨痛的经历，真是太苦了……”朱勇存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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