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季旭和云烨一大一小两张非常相似的面孔，季昊天心中一痛，哑着喉咙开口“我正是不想看到当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让小烨经历一遍，所以才不同意你和云璃的事。”

当年年过五旬的他逼不得已，重新出山挑起季家的担子，还将季旭抚养长大，若再来一次，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撑不到云烨长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云璃和季旭在一起的。

“爷爷，那只是迷信。您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您相信天却不相信人？”

身为真正的霸道总裁，人生信条不应该是霸气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吗？为什么相信天桥上一个算卦的？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天会给人留一条生路，人却不会。”季昊天看向他，眸子沉沉，眼神犀利“天比人仁慈。”

季旭哑口无言。

对上季昊天，不管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他都是落败。

“我先带着小烨去找他妈妈了。”季旭苦笑着开口。

“吃过晚饭再走。”季昊天视线落在云烨身上，他对云烨伸出了双手，满脸慈爱的笑意“小烨，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云烨看着他，黑亮的大眼睛里透着畏惧，他把小身体又往季旭怀中挤了挤，把小脑袋埋在季旭的脖颈里，闷闷的开口“小烨回家，和妈妈一起吃。”

季昊天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季旭看的难过，他揉了揉云烨的小脑袋，温和的开口“小烨，和爸爸一起陪爷爷吃晚饭，吃完爸爸带你回家去找妈妈。”

现在的他，因为爱情的滋润，对很多事情又有了新的看法。

当年处于叛逆期的时候，他每天想的都是逃离这个空荡荡的家，他宁愿一个人住在外面独对满室的空寂也不愿回来面对着季昊天。

现在和云璃在一起，体会到了家的和乐融融，每天回去，有温暖的灯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他，有时候他会想起季昊天此时在做什么。

季宅很大，它的大衬托了季昊天的小。当他和云璃甜甜蜜蜜的时候，季昊天应该是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对着满桌的佳肴，却只喝了一碗小米粥。

一个人吃饭的凄凉，他明白。

季旭看向季昊天“爷爷，让厨房准备晚饭吧。小烨爱吃虾仁。”

他说着垂眸，长长的眼睫毛遮去眼底的泛红和酸涩，他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连季昊天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叛逆了这么多年，经常以争吵结束对话，他忽略了季昊天太多。

季昊天不知季旭心中所想，苍老的脸上染上笑意他点头，迈步朝着花园门口走去，双手背负在身后“小烨除了虾仁还爱吃什么？”

“他不挑食，除了每天必备的牛奶，其他的都可以。”

季昊天记住这话，又开口“走，带小烨去看看你小时候住的房间。”

他小时候住的房间？

季旭眨了眨眼，低头去瞧怀中的云烨，云烨睁着大眼睛望着他，小脸上满是委屈。

他一笑，开口“走，去看看爸爸小时候的房间。”

云烨胖脸蛋上显出好奇之色，可心里还记着季昊天刚才的话，他纠结的开口“那吃过饭，一定要去找妈妈。”

季旭嗯了一声，抱着他跟上了季昊天的步伐。

季昊天的脊背挺的直直的，好似没听到云烨那句话。

季旭幼年时的房间保存的很干净整洁，季昊天每日都派人打扫，万一季旭哪天想回来住呢。

看着整洁如新的房间，季旭眼眶发热，等坐到餐桌前，看着满桌的饭菜，他更是眼眶泛红，喉头发堵，声音哽咽。

桌子摆放的，除了一碗蒸蛋，一碟清炒虾仁，剩下的十几道菜全是他爱吃的。

“爷爷，其实我也会做饭，您有什么爱吃的，下次做给您尝尝。”季旭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看向季昊天。

季昊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意外，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季旭猛的来这么一句，他还真是毫无准备。

“好。”几秒钟之后，他开口，却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急旭笑笑，拿起筷子“吃饭吧。”

说着给云烨夹了一个虾仁，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他已经会用筷子，拿着儿童筷子精准无比的将虾仁送到了嘴巴里。

季昊天见状，忍不住夸道“小烨真厉害！”

云烨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我小时候就会用筷子了。”

季旭和季昊天同时笑出声来，季旭捏了捏他的胖脸蛋，问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时候？”

云烨苦恼的皱了皱眉“去年。”

季昊天忍不住再次感慨，不管他有多排斥云璃，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基因很好，云烨有这样的记忆力，大多遗传于她。

“小烨，这些好吃吗？”季昊天开口询问。

云烨点点头，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包子脸更鼓了。

“那愿意住下，和爷爷一起吃饭吗？”

云烨摇头，费劲的把小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道“会想妈妈和外婆。”

季昊天笑笑，难掩失落。

他这个爷爷，在云烨看来，和云璃周妈妈差远了。

季旭把季昊天的表情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劝没用，除非他找到当年那个带墨镜的算卦的，让其亲口承认当年所说只不过是胡言乱语，不然一切百搭。

要不，随便找一个人冒充当年的那个算卦的……

以季昊天的精明，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

吃过晚饭，季旭带云烨离去，季昊天站在季宅的门口，目送父子两人远去。

季宅大门口设有路灯，季旭从后视镜中看着季昊天的身影在路灯下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他这才把视线转到云烨身上。

云烨正在玩游戏——俄罗斯方块，这是他目前最喜欢的游戏，季旭的目光由悲伤转为了慈爱。

他看向前方，神色坚毅。

当年的那个算卦的，哪怕是死了，他也要让其活着出现在季昊天面前。

他就和云璃在一起了，看老天，到底能不能收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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